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女人(下)
个人日记
方洁下了公交车,她便拿出手机给黄小秋打电话,“小秋,我是方洁,我下车正往你家走,你在家吗?”
“死鬼,”黄小秋说,“我一个孤老婆子,不在家还能出去跑臊啊。”
“噢,”方洁说,“还有,你家里有吃的吗,我中午要在你家吃饭?”
黄小秋哭穷的说:“妈呀,我家都揭不开锅了,我正愁着呢。”
“那行,”方洁说,“我买点什么带过去。说吧,你想吃什么?”
“酱牛肉咋样?”黄小秋试探着问。
方洁说,“你问你自己。”
“那就酱牛肉吧。”黄小秋说。“不过,咱得说好,你请客。”
“挂了。”方洁挂掉电话后,她左右看了看,然后穿过马路,朝市场方向走去。
黄小秋和方洁从初中就是同桌同学,高中和大学又是同校,算是老友了。她个子不高,稍显发胖,头发比方洁还要短许多。她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那双眼睛,不仅黑而圆,而且亮而贼,让人看了会觉得自己没有隐私可言,方洁戏称她为豆鼠眼。黄小秋和丈夫恰好是在七年之痒后离的婚,女儿归自己抚养,她现在还是单身。
方洁买完酱牛肉,便来到了黄小秋家,黄小秋提前开门迎接。
当黄小秋看见方洁手里拎着看上去很大一块酱牛肉时,便满脸堆笑的把酱牛肉接了过去,用手掂量了一下说:“这得有一斤多吧?”
方洁边脱鞋边说:“一斤二两。”
“妈呀,那得花多少钱啊。”黄小秋尖声叫道。“我跟你说,我早就想吃这口了,就因为太贵,所以才狠不下心来。”
方洁把风衣和纱巾挂在衣架上,然后穿上拖鞋,拎着包便往卧室走。
黄小秋跟在方洁身后,探头观察方洁脸上的表情,然后问:“死洁子,你咋突然过来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事就不能来吗?”方洁边走边回头问。
“不对,”黄小秋说,“你肯定有事。”
进了卧室,方洁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和自己跟安然照的那些照片,然后把照片交给黄小秋,自己拿着书往沙发上一躺,说:“你自己看吧。”
黄小秋接过照片,边看边问:“你这照片是哪来的,不会是自拍的吧?”
方洁边看着书,边将一只胳膊垫在头下说:“单晓军偷拍的。”
“妈呀,”黄小秋大惊小怪的说,“你让人家抓现形了啊。”
“可不,”方洁说,“人赃俱获。”
“妈呀,你这死洁子,咋这么不小心呢,这可咋整。”
“没办法,”方洁翻开一页书说,“所以,我才来你家躲躲风头。”
黄小秋呆在那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这事是摊在自己头上似的。
“你看得是啥书?”黄小秋问。
“噢,”方洁说,“莫泊桑小说,‘一生’和‘漂亮朋友’的合订本。”
黄小秋叹了口气,然后说:“死洁子,我可真服你了,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看书?”
“否则怎样,”方洁又翻了一页书说,“我去上吊?”
“你说实话,”黄小秋用手打了一下方洁的脚说,“你跟安然到底有没有事?”
“你说呢,”方洁说,“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我肯定不信。”黄小秋断然的说。“现在这男人和女人,一个个干柴烈火的,那是见火就着啊。”
方洁听后,将书放在胸前,笑眯眯的问:“你着过火吗?”
“哎呀妈呀,你这个死洁子,”黄小秋捂着脸,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说,“你可臊死我了,我可没你那么开放。”
“我开放吗?”方洁问。
“该说不说,”黄小秋说,“你真就不开放。你说,你在安然眼皮底下晃了那么多年,才有这么丁点的绯闻,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咱再说安然,人家条件多好,又是单身,那是想找啥样就有啥样的,我要是有你这条件,我早就冲上去了。”
方洁看着书,微笑不语。
“死鬼,”黄小秋又打了一下方洁的脚说,“你笑啥?”
方洁还是微笑不语。
“妈呀,”黄小秋用手捂着一面脸说,“人家脸都红了。”
方洁依旧在微笑。
黄小秋转移了话题,问:“你犯事后,单晓军有啥说法没有?”
