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时光里:济南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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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因一日三餐、欲壑难填奔走于时光隧道时,便渐渐忘了轻嗅清风的舒爽自然,忘记了去感受初阳夕照的温暖美好。

 
瞬间凝固的美丽

决定去北方,几乎在瞬间。
更北的北方,总觉得没有想象的依据,最后选择了山东----首站济南。
这个地方因着几个人,于我有某种熟悉和亲切。
Z曾说:R城是我的禁地,H市是你的禁地。我不去,你也别来 。
人与人之间,各自留有余地,大概是美丽最为持久最为理想的状态。
不去。仍可以足够近。


在我的记忆里,06年冬是最冰冷的一个冬天。煮字取暖。
对于文字,每个女子都天赋异禀。特别是忧伤的文字,写起来特别流畅。
那时腾讯空间刚刚兴起,在日记本上耕耘十几年后开始改写网文,再因也刚开始接触网络聊天,对网络有着极大的热情。
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她,我们乐此不疲的互动,隐藏得再深的爱与哀愁都无可逃遁的,一寸一寸地被对方洞悉、懂得。
也因此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热情。不想再跟人开始一场盛大的友情或交付心事。
曾有过三年蓉城之约,因生之种种磨砺,无限期的搁浅了。
十年,从没放弃过等待。


时间定下来,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订了11号上午11点飞济南的航班。
她回复:嗯,好。终于等到你了!

 
一眼历经千年风雨
 
打开遮阳板,从云端降落前,视线透过机窗俯瞰齐鲁大地,大片大片灿黄麦穗辽阔得惊心动魄。
房舍在视野里出现又隐退,沉闷着没发出声响,内心琢磨着,视线抚摸过的房舍里,是不是某一间里住着你呢。
航班晚点四十分钟,那个在机场等候的人,看过多少次腕表了?内心是否涌起过担忧的惶惑?


飞机停止滑行。打开电话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才到。久等啦。
很快回复过来:在大厅出口望眼欲穿。
取了行李走向候机厅出口,没容我搜索,她向我招手然后笑着走过来一把揽着我。
这一切,不经酝酿,发生得水到渠成。
十年的等候,初次相见。熟悉的笑容,熟悉的人,熟悉的称呼,熟悉的气息。
车在机场高速行驶,我看见济南的天空清透如洗的蓝。我看着她在副驾上每一次侧转身每一缕笑容。
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苇儿吃惊地望着我,我微微一笑:没错,是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曲子:每一天都在雕刻的心事。
因为我的手机铃声也是这支曲子,性感而略带忧伤的声线从平静的副歌一步步攀爬到曲子的高潮部分,叙述着每一天都在雕刻的心事:
 if miss  you everyday!
这一刻,想象过的一切杵在眼前,平静从容。


到了酒店。看着她办理入住手续,没跟她争。
让我想起一个人,那天我们在锦里和宽窄巷子,替她夹菜时她的安然。
只有在至亲的亲人面前才会如此,不抵抗对方给与的好。

 
第一盏酒的风清云淡
 
在饭店门口,为吃什么综合意见。济南的傍晚已是凉风习习,风拂着满城的垂柳,硬气中摇曳出几许柔美。
在楼顶吃烤鱼喝扎啤本是极豪放的,海底捞鼎沸的人声里定可以渲染出无尽的热情。
只是,我们足够熟悉,不担心冷场。骨子里的小资情结终是占了上风,萌生出一些风月来。
于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去吃杭帮菜。


走进江南小厨,灯光软软地打在花岗岩花纹一样的矮桌椅上,屋子里有着云水禅心般的小雅致,几乎是眼缘一拍即合。
没有彰显身份产生无形距离感的气派,情趣暗合是我要的实惠,一檐欢喜,适合叙旧。
入座逋定,一套青花碗盘摆了上来,接着送了餐前混嘴零碎,一小碟一小碟,尽显精致。
吃着地道的杭帮菜,喝着小盏小盏的梅子酒,十年往事如江南的秀水,在清风明月中涓涓流淌。
十年,发生过很多事,哭过笑过,温柔过决绝过,那围炉煮字的日子远去了,大拨大拨的人走着走着散了,连同那些伤痛也一并淡化了。
生活诚如大浪淘沙,海浪在无数次扑上沙岸后,带走了绝大部分成为海的记忆和秘密,我们是砂砾抑或是珍珠又是拾贝者。
彼时,坐在一起,在江南小厨享受着柔软时光的我们,是彼此掌心的珠贝。


