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賀友直畫看老上海民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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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海文艺出版集团和上海市规划和国土资源管理局共同主办的“率真贺友直·经典老上海展”,于2012年3月26日至4月22日在上海举行。
贺友直是我国著名的连环画家、线描大师。其1949年起开始画连环画,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他从事连环画创作50多年,共创作了百余本连环画作品,对我国的连环画创作和线描艺术作出了重大贡献。
74、燕子窠
在旧上海,供“老枪”抽鸦片烟的场所称为“燕子窠”。为何叫“燕子窠”?请教沈寂先生,他说:“老枪”烟瘾上来,就会像燕子一样寻到这窝里去,意思大概从这而来。
日本鬼子占据上海时,允许上海开设赌台。我见过的,在南市露香园路到老西门,方浜路短短距离之间就有“绿宝”“大生”“同庆”三家。他这有套,就是使你屁股拈牢,最后口袋掏空。上赌台赢钱的,十个有十个是“贪命懒惰勿肯做,肚子横生想白Duo(拿,宁波话)”,钻了进去,很少有不倾家荡产的,甚至还有家破人亡的。这也是帝国主义侵略的又一手段。
旧时,有几个钱的阔佬举办喜庆宴会,大多数是招班艺人唱演节目助兴,这就叫唱堂会。唱堂会是文艺节目的一种形式,并非是一种职业。唱堂会是属主业外的“兼职”。
“茶房”这称谓,出自何处,不详。查“辞海”,无此条目。茶房这行当,不限于旅馆、饭店、客栈、行号、公司里也有。
在行号、公司里的为职工打水、打杂,在旅馆里的每个负责几号房间,除了打水、打杂以外,还要应承各种差遣,比如住房找妓女,当然这中间会有好处。茶房中也有不规矩的,趁嫖客走后去检便宜的。
在行号、公司里的为职工打水、打杂,在旅馆里的每个负责几号房间,除了打水、打杂以外,还要应承各种差遣,比如住房找妓女,当然这中间会有好处。茶房中也有不规矩的,趁嫖客走后去检便宜的。
1946年,我到江苏金坛看望一位朋友。朋友在当地的一个小机关里做事,孤身一人,也穷,招待我的只是炒螺蛳就土烧(一种白酒)。饭后请我上茶馆听书,因为,除此之外就无可消遣的去处。茶馆在一小巷内,摸黑到达那里,见旧宅的厅堂里挤着几张方桌,人已坐满,我俩觅得空隙插下,稍待瞳孔光圈放大,方始看清说书人的颜面。
1958年我被下放到上海县颛桥农村。镇上有家茶馆,每天大清早二三点开门,主业当然是卖茶,又还在门口摆一羊肉摊,卖白切熟羊肉。羊肉是整只对劈白煮,煮熟后平摊在板上,要多少割下一块称过切片,配上甜酱调料。冬天以这下酒,是既可口又补身的一味好菜。当然同时也有酒卖――二两装的土烧,当地人把喝烧酒叫做“掼只手榴弹”。
轮船上的茶房算不算海员,没有打听过,不清楚。不过凭我的印象,他们似乎归不到水手的一类里。因为见他们只是招呼乘客,从不见他们干冲洗甲板这种船上活计。据说他们虽称是某某船的茶房,却不是轮船公司的职工。因为他们不拿工资,靠的是乘客给的小费及拉得船票的回扣。又据说,他们为要谋得船上当茶房的差使,必须缴给公司一笔押金,寻一位有点脸面或像点样子的店镇作保,给船上的管事送一份厚礼。
对这题目作些说明,我并非怀念喝老酒的店,而是怀念过去那种很适合普通老百姓喝酒情趣和消费水平的酒店,是那种与今天装潢豪华、消费吓人、服务做作、情调不易舒坦的那种比较而言的老式酒店,故称之为老酒店。
旧时,酒店常见卖唱的。卖唱皆为一男一女,男者操琴女者唱。男者中年或老年,从未见过年轻的。女者多为姑娘,也从未见过少妇的,男者与女者有的像父女,有的不像。男者一脸苦相,姑娘总存几分忧伤。
过去的老酒店,待新花生上市,在店门口大都没有咸烤花生摊。咸烤花生选用的是南通产的花生,它的特点是个子细长,皮壳麻痕粗深,每颗含花生米一般都有四五粒,这是别种花生所不及的。这种花生米形不胖但饱满,味香而糯,用雪里蕻咸菜卤烤,真是集香糯鲜于一粒,可惜现在市上见不着这种花生了。
现在,没有不卖菜的酒店。
以往,确是有不卖菜只供应喝酒的酒店。
以往,谗酒而穷,就上不卖菜的酒店,酒菜随喝随买。几分钱的油汆饭糍油汆果肉(去皮的花生米仁),多洒点焦盐,咸些经吃。饭糍果肉没了酒还有,再来几分钱的焐酥豆。酒菜没了就买,见来什么只要掏得出钱就买什么。如此吃法自由自在也是一种乐趣。
以往,确是有不卖菜只供应喝酒的酒店。
以往,谗酒而穷,就上不卖菜的酒店,酒菜随喝随买。几分钱的油汆饭糍油汆果肉(去皮的花生米仁),多洒点焦盐,咸些经吃。饭糍果肉没了酒还有,再来几分钱的焐酥豆。酒菜没了就买,见来什么只要掏得出钱就买什么。如此吃法自由自在也是一种乐趣。
我听到过外国人卖东西也有吆喝的,这就是卖肥皂。他站在独轮车上,两手各捏着一块肥皂,一边拍打,一边吆喝,“Soap,Soap”, “Soap,Soap”。过路的人中多数是听不懂他喊的,但看他手里拍的,车上堆的,懂得这是卖肥皂。