方洁翻了一页书说:“他想跟我离婚。”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猜他就会这样。”黄小秋十分自信的说。“男人就这德兴,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我跟你说洁子,你家单晓军也不是什么消停客。我有些话平时不好说,现在既然这样了,那我就直说了吧,你家单晓军在外面那可是个风流鬼哩。”
“没有根据的事你别瞎说。”方洁沉着脸子说。
“切,”黄小秋不以为然的说,“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所有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啊,也就你一个人蒙在鼓里。”
方洁边看着书边说:“疑罪从无。”
“行,”黄小秋说,“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会很轻松的拿到手。”
方洁放下书说:“你别乱来啊。”
“你可真是个怪人。”黄小秋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了,”方洁说,“这事到此为止,我要看书了。”
黄小秋坐在那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书柜的抽屉里取出纸和笔,转回来对方洁说:“洁子,这男人翻起脸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既然单晓军提出离婚,那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说,咱也得有所准备才是。我给你列个提纲,告诉你离婚时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方洁嘲讽的说:“看来你挺有经验的。”
“那是,咱是过来人嘛。”黄小秋说。当她拿起笔刚想往纸上写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我去厅里餐桌上写,顺便吃点牛肉,早上起来还没吃饭呢。”
方洁没有理会她,照旧看她的书。
黄小秋吃完牛肉,提纲也写完了,于是她便回到了卧室,把方洁手里的书拿来扔到一边,然后坐在沙发扶手上说:“你听着,我现在给你培训。第一,在你们没正式办理离婚手续前,你需要马上搜集单晓军不轨行为的证据,这非常重要,因为它关系到离婚时财产分配和孩子抚养权的问题。第二,马上把能变现的东西变现,把它揣在自己的兜里;然后再把你所能收集到的存单或存折更户改名,统统归到你的名下,切记要改变密码。第三,房子是大份,你一定要上心。好在你家房子是婚改前的,至少你能分到一半。但离婚如同做买卖,事前你得往高了要,然后再往低了谈。这意思就是说,你先争取房子的全部产权,而不是一半,这样才能确保一半,你明白吗?第四,孩子必须抓到手,这很重要。你今年四十二了吧,咱就算是让你生,你还能生了吗?再说离了婚后,你光棍一个,身边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不孤单啊。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抓住孩子就等于抓住了主动权。你想,离婚后,没有孩子的一方是不是得经常看孩子啊,那么想看孩子是不是得经过人家同意呢?这样,你就能看出拥有抚养权的优越性了。另外,没有抚养权的一方本来就够惨的了,每月还要给拿抚养费,你说憋不憋屈呀。所以说,这孩子的抚养权一定要拿到手。第五,等你拿到单晓军的不轨证据后,你要在家里家外大闹特闹,把单晓军搞成臭鸡蛋,把自己搞成受气包,从而博得大家同情。你别笑,我跟你说,这一点特别重要,因为它是前面那些点的总纲,纲举目张嘛。”
方洁还想看书。
“死洁子,”黄小秋使劲朝着方洁的腿打了一下说,“你听见没?”
方洁捂着腿说:“我知道了,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对,”黄小秋断然的说,“你就这么整,保证妥妥的,千万别心慈面软。”
方洁笑着问黄小秋:“你离婚时是怎么做的?说说呗。”
“说出来不怕你见笑。”黄小秋说。“其实,我早早就把俺家那死鬼的情况摸好了,瞅准机会后,我领着几个人当场抓了现形,并用手机拍了照,然后洗成照片,分别送给死鬼父母和死鬼单位。在死鬼父母家,我拿起剪刀就放在脖子上,但却被死鬼父亲夺了下来,没自杀成。在死鬼单位,我当场哭抽了,后来被一名保安用手掐我的穴位,痛得我实在挺不住了,只好醒过来了。你看,我拢共就用了这么几招,就把房子,票子和孩子通通弄到手,你姐厉害不?”
“厉害。”方洁坐了起来说。“你是不是该做饭了?”
黄小秋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家里什么都没有,要不咱下点挂面,再炸点鸡蛋酱,你看咋样?”