江南小厨的老板娘该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吧。
一袭丝质长旗袍外套一件亚麻长衫,细细的一截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一根复古发簪把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她让我想起梅,那个有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女子。
仿佛置身雨巷,对着那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倾听一曲潇湘夜雨。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直飞济南,最初是为抵泰安作序。由于时间问题,砍掉了泰安行程。
由泉城众泉汇流而成的天然湖-----大明湖成了必选之地。大明湖以“蛇不见,蛙不鸣,久雨不涨,久旱不涸”见其怪。


初踏大明湖畔,内陆久居之人,迎面而来的宽阔水域有第一次扑向大海同等的欣喜若狂。
垂柳婀娜,水色澄碧,荷叶叠翠,莲花点点,即便什么不做,只环湖缓缓移步,也是趣意盎然。
回廊水榭,花柳倒影,人在画中亦成画。雕檐画柱,大有一檐抵挡千年风雨之势。
很难想象,这一切在秋后都成为一片光秃秃的萧条景象。
她与我寸步不离,在烈日下,走过一桥一榭一画舫,走过一步一景一水蓝。
她在左右,尽管初涉北国,特别心安。
这环湖的路有多长呢?长到足以让我们走完春夏秋冬四季么?
因为不能,所以寸步不离,走过半夏,透析四季。
我该以怎样的方式留住如风似水的瞬间?
她的身影在眼瞳里生动跳跃,许愿树下不曾留步,3650个晨昏不是遗忘是沉淀,此去经年,她是北方坚实的存在。
这湖,这水,这柳,是湖,是水,是柳,又不是湖,不是水,不是柳。
是什么呢?
是放进印象派的画风,是放进诗经离骚的意境,是一切才下眉却上心头的牵念!

乾隆不再,雨荷不再,时光不再。
有你在,好景信手拈来。

 
别绪初染,荡气回肠。
 
离开前的下午,我们四个人去了芙蓉街。
从街头到巷尾,是来自各地的小吃店,一路走下来看饱了,也许是太多,不知从哪儿入手了。
这差事最后落在静和苇儿的身上。
买了小吃打包,再去超市买了啤酒回酒店。若有一块地毯,一片草坪,是完全可以席地而坐,畅饮无绪。


漫不经心地吃着美食,喝着啤酒,扯着旧事,开着玩笑,就想起那个叫临风听雨的女子来。
于是微她,她怎么就缺席了?
彼此像住在旧时光里的老人,一根弦拨动,时间的障碍崩塌,刘亮鹭在往事如昔里唱的那样:
当北方已是漫天大雪,我会怀念遥远的你。。。
往事重提,时已过,景已迁,我们偶尔还在从前。
三个人轮流着语音,情定蓉城,笑得停不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噙满了眼眶。
我不得不提前离场。
那一晚,躺在酒店的床上辗转难眠,写下片语只言:怕只怕,离去的背影会灼痛双眸。

 
念去去,千里烟波。
 

她把我的箱子放进后备箱,她亦不得不提前起身退场。
我们在历下区明湖路街头再次拥抱,却是道别。
面对离别的指示灯,鼻子突然发酸,离愁别绪铺天盖地席卷了我。
车启动,不动声色,只眼泪倾城而下。
泪眼朦胧中收到她的信息:
蓝,原谅我。你知道的,我怕极了看离去的背影,八年前如此,今天依然不改。不看着你的列车离开,你就一直没走。抱抱你。。
何其酷似的心境,她一定会等着我们过了安检才转身离开,我亦会躲在后面等她转身离去,同样的难以面对。


一路上,脑里浮现着两天的点点滴滴,细节处,催人泪下。
那晚在江南小厨,她朋友静叫我蓝姐,她果断阻止,时光催人老莫怪,她是不许人为地把我唤老了么?
那天早餐我吃油条小菜送南瓜粥,第二天早晨她也要了油条、南瓜粥,她前一天明明说过油条豆浆才是黄金搭档。
这让我想起深蓝和小柔,想起她在微信里用跟我同样的头像。
她不太能吃辣椒,她却建议吃海底捞和烤鱼,是想让我们在远离成渝的地方仍有如归的感觉。
沿袭着一个人的习惯,喜欢着她的喜欢,她离开后自己就成了她。。。
每个人都曾这样奋不顾身忘我的爱过一次,这当中没有一言半语的明点,却落进了眼里心里纤毫毕现。
眼泪再次汹涌而至。


