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旧时光
个人日记
家乡并不遥远,也未曾久违,但其发生的变化还是让我目不暇接,置身于宽敞的街道,行走在阔气的高房大屋之间,常会感觉陌生和局促,倒是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旧迹,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往往在不经意间“倐”地把我拉回童年,让我重返那些美好时光。 总在担心,说不定N年之后,这些儿时最好的见证会踪迹全无,淹灭在于历史长河,那将是多么的遗憾。于是一个初夏薄阴的早上,回家,拍之记之,以作留念,给心灵以慰藉,给暮年的回忆以入口。
(一)旧物
缸,奶奶用它盛过水,妈妈用装过粮,嫂子用字盛过面,而今天却被侄辈丢弃,它们以各种姿态栖于屋角、路边或树下,身上布满沧桑,张着残破的嘴诉说着曾经。
碌碡,爷爷曾经用它们碾过米,父亲曾经用它们压过场,哥哥曾用它们砘过地,如今却被侄辈们丢在一旁。”系牛莫碍门前路,移系门西碌碡边”范成大的诗所勾勒的画面,一直是我脑海里对乡村生活最闲适最惬意最美好的印象,如今耕牛很少能见,唯有那 碌碡,独自沉默 在角落回忆着往事。年少时听那歌“碾子是碾子,缸是缸......"不解其中滋味,许多次笑词作者的“磨叽”“哈哈,废话,这碾子当然是碾子啦,若成了缸那才真叫见了鬼”,如今人到中年,终于懂得了歌词里蕴含的沧桑,可这时碾子却真的不是碾子了。
(二)故人
(二)故人
这两位老人,我称之为奶奶,右手薛家奶奶今年84岁,小母亲两岁,左手本家奶奶81岁小母亲5岁,都是母亲生前要好的老姐妹,母亲在世时,也经常如她们这样坐在村口闲谈。缝周末我回家的日子,母亲会很兴奋,不停和同坐的奶奶絮叨着,往村口张望着等我,等着等着,我就真的回来了,奶奶们也兴奋地喊上一声:丫头来了,快回家做好吃的吧,母亲便颤巍巍站起,寒喧之后,拉着我回家,几乎每次都是这样。
如今,两位奶奶仍健在,依旧坐在母亲等我的地方,却独没有了我的母亲,曾经好长一段时间,回家时远远地望见她们的身影,便想起母亲和她们在一起的样子,于是泪水横奔。
轻轻走过来,亲亲唤一声奶奶,却一下找到了母亲的感觉,一下触疼了心里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泪欲涌出......是呀,母亲若在,已经八十六了,母亲若在,也是这般满头的白发,根根银白,白得让人心疼。
(三)老地方
老宅的屋后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它们曾经陪我一起长大,如今也将陪我一起老去。
象这样的土坯房子在村子里已不多见,偶有残存也多闲置,有人居住的已甚为稀少,这四间 土坯房子里居住着一对老夫妻,我叫他们爷爷奶奶,其实土坯房对面就是他们宽敞的砖瓦房,儿子儿媳妇多次要老两口一起居住,老两口执意不肯舍下这所旧房子,说,冬暖夏凉,舒服,也习惯了。
每次回家,我都要绕两步到这里看看,并驻足许久,这里最接地气,最接近我儿光温馨的时光。
这栋房子已废弃许多年,地基下沉,房子褶皱,只有木格窗棂上残破的塑料纸,证明着曾经有人居住过,关于这房子的主人最早的记忆是一对老夫少妻,我叫大伯大娘的,大伯早年死了前妻,两个儿子也长大独立,大伯便娶了现在的大娘,据说这个大娘婚前不太检点,所以不好嫁人,三十多岁才嫁给大她二十多岁的大伯做了填房,一辈子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因之前的经历加上脾气不好,大娘很遭街邻及继子的排挤,甚至打骂。母亲热心肠,不好看她为难,遇到大娘一时缺米少面,借针借线的事情,母亲总愿意帮她一把,大娘有什么憋屈也愿意找母亲唠叨,母亲偶尔也领我到大娘家窜门,大娘便把我抱到炕上,拿些花生枣什么的放在一个小针线笸箩里端给我,嘴里还宝宝肉肉地叫着,原来人们传说的“母老虎”也是很和良的。到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大伯去世,抛下年仅四旬的大娘孤苦度日,母亲依旧乐于帮她,做了差样的,或是亲戚带来什么新鲜的东西,总会让我送一口给她,这时大娘很开心,把小笸箩里花生枣子端到我吃。大伯去后的第五个年头,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原本健康的大娘也突然离世。
如今,人去,屋塌,那个盛着花生的小笸箩早已不知所向,唯残垣断壁道不尽太多凄凉。
这是堂叔的旧宅,是父亲动手帮忙搭建过的房子,那泥土里一定结着父亲的汗水,这个小院,是我小时经常玩耍的地方,大门朝东,和我家斜对,院子的西南一角是一个厕所,挨厕所是一个鸡窝,鸡窝旁是篱笆圈起的一小块菜地,临窗处有一棵杏树,杏子成熟时,黄灿灿,圆滚滚挂满一树,吸来我们一大批馋嘴孩子,婶婶摘下杏来,洗好,孩子们便你争我抢起来,奇怪的是,杏仁也是能吃的,找个砖头把杏核砸开,取出白白嫩嫩的杏仁,放在嘴里一嚼,一点不苦,满嘴清香。
我上大学的几年,因为一场变故,叔婶举家搬迁至外地的女儿家,二老最终客死他乡。二十年的风雨剥蚀,如今,大门上的锁已锈迹斑斑, 泥墙已脱落,屋顶上的野草,绿了黄,黄了又绿,也不知院里的那棵杏树,春天是否还有花开,秋来是不是还有叶落?
我上大学的几年,因为一场变故,叔婶举家搬迁至外地的女儿家,二老最终客死他乡。二十年的风雨剥蚀,如今,大门上的锁已锈迹斑斑, 泥墙已脱落,屋顶上的野草,绿了黄,黄了又绿,也不知院里的那棵杏树,春天是否还有花开,秋来是不是还有叶落?
这里曾是一片池塘,水清草碧,鱼肥虾美,小时和哥哥一起在这儿摸过鱼,捉过虾,最开心的是池塘枯水的时候,塘底暴露,泥土龟裂,用手 揭开“饼干”样的泥片,能发现许多泥鳅,伸手便能抓到,若下手慢些,泥鳅便“哧”地钻进泥缝里,所以捉泥鳅时常是连喊带叫、连滚带爬的,也常常是泥鳅抓了不少,身上泥水沾了不少。
不知哪年池塘干涸,并种上了杨树,如今杨树已高大成林,风过处,树叶哗哗作响,看,那是不是当年留在塘底的脚印在树捎飞翔?听,那是不是当年的鱼虾在树捎上歌唱?
方向感很差,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迷向,甚至在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城市,若晚上出行偶尔也不分东西南北,唯这条路,这条曾经坑洼,如今铺上方砖的土路,永远那么熟悉,由西到东,由东到东西,由这里走出去,再由这里走回来,引着我回家的方向。
麦田,爷爷在这里播种过,父亲在这施肥过,哥哥在这里收割过 ,麦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如今,颗粒饱满的麦子又一次沉淀着昔日平静的生活和静守的期望,做为一个真正的农人的后代,我站在家园壮阔的背景下,最能悟出幸福的分量和深度。故乡,我永远的麦地。
文章评论
小草
[em]e121[/em]
园林 古建
热爱生活,美丽时光
万山红遍
凄凉,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