“我不爱吃,”方洁说,“这样,你把牛肉切了,咱俩对付吃点得了。”
“不瞒你说,”黄小秋红着脸说,“我刚才边写边吃,基本没剩多少了。你说这牛肉也真不出数,一斤才出七两,一点都不抗吃。”
“大姐,”方洁说,“人家是煮后卖给你的,那是足斤。”
“是吗,”黄小秋摸着肚子说,“哎呀妈呀,我说肚子咋有点涨呢,原来是不知不觉吃多了,这都是你死洁子干的好事。”
这时,方洁手机响了。方洁拿起手机,听出是母亲的声音。母亲用很冷谈的口气要求方洁马上回家一趟,说有事要谈。方洁关上手机,歪头想了一下,心里大约知道母亲想要跟自己谈什么。
“不吃了,”方洁坐起身来说,“我得回父母家,老妈找我有事。”
“是不是有关你和单晓军的事?”黄小秋问。
方洁边穿衣服边说:“差不多吧。”
“那你得想好了,”黄小秋嘱咐着说,“即便你没有单晓军的材料,你也得编出点材料来,否则,你可没办法向你老妈交待。”
“我知道。”方洁边说边系好衣扣,将书和照片装进包里,然后挎上包,便向客厅走去。
黄小秋随手拿起自己的那份提纲,追上方洁后,将提纲塞进方洁风衣兜里,让方洁保存好。
方洁向黄小秋道了声“白白”,然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黄小秋在里面嘱咐说:“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
“行。”说完,方洁便把门关上走了。
站在父母家门口,方洁感觉有点打怵。这倒不是她害怕,而是她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操心。但她毕竟是要进去的,于是,她准备敲门。可是,门突然被打开了,原来母亲早就在门里等着自己呢。
方洁走进门,边换鞋边说:“妈,我回来了。”
“噢,”母亲板着脸子说,“换完鞋进屋吧。”
“是。”方洁边应答着边伸着脖子往屋里看,想看看爸爸在不在。
“小洁,”母亲在屋里喊道,“你还磨蹭什么呢,这么半天不进屋。”
“来了。”方洁假装很着急的样子跑进了父母的卧室。
母亲非常严肃的端坐在沙发上,而父亲则在茶几另一端的沙发上看着报纸。父亲见方洁走了进来,便抬头望着方洁打招呼:“小洁回来了。”
“是,爸爸。”
“吃饭了吗?”爸爸问。
方洁小声说:“还没呢。”
父亲转向老伴说:“你去做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不行,”母亲说,“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吃饭。”
父亲摘下眼镜说:“你管它什么时候呢,这饭总是要吃的嘛。”
母亲没搭理老伴,而是从茶几上拿起一打照片冲着方洁说:“你先解释解释这照片是怎么回事吧。”
“妈,”方洁小心翼翼说,“其实,这照片就是个误会。”
母亲问:“那么,单晓军知道这是误会吗?”
“他,”方洁看了爸爸一眼,然后说,“他承不承认也是误会呀。”
“我跟你说,小洁,”母亲说,“如果单晓军认为不是误会,那就不是误会。”
父亲插话说:“你母亲的意思是,单晓军是当事人,如果他不认为是误会,即使是误会,那也不算是误会。”
方洁点点头说:“爸,妈,我懂了。”
母亲望着方洁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放心吧,”方洁非常自信的说,“我会处理好的。”
“哼,你能处理好,“母亲生气的看着方洁说,“你要是能处理好,单晓军为什么还会来咱家里闹?”
父亲摆手制止母亲再说下去,然后说:“咱不搞诉苦申冤那一套,这样做毫无意义。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点小洁比我们更清楚,还是让小洁自己去处理吧。我已经跟晓军说了,就是他把天说破,我也不相信小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小洁,”母亲问,“你跟我说实话,晓军在外面到底有没有事?”
“这个,”方洁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还真不知道。”
“哼,我早就有耳闻,”母亲用手点着方洁说,“你就傻吧。”
“瞧你,”父亲不满的看着母亲说,“我刚才不是说过嘛,这事就让小洁自己去处理,你不要火上浇油好不好?”
这时,方洁的手机又响了。她打开手机先问了一声好,然后才听出是单晓军母亲的声音。单晓军母亲话说得很简洁,就六个字:你来我家一趟。
“谁的电话?”母亲问。
方洁说:“老婆婆的。”
“她啥意思?”母亲又问。
方洁说:“她让我现在就去她家。”
“不去,”母亲断然的说,“她肯定是要兴师问罪。”
“我说,”父亲摇着头说,“你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哦。”
方洁马上接着说:“我觉得爸爸说得有道理。”
“那你就去。”母亲生气的说。
“那我走了啊。”方洁边系着风衣扣边来到客厅门口,着急忙慌地穿着鞋,想快些离开父母家,免得母亲再节外生枝。
“小洁,”母亲从屋内走出来说,“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妈,我不饿。”说完,方洁赶紧把门关上,然后便跑下楼去。
“唉,”方洁母亲回到卧室,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以前觉得,咱家小洁是最省心的孩子,可没想到她突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
“我说你呀,”方洁父亲说,“你也不用唉声叹气的,这人生在世,什么事都可能碰到,咱们把它解决不就完了嘛。再说,让孩子经经风雨,见见世面,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没那么简单。”方洁母亲摇着头说。“你看,这当事人恰好就是小洁的经理,你说,这让小洁以后在单位怎么工作?再说单晓军,就他那驴脾气,就算他不跟小洁离婚,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假如真得离了,他单晓军做为男人倒是好找,可咱小洁咋办?”