她没法跟我们同行青岛,却早早替我们定好了酒店和去崂山的旅行团,免却我们在陌生环境下的后顾之忧。
在青岛期间,每天再晚,都会在心情里写下当天的经历和感受,以另一种不太直白的方式向她报着平安。
她极少登录曾经那个QQ号码,我们在青岛期间,她几乎是每天登录。
我深知,这其中饱含着她无法成行的担忧和牵念,那种不可亲临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
她从没忘记,09年临风听雨出境前那一通电话,嘱托她照顾好我。
在准备去青岛机场时,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旅程结束了,有你全程照顾,方便又愉悦。你身不在,心却一直相随着。只想说,有你真好。
她回复得很迅速,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场浩大的别离:
蓝,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来,陪你走过每一处!而不是每天关注你经过的那些印记,让自己知道,你好好的。那天,送你离开,我没哭,却在回酒店后仰靠在那把黑色的椅子上,任泪水储满双侧耳蜗,无声的,因为那一份无言的伤感,我不说,你也懂。朋友说,我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我只想记取你在的时光。有一种奔赴,叫做:为你而来。于你,于我,都是!一路平安。刻你的名,在最柔软处。


情感一旦带着真挚的质地,便轻易触动内心的柔软。
我在面对困窘的时候,总习惯昂着下巴,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声一丝呻吟来。
却往往在面对温情时,脆弱得不堪一击,哭,哭得酣畅淋漓。


尾声: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文章评论

海上花开

从西藏回家的路上,容细看![em]e163[/em][em]e160[/em]

碧海云天

旅途心境,先赞了即刻慢阅,随你的笔起伏![em]e163[/em]

碧海云天

看罢,只觉人情更比风景好啊,正所谓,你在的地方,就是美丽的风景!欣赏了文字,祝福友谊天长地久![em]e163[/em]

边 缘

泡在时光里,镌刻一段柔肠百结!济南之美,美不过这友情之美!祝福蓝!

碧海云天

看着文字,这些美丽的遇见是不随日月风化的,十年,十年,又十年!湛蓝,周末愉快![em]e163[/em]

左岸

静静地读完,字句情深!感动![em]e163[/em]

若水子矜

[em]e163[/em] 空间继续玩文字的很少很少了~

心语如兰

每一个字每一个字我都在细细的品读,写的真感人!

蓝色心语

不只是风景,这一程,是友情更让你心动。[em]e163[/em]

走了那么长,还能留在身边的,已经是亲人。亲人一样爱着的人!

若忘

真是一“网”情深呢!这世间,所有的深情都那么动人。想起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微凉

济南,,,于我,内心曾也是百转千回的地方。。。

小小雨丝

十年的美丽[em]e163[/em]友谊地久天长[em]e163[/em][em]e163[/em]

绿水青山

很仔细地,慢慢地泡在你北行的时光里,边喝茶,叫茶是误,其实是淡淡的凉白开,早上烧好晾下的,突然转身离开,点击页面关闭的叉叉,是不情愿的,同事小弟来我处咨询晋升职称的事打断了我,再次打开你的空间,是五分钟之后,点出文字,直接进入评论栏,没有一丝的想像和酝酿,就放开了话头。沉静地品味你的北行记,又似并且出走,全身皆在成都,十年,对于坚持的人来说,流光如注,对于放弃的人来说,不好对付。十年里,经过太多,在自我忘我的国度里,一遭一遭,常常觉得自己不是自己,自己又是自己,肯定又否定,但始终记得,写与不写,都无关紧要了,只要热爱,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对我本身,好像日记已是习惯,也不是想放可放,或者成为压服一些不安情绪的由头,但是我喜欢写,我也只会写,并且自我慰安自我,并在习惯亮着寝灯,靠着PVC窗格,等候夜色,潜入。正如读你的日志,那些小资,仍是喜欢,并形成重口味里的悲欢,那都是岁月里的你我,还有热爱写作的朋友们,和此刻穿窗的东风,一起西进。湛蓝,蓉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