“磨剪子来――戗菜刀”,这是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磨刀人的吆喝。“削刀――磨剪刀”,是现今常常闻听到的一种吆喝。我见过也有外国人磨刀的,但没有闻听过他是怎么吆喝的,是用英语,还是法语、德语喊的,真的是从未听到过,所以在此不可瞎编乱造。
外国人到底是外国人,他用来磨刀剪的工具就比我们的机械化。高凳面上安装一盘砂轮,凳子底部安一踏板,踏板装一根铁的“臂把”,“臂把”另一头连结曲轴,踏动踏板,牵动曲轴,皮带盘随之转动,就拖动砂轮飞转,就可以用它磨刀了。
外国人到底是外国人,他用来磨刀剪的工具就比我们的机械化。高凳面上安装一盘砂轮,凳子底部安一踏板,踏板装一根铁的“臂把”,“臂把”另一头连结曲轴,踏动踏板,牵动曲轴,皮带盘随之转动,就拖动砂轮飞转,就可以用它磨刀了。
40年代初期,就有犹太人逃到上海谋求生存。我画的《外国人卖肥皂》《外国人磨刀》这些都是犹太人。我还见过犹太人肩上掮一叠毛织料,到洋行、公司的写字间兜售,这种人耐心极好,无论是被讨厌、被驱赶,他总是一块料子一块料子地展示,总是一成一成地让价,总是一只写字台一只写字台地推销,即使是无人理睬也总是笑脸相向,鞠躬离去。我想,犹太人在做生意方面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其一恐是得之于这种“牛皮糖”精神。
抗日战争前的上海,把外国人分割成几个势力范围,爱多亚路、福熙路(今延安东路、延安中路)的南面是法国人的地界,北面是多国有份(主要是英国人)的公共租界。英、法、美、日成了上海地方的“太上皇”。他们控制电力、电话、煤气、自来水和公共交通,他们掌握警察、司法大权,甚至派驻军队。他们的军舰可自由进出吴凇口,长期抛锚在黄浦江当中。汇丰、花旗、三井是大银行;太古、怡和、日清是大洋行;哈同、沙逊是大地产商;跑马、跑狗、回力球、开赌场、贩毒品,无孔不及,无恶不作。他们发财,他们享乐。不过到上海的外国人,并非个个走运,人人都成富翁;也有穷的,像这个给人看门的,就是外国人里头的穷人。
89、“外国吹打”之一
这是老百姓对铜管乐的通俗称呼。旧时这种乐队多作仪仗使用,或举行仪式,或新店开张,或举行婚礼,或大丧引路。用它,以示隆重,闹猛,以示排场气派。它也讲究演奏技巧,不过,在这些场合中,恐怕很少有人会品味它演奏的艺术效果的。
90、“外国吹打”之二
“外国吹打”整队演奏时,指挥、小号、大号、拉管、鼓手个个出场。不派用场时,有能耐的就自寻活路,较常见的是为商店大减价时作吹奏,起点吸引顾客的效果。这种演奏,最“精简”的只需一个人,吹号、打拨、击鼓、手脚并用,能做到腔是腔,调是调,虽单调,却还觉得可听。若是他瞌睡虫上身,或精疲神乏,这时,号声变得有气无力,鼓音忽重忽轻,脱节失拍,变腔走调,就很不中听了。
狗不娇,性乃谦,教之道,贵在仙。
旧货不旧,行当不断,天上地下,贫穷不均,砍价要很,说法温馨,既要心智,也需噪音。
99、家有ATM机
老年银行,俗称爹娘。
家家都有本啊,那个难念的经,因为那个经文啊,语言就不通,一旦有了种,赶紧上太空,洋名响又亮,回国显神通,原名小狗子,现称约翰熊。
妈妈的妈妈和妈妈的爸爸接妈妈爸爸的宝贝,接妈妈的妈妈和妈妈的爸爸的心肝。接宝贝,电闪雷鸣,是护宝使者;接心肝,风雷交加,也比心肝还心甘情愿。
男的像女的,女的像男的,所以生男生女都一样。薄的怕透的,透的怕露的,露的怕直接就是肉的。
过去谈情说爱,最强的一句莫过于“没你就不能活了”,现在还要加一句“没手机也没法儿活了”,很多“没称”的人们却都有手机,可谓机不可失。
104、难得一见这等心态
一杆秤,一根葱,可以决定是左倾还是右倾。加不加,行不行,可以决定你胜还是赢,街头小贩与市民的伎俩,绝对也是外交官的心计和辞令。
105、马路金融
说他是金融,他没张真票据v。说他是银行,他没个准利率。说他是投机者,双方还都满意。
中国姑娘对小伙子说:连红灯都不敢闯,你还敢干什么?外国姑娘对小伙子说:连红灯都敢闯,你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一眼看去,喜欢的是人不是东西,仔细端详,没有东西就不是好人,国人喜欢东西不分南北。
同意!市面上喜欢物质又喜欢性的比比皆是,不喜欢的小人书却喜欢做小人也是一大怪相
贺友直,1922年11月出生于上海,祖籍宁波北仑新碶西街。从事连环画创作50多年,曾任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编审,中国美术家协会第四届常务理事、连环画艺术委员会主任,上海市美术家协会第四届副主席,中国连环画研究会第二届副会长等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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