方洁父亲放下报纸,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方洁在去婆婆家的路上,感觉有些饿和渴,于是,她便去了路边的超市买了瓶水和一块蛋糕,结完帐后,便在超市门口吃喝起来。这时,婆婆又来电话催,而且说话的口气更加生硬了。
当方洁来到婆婆家时,客厅的门已经敝开,但却无人迎接,这似乎是单家人对方洁表明的一种冷落态度。
方洁走进客厅,边脱着鞋边倾听屋里的动静,但屋里寂静无声。于是,方洁迈着轻步向卧室走去。她站在卧室门口,伸头往里看,才发现单晓军父母坐在床边上,而单晓军躺在床上,犬着一条腿,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好像是睡着了。单晓军的弟弟靠着窗台前,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方洁轻轻的走进室内,然后点了一下头说:“爸妈好,小叔好。”
婆婆没反应,公公点下头,单晓军没动,小叔子抬起头说:“嫂子好。”
方洁就站在原地,忍受着室内寂静的煎熬。
“小洁,”婆婆终于打破沉默说,“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是吧?”
“是,”方洁说,“我知道。”
“好,”婆婆点着头说,“你知道妈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不会拐弯抺角。”
方洁说:“妈,您直说。”
婆婆从床上拿起照片,看了一眼说:“关于这些照片的事,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想问你,这件事怎么解决?”
方洁看了一眼公公,然后转向婆婆说:“妈,您看应该怎么解决呢?”
“我在问你呢。”婆婆显得很不高兴。
“妈,”方洁说,“我听您的。”
婆婆板着脸子说:“我们单家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从没有让人在身后说三道四过。可是现在呢,你小洁让我们单家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难道你还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吗?”
在婆婆说话期间,方洁一直点着头,待婆婆说完,她说:“妈,我清楚,昨晚晓军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嗯,”婆婆说,“晓军的意思也就是我们的意思。”
“那,”方洁看了看公公和小叔子,然后问婆婆,“妈,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婆婆伸手从屁股后面拿出几张纸,然后递给方洁说:“你先看看。”
方洁接过那几张纸一看,原来是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她只是随便翻了翻,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然后抬头问婆婆:“需要我做什么?”
婆婆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方洁,半天没有说话。
“您是想让我在这协议书上签字吧?”方洁进一步问道。
“怎么,”婆婆用警觉的目光和口气质问道,“你不想签吗?”
“不,”方洁肯定的说,“我签。”
老公公说:“小洁,你先把协议书看明白了,然后再决定签不签。”
“对,”小叔子也说,“你得看明白了。”
方洁摇摇头说:“不用看了,我签就是了。”
婆婆伸手朝方洁要回了协议书,然后说:“我喜欢明着做事,不想暗箱操作。这样,我把协议书里的要点跟你说一下,让你心中有数。”
“行,”方洁点头说,“妈您说。”
婆婆翻了翻协议书,然后说:“归纳起来有三个要点,第一,房子是婚前父母所购,应归男方所有。第二,由于女方有错在先,已不具备监护人条件和资格,所以,孩子归男方抚养。第三,其它财产本着谁出钱谁拥有的原则予以处理。”
“可房子是属于婚改前的财产。”小叔子说。
“闭嘴。”婆婆斥责完小叔子后,转向方洁说,“就这三个要点,其它无关紧要。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和说明的吗?”
“没有,”方洁说,“就按协议书上写的办吧。”
婆婆转头看了看老伴和小儿子,然后回头盯着方洁看,好像没弄明白方洁在说什么似的。
方洁上前从婆婆手中拿过协议书,然后从包里掏出笔来,歪着头就要在协议书上签字,但当她看到单晓军还没有签字时,她便把协议书和笔一并递给单晓军,示意他先把字签了。
单晓军望了母亲一眼,好像有些犹豫。
“怎么,”方洁问单晓军,“你改变主意了吗?”
