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 蓝

往往会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一座城，这座城是欢城。也会因为一个人，逃离一座城，这座城是伤城。
差不多一年没远行，枯守在这座城市，接受平庸接受慢慢老去。


1.


气温再不曾低回。
花盆的泥土干得快了，周末清晨，提着喷壶惦着脚尖绕着花架浇水。
发现6个花盆里一群群探头探脑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日子本非流光飞舞，这小小的新芽儿唤起对季节变换的注视。
几乎每个周末买菜都会买南瓜拌着煲米饭，清洗南瓜的时候，会一颗颗挑选出南瓜籽冲洗干净，握在手心，饱满润滑，竟是舍不得丢弃。
小时候，妈妈会将这些南瓜籽晒干，然后用沙炒来吃。炒南瓜籽是有讲究的，妈妈能将火候掌握得十分精准，一刻不多，香脆而不焦。
剥南瓜籽也很有讲究的，没耐心或太激进剥出来的全是碎屑；手巧着力轻重合适的，剥出来的瓜子完好无损，黄黄的倒舍不得吃了。
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怀有一种恻隐和善意，那该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我没有像妈妈那样物尽其用，也没有舍得扔掉，就把它们悉数放进花盆里，一次换一个花盆。
正是这不经意种下的因，有了今天的果---------当初见那群群探头探脑的家伙，内心涌起直面生命悸动的喜悦。
郊外田垄间，大片大片的植物出现，也许不曾亲力亲为，同样突兀的存在也没给过我这样真切的感动。


2.

前年，朋友从云南原产地邮来的小颗粒咖啡终于喝完了。
咖啡，从速溶到挂耳再到自己研磨自己煮，对此要求越来越精细。更多的是获得一种放松状态下的乐趣。
深咖啡色小型手摇磨豆机，几乎是一颗一颗将褐色的咖啡豆放进去的。
研磨咖啡时，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时间拨慢了，突然就有了身居手工作坊的轻慢感。
大多数时候，寻觅不到心灵的栖息之所，在这不经意间领会到心灵的真实诉求。
所谓心的放空，大概就是在自然状态下摒弃陈规的天马行空。


入夜，世界停止了沸腾。
咖啡的香气一缕一缕萦绕在鼻息，慢慢调息，一次次加深呼吸，香气似乎正缓缓潜入脏腑。
这个时候反而不急于一亲香泽。
夜色沉稳的包围着城市，一香足以抵千红，此时无声，却意味深长。
单单是这刻光阴，已让人微醺。进而一晌贪欢。


3.


她以特殊身份出现在主席台，我的脑子有过一段空白。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
由于还有事，没来得及表明身份，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出门仓猝，把钥匙留在了家里。
这边结束，再打车赶到，学术报告厅几近座无虚席。
穿白色衬衣墨绿色小外套破洞牛仔裤斜跨着包走进去，感受到强烈的注目礼。
每天早晨6:55之前到教室的，大屏幕上她的名字排在首位。
每个周日下午4:00前回教室的，她的名字依然排在首位。
那名字一瞬捉住了我的心，也一瞬击中了我的泪腺。
她不是最优秀的，但给了我太多的感动。
突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不想给她过大的压力，这样她可以最自然的状态面对人生的考场。


在田老办公室，还没自我介绍，田老就报出了她的名字。跟田老默契的笑笑言归正传。
谈了最近的情况和状态，都是肯定。末了，田老也没忘记补上一句：她无可挑剔，很优秀，没有感情纠葛，性格又好。
刚从田老办公室出来，接到她的电话，让我在楼下等她一起到公寓：我们挽着手并肩而行，八卦讲完，已经到了公寓。
刚好碰到生活部的李老，她跟李老打过招呼后，我也问候：辛苦了，李老。小罗给你添麻烦没？
“她啊，乖得很。都说你有她才省心哦。”李老笑着说。
这无疑是另一剂强心针。
有她，我引以为傲。我见青山多妩媚，想必青山见我应如是。
从她来到我的生命中，这些年我只做了一件事：培养习惯。
习惯是很顽固的，难以改变。习惯养好，以后长久的路事半功倍。若是坏习惯，要修正得费不少劲。
今天的果，是昨天种下的因。


4.


送她回去。我提着牛奶她拖着箱子。
太阳光打在我们的长发上脸上衣衫上，我清晰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绿如华盖，樱花怒放，一簇一簇拥着，我们徜徉于大好春光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这日子，是缓缓的又是匆忙的。这城，一步一景，都如锦瑟，谱着华年。
他日，共我们回忆，定不觉得辜负。


差不多一年不远游，这样忍耐着平庸宅居于我的城市。
大抵，生活本不曾亏欠于我。又或者，宅居的日子亦能让我得到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