安闲时光(范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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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雪小禅的《南方小镇》,像是在读一颗自己的心。

与雪小禅一样,倾心南方小镇,喜欢南方小镇的那些况味。生于西南的一个小镇,长于小镇,也算是与南方沾点边。小镇有一两百年的历史,屋舍多为清朝中后期所建,与南方小镇的韵致颇有些相似。

只是,这里少了些南方小镇的梅雨。但这里也有南方小镇的安闲。时光静静流淌,青石板、青瓦、木窗、木门、雕栏、楼角、天井、戏台,就像一幅陈逸飞笔下的画卷,静谧而温馨。

我是浸润在小镇安闲的气息中,一点一点长大的。

小镇盛产茉莉花,有“花镇”的美称。这里遍布着茶馆,茶馆弥漫着清新淡雅的茉莉花香。茶馆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地方,皱纹与光鲜,不再对立,一碗盖碗茶,年龄或是岁月被抛向另外的世界。一碗茶,就可以喝一上午或是一下午,就像雪小禅说的一样,在这里,有时候甚至连时间都是多余的。

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被淡淡的阳光打上寂寞的印痕。小镇的冬天,是最为静谧的,可以听见从小镇边上淌过去的潺潺流水声。在街道的拐角处,用竹竿搭一个架子,总有人在暖暖的冬阳里晒晒被子。或许,小镇的居民除了习惯闻茉莉花香,还喜欢阳光的香味。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小镇太过于像一个温婉的女子,不适合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曾和一位女子恋爱,踏过一个又一个的青石板,茉莉花香都已渗入我们的肌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终于还是在街角处,分道扬镳。

她总说,我爱小镇甚于爱她。但,到了最后,我终究没有掂量出轻重。

寂寞,只有一颗寂寞的心,才不负小镇的流年。

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江水东去;一个人,静静地望着蓝天白云;一个人,慢慢地品一碗茉莉花茶…… 

小镇,安闲的时光,夺去我对一个人的爱。而我,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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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读过,余秋雨的《江南小镇》,总觉得他写得过于历史,过于沉重,有种莫名的压抑。不太喜欢这种压抑,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一个温婉的水乡小镇,过于压抑,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味。

前不久,一位朋友拿来几幅他的画作让我看。他画的是潜藏着漫漫黄沙里的一座西北古镇。我看后,觉得他画出了小镇的神,西北的小镇多一点厚重,恰到好处。

而西南或是南方小镇的神,似乎在于静谧,在于婉约,在于安闲。

是的。与雪小禅说的一样:不粗犷,一点也不。

我总是在小镇的深巷里逗留,缘由,我说不清。偶尔,一两只小狗从斑驳的墙边经过,我会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偶尔,我也会倚靠在陈旧的木门前,望着房顶的青瓦发呆。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脑海里最多的是儿时的记忆。

总有一种错位的感觉:前世就已结识这样一座小镇。在王剑冰描写江南小镇周庄的文字里,这种错觉找到了最好的佐证。

喜欢《药师光本琉璃愿经里》的一句经文: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经文与小镇的味道或许某种暗合,但又充斥着神秘,我无法解读。

前世,今生,或许就连来世,我也是属于这里的。在这里,我能够找到我的身子,也能找到我的心。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漂泊的过程,一站又一站,行行止止,到了最后,竟发现,最不能忘记的偏偏是这样一座常常侵入夜梦的小镇。

走,不断地出走,最后还是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回到这儿。落叶归根,或许,我的小镇就是我最后的“根”。

佛家常说“因缘”。我不知道我的“因”种在哪里,但我知道我的“缘”结在哪里。我的小镇像一个少妇,忍着离别的疼痛,在等着一个远方的人归去。

它相信,起点与终点总是重叠着的。

面对一座安闲的南方小镇,雪小禅说,请允许我在南方终老。而我,不管允不允许,都将在这儿终老。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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