单晓军被方洁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激怒了,他没有回答方洁,而是翻过身来,一口气在一式两份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有些治气的交给了方洁。
方洁接过协议书,就那么站着把协议书签完,然后将自己的一份装进包里,另一份递给了婆婆。
婆婆拿着协议书看了看,抬头问方洁:“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方洁很会说话,“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顾虑。”
婆婆不信服的看着方洁,她怀疑方洁说的是双关语。可人家已经把字签了,于是,她又游疑不定起来。
“妈,”方洁说,“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
婆婆抱着手,阴沉着脸子没有吱声;老公公抬了抬屁股,只是清了清嗓子,也不知说什么好;而单晓军仍然躺在床上装睡觉;小叔子显得有些难为情的说:“嫂子再见。”
方洁冲小叔子点了点,然后转身便走出了卧室。而单家人支起耳朵听着方洁穿鞋、开门、关门和下楼的动静,然后屋内陷入一片沉静。
“好,”方洁婆婆咬着牙说,“我也看出来了,她准以为咱们是在吓唬她呢,所以她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依我看,她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她见见这棺材。晓军,你下周一请一天假,跟小洁一起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单晓军仍然保持原来的姿态没有说话。
方洁公公说:“你还真想让他们离婚啊,难道就凭这几张照片吗?”
“可我也不能让她把我给唬住吧?”方洁婆婆摊开又手说。“再说,几张照片咋了,难道你敢说他们保准没事?”
小叔子问:“那要是真离了呢?”
“她不敢,”方洁婆婆信心满满的说,“咱手里有她签下的协议,除非她真得什么都不想要了,否则她会服软的。咱退一步讲,就算她跟晓军真离了婚,就凭咱晓军条件,难道还愁找不到媳妇吗?”
方洁公公摇摇头说:“难说,那你得看找个什么样的。”
“就是,”方洁小叔子说,“嫂子虽说面子冷了点,但对咱家的贡献可是很大的。咱不说家里日常小事,就说家里所发生的几件大事吧,若是没有嫂子出头,咱谁能解决得了?”
方洁婆婆不以为然的说:“她不就是为你找了个工作嘛,瞧你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行了,我看你嫂子就是个楞头青,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历害。今天我把话放这,等她周一到了民政局,她不哭才怪呢。”
安然利用周六和周日两天时间,召开了公司领导班子会,着重研究公司机构和人员精减事宜。除了经理层领导参加外,办公室主任做为会议秘书也参加了会议。如果说,本次会议较以往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会议的召集人和筹备人由方洁换成了小李子。
会议程序很简单,首先是安然讲话,重点讲此次机构和人员精简的重要意义,然后由办公室主任宣读机构和人员精减方案。九点半左右,上午会议议程结束,一直休息到十一点,然后与会者乘做公司中客去了临江酒店包房,在饭桌上讨论公司精减方案。下午二点半,会议进入“修长城”阶段,安然还为每人发了五百块钱的“修长城工费”。因小李子肩负为领导们递烟倒茶的重任,很是辛苦,所以同样也得到了五百块钱的“工费”。
安然在玩,小李子在一旁支着。一风圈过后,安然运气不错,共赢了三百六十多块钱。在调换完坐位后,安然把坐位让给了小李子,并把所赢的钱留给了小李子,声称输了算他的,赢了算小李子的。
安然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便坐在沙发上,边吸着烟边想着心事。
从安然按排这次会议的动机就可以看出,安然对方洁的心思该有多么重。他做出如此大的动作,无非就是想制造出一种氛围,给方洁施加足够大的压力,从而达到让方洁臣服自己的目的。至于如何能让方洁知晓自己这两天的动作,安然对此很有信心。他知道办公室主任对方洁不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方洁父亲在办公室主任儿子升学的问题上,可帮了至关重要的忙,这个人情他不能不还。所以,安然确信,办公室主任肯定会将这两天的会议情况通报给方洁,而这正好是自己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果然不出安然所料,办公室主任借出去透气之机,在酒店门口给方洁打了电话。
方洁在接办公室主任电话的时候,她正领着儿子在江南公园看猴子打架。
“方洁,”办公室主任压低声音说,“公司经理们正在开会,研究公司减员的事。尽管我不知道你和安经理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我观察安经理对你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儿。别的不说,就说召集和筹备会议来说,这一直都是你的工作,可这次他却突然换成了小李子,我猜想这里面肯定有说道。方洁,小李子那马屁精固然不好,但你也不能太倔犟了。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咱稍微让一步,那这个坎就算过去了。你听老哥一句劝,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你找时间和安经理谈谈,说几句软乎话,你看行不?”
方洁心里想,人家主任这是好心,否则谁愿意冒着风险趟这种浑水呢。于是,方洁说:“谢谢主任,我会考虑的。”
“那好,就这样吧。”主任挂了电话。
方洁把手机放进包里,刚想领着儿子转向别处,她听见小叔子在喊自己。她回头望去,只见小叔两口子正朝着自己走来。
小叔子来到方洁面前后,用手摸了摸了侄子的头,然后对身边的妻子说:“你领着小锋先去前面玩一会儿,我跟嫂子有话要说。”
于是,小叔子妻子便领着方洁的儿子去前面看老虎去了。
“嫂子,”小叔子说,“尽管我哥拿出了所谓的照片证据,但我根本就不相信那是真的。可是,我妈那死脑瓜骨,她偏偏就信了。”
“小叔子,”方洁责怪道,“别那么说妈,他也是为你哥好。”
小叔子叹了口气说,“嫂子,我也看出来了,现在妈和哥其实就是在治一口气,如果你能说句软乎话,我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叔子,谢谢你。”方洁说。“你听嫂子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嫂子的小叔子。当然,我也会认真考虑你刚才所说的事儿。就这样吧,出来一次不容易,你赶快领你媳妇去玩吧,我一会儿还要领着小锋逛逛街呢。”
“哦,那我走了。”小叔子冲着嫂子点点头,然后便去找妻子。
方洁等儿子回来后,便领着儿子去了码头,然后在那里上了船。等船到了江对面后,两个人便下船去了河南街。方洁先在卖运动服商场给儿子买了一套品牌运动服和运动鞋,尔后又在手机商店给儿子买了一部手机;接下来又去了东方商厦,分别给公婆和小叔子买了件羊毛衫,最后母子俩便去了商厦斜对面一家商场七楼的小吃一条街。方洁要了一份北京香锅,又要了一份麻辣烫,然后母子俩便吃了起来。这时,方洁的手机又响了。方洁边从包里拿手机边想,今天可真是热闹,这电话都开锅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电话是黄小秋打来的。
“什么事?”方洁问。
黄小秋的声音显得即紧张又兴奋,她说:“你在哪呢?”
“我领儿子在河南街逛呢。”
“你可真有闲心。”黄小秋说。“洁子,我跟你说,你赶快打车来水部宾馆一趟,我有重要事告诉你。”
“不去,”方洁说,“我陪儿子呢。”
黄小秋压低声音说:“我抓住单晓军现形了。”
“怎么回事?”方洁问。
黄小秋更加小声的说,“你家单晓军刚和一个女人进了水部宾馆,我打听好了,他们进了四楼405房间,你赶快过来,咱们捉奸在床。”
方洁一副很烦的样子放下手机,然后又把手机拿起来说:“我说黄小秋,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人家那是去开会,事先都跟我说了,你别疑神疑鬼好不好?”
“妈呀,这死鬼,”黄小秋抱屈的说,“你咋这么说我呢,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你省省吧,”方洁说,“你要是为我好,你就什么也别做。我正吃着饭呢,挂了。”
方洁挂了黄小秋电话后,斜着眼想了一下,然后拨通了单晓军的手机,问:“你在哪呢?”
“哦,”单晓军声音有些含糊的说,“我在单位呢;你在哪呢?”
方洁说:“我跟儿子在水部宾馆对面的小吃部吃饭呢。”
单晓军没有出声。
“你别当真,我开玩笑的。”方洁说。“我刚给儿子买了部手机,想试试音量怎么样,所以就打给了你。现在我正跟儿子在河南街吃饭,你要不要跟儿子讲话?”
“哦,”单晓军声音更加低沉的说,“不用了,你们吃吧。”
“行,那我挂了。”方洁关上手机,接着又跟儿子边吃边聊起来,母子俩一直在那里磨蹭到傍晚。
第二天早上,方洁跟平常一样,先做完饭,然后吃饭,然后收拾厨房。等把这一切做完以后,她坐在写字台前,拿出一张纸在写着什么,然后把它放在自己的包里。接着,她便开始换衣服,准备上班。
单晓军一直躺在卧室里的床上听着方洁的动静。当他判断方洁有可能准备上班时,他便在卧室里说:“你要去哪儿?”
方洁说:“上班。”
“那,”单晓军说,“我妈说的那事咋办?”
方洁走进卧室,边扣着风衣扣子边问道:“妈说什么事了?”
“就是去民政局的事。”单晓军说。
“哦。”方洁好像才想起来似的说。“那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吗?”
单晓军说:“我请假了。”
方洁歪头想了一下说:“行,那你在家等着我,我先到单位处理点事儿,完后就回来。”
单晓军原想通过这个话题引出昨天水部宾馆的事,他想探探方洁是如何知道他去水部宾馆的,可方洁根本就没有要讨论这件事的意思,这让单晓军那忐忑不安的心始终放不下来。而就在单晓军想这事的时候,方洁已经走出了家门。
由于方洁来单位很早,单位同事大部人都还没有到,其中也包括安然。方洁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开始整理属于自己东西。当她看见小李子走进办公室时,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差五分钟八点。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来到安然办公室门前。她刚想敲门,只听安然在她身后说:“方洁,你找我有事吗?”
方洁回过身子,知道安然这是刚刚来到。于是,她说:“是的,我有事找你。”
安然将门打开,他边在前面走边说:“请进吧。”
安然进屋后,他先是将手包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便拿起梳子,站在镜子面前,翻来复去的梳着那几根头发,最后还晃着脑袋观看自己的模样,就好像方洁根本不存在一样。
方洁抱着膀,歪着头,斜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然的一举一动。
当安然梳完头,照完镜子,又吹着口哨把茶水沏完后,他这才坐到椅子上,解开西服扣子,将大腿放在二腿上,背靠着沙发问方洁:“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在安然心里,他确定办公室主任已经将前两天公司会议的精神跟方洁说了,而且他还确定方洁此时来找他,一定是来向他服软认输的。安然想到这,顿感全身舒坦,并开始想象和策划以后该如何来折磨眼前这个女人了。
方洁平静的来到安然办公桌前,然后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放在安然的办公桌上。安然欠了一下屁股,很费劲的伸手将那张纸拿到手。在安然打开那张纸前,他心想,这八成是方洁的检讨书。于是,他摇了摇头想,你方洁要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呢。然后,他一副傲慢的样子打开了那张纸,当他看到是辞职书时,他几乎跳了起来。
“方洁,”安然举着辞职书说,“你想干什么?”
方洁平静的说:“那上面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我不同意。”安然将辞职书使劲摔在桌子上说。
“安经理,”方洁说,“法律没有规定不许辞职吧?”
安然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可是公司有权按着劳动合同来处理辞职问题。”
“行,”方洁说,“说白了不就是钱嘛,我没意见,只要有数就好。”
“不是,”安然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口气有些尿叽的说,“方洁,咱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非得要这样吗?”
“对不起,”方洁断然的说:“我意已决。你如果没事的话,我走了。”
“等等,”安然站起来说,“就算你要走,但也不必这么急嘛。这样,今晚我请你吃顿饭,算是我为你送行,这总可以吧?”
方洁摇着头说:“不可以。”
安然手背敲着手心说:“方洁,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认为我很大方吗?”方洁说完,便转身往出走。等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又转过身来说,“顺便说一下,也许你手中还有关于我丈夫的什么东西,但我奉劝你,还是把它处理掉为好。我丈夫是个脾气很暴燥的人,非常没有理性,如果让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他会杀了你。也许你不怕这个,但你总不希望通过这件事,再把你别的什么事牵扯出来吧?”
安然知道方洁这是在威胁自己,但她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当方洁走掉以后,他赶紧拿出手机,将手机中有关方洁丈夫的那段视频给删除掉了。
方洁回到办公室后,把办公室主任和小李子叫到跟前,她先跟他们说明了自己辞职的情况,然后让他们监督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
办公室主任在方洁身边轻声的问:“你确定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是的,”方洁点着头说,“我考虑好了。”
“方姐,”小李子嗲声嗲气的说,“你不要走行吗?”
方洁微笑着拍了拍小李子的手臂,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方洁能听得出来,在小李子好言相劝的语调中,隐藏着一种快乐的成份。可她能理解,因为在任何一个单位里,不管是死人,还是走人,或者是退休,总会让那些留下来的人感到兴奋的,尽管他们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厉害关系。
方洁回到了家,看见单晓军果然坐在沙发上等她。
“你回来了?”单晓军像似没话找话的问。
“哦,”方洁将挎包转向胸前,然后抱着包坐在沙发上说,“是的。”
单晓军不解的问:“你不换衣服吗?”
“我们不是去民政局吗?”方洁反问。
单晓军皱着眉头又问:“你很着急吗?”
“你不着急吗?”方洁又反问。
“切,”单晓军冷笑了一声说,“我着什么急。”
方洁说:“可你妈她着急。”
单晓军摇了摇脑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吧,”方洁说,“你给你妈打个电话,问她改没改主意,如果改了,我也不用她承认错误,这事全当没发生过;如果没改,咱还是抓紧时间去民政局吧。”
单晓军直着眼睛坐在那里,就是不吱声。
“怎么,”方洁低着头看着单晓军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方洁的话激怒了单晓军,他抬起头大声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听谁说我改变主意了?”
“那好,方洁立起身子说,“咱都别废话了,现在去民政局。”
“去呗,”单晓军边穿衣服边说,“谁怕谁啊。”
方洁和单晓军来到民政局,由于双方态度都很诚恳和坚决,也没费什么周折,就把离婚证拿到了手。然后,在方洁的建议下,单晓军又开着车回到了家,待方洁进屋拿来她为公婆和小叔子买的礼物后,便来到了单晓军的父母家。
当婆婆看到方洁是拎着礼物过来的,她心里暗想,这指定是儿媳妇来服软认错了。于是,她把门打开后,也没打招呼,便转身走进了卧室。方洁拎着礼物,随后跟着婆婆也进了卧室。卧室里除了婆婆,还有公公,小叔子没在。
婆婆抱着手坐在床沿上,绷着个小脸。公公冲着方洁打着招呼:“小洁来了。”
“哎,”方法答应了一声,然后将礼物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给爸妈和小叔子买的羊毛衫,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婆婆依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公公赶忙站起来说:“小洁,我们都有羊毛衫,你还花这钱干么呀。”
“爸妈,”方洁边说边将离婚证从包里拿出来,然后打开给婆婆和公公看了一眼说,“我刚刚跟晓军去了民政局,已经把婚离了。”
“什么,”婆婆像针扎似的有了反应,她质问道,“谁让你们离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妈,”方洁说,“这不是您前天晚上吩咐过的吗?”
婆婆张了张嘴,但没说出话来。
公公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说:“小洁,这事咱可得从长计议了,不要感情用事好不?咱不看大人面儿,就看在孩子份上,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爸,”方洁说,“没事的,我昨天跟小峰谈了,他挺能理解的。再说,你们跟小峰都是血亲,我把他放在这里很放心。另外,我做为母亲也要尽份责任和义务,我每月会给小峰五百块钱做为生活费的,一直给到他自立为止。”
“小洁,”婆婆语气明显变软的说,“我们可不可以再好好谈谈?”
方洁又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那是安然所拍下的单晓军与其她女人在一起的照片,然后她将它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说:“妈,等你们看完这里面的东西以后,你们就知道我们用不用再考虑,用不用再谈了。”
方洁又转向单晓军。她将嘴凑到单晓军的耳边,用最小的声音说:“我提醒你,千万别去找安然,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不光白道上有人,黑道上更有人,如果你惹了他,你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方洁说完,便笑着对公婆说:“爸妈,那我走了。”
单家三口人静静的看着方洁转身走出卧室,然后又走出了家门。婆婆深深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发呆。她全面回忆了一下,觉得小洁还真是个不错的媳妇,这离了婚以后,晓军再想找这样的媳妇,几乎是不可能的。另外,现在看来,那几张照片也确实不能算作是证据,而且就凭小洁的品性,她也根本不可能跟安然有什么事,可当时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这样想呢?发了一阵呆后,婆婆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然后将里面的照片掏了出来。
方洁回到父母家,便把离婚和辞职的事跟父母做了交待。
“哦,”爸爸听完后,有些木然的点着头说,“是这样啊。”
母亲脸色很不好看,她盯着方洁看了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也好,这样也好,省得将来麻烦事不断。”
爸爸赶紧说:“对,你妈说的对,该断不断,必受其乱。小洁,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嗯,”方洁想了一下说,“我想趁这个机会,陪爸妈去西藏走一趟,借此散散心,然后再做打算,不知爸妈愿不愿意。”
“我愿意。”爸爸举着手说。然后他用胳膊碰了一下老伴,并向她使了个眼色。
方洁母亲迟疑了一下说:“不知我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
“没问题,”方洁高兴的说,“我同学他妈都去过了,感觉挺好的。”
“那,”母亲望了一眼老伴,说,“咱就陪女儿去一趟?”
爸爸说:“必须的嘛。”
这时,方洁手机又响了。方洁打开手机,听出是谢大哥的声音:“小洁,你在家吗?”
文章评论
快乐人生
今天仔细读了你的小说,更加感觉你文笔相当的好!不当作家真是屈才了!
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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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
故事落幕如我所愿,祝愿方谢幸福百年。再谢老哥用笔与我们分享人生故事,品味情感百态。
骄阳似火
还要继续生活?
康平顺子
这小说语言准确、简练,情节环环相扣。我也喜欢方洁的自尊、自立、干练的个性。[em]e179[/em]
L落。黎
欣赏了!谢谢大作家把这么好的小说呈献给我们,小说人物塑造的个性鲜明,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喜欢!期待下一部作品![em]e100[/em] [em]e160[/em] [em]e160[/em] [em]e179[/em] [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