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雁

我觉得，询问的时间已太多
无人伴我们走向夜晚
——特拉克尔《相遇》
一天似一天过去
我穿上鞋打开房门
干脆的关门声复又
把自己留给了大片沉默
外面的天光不觉间少了些云影
人群从橘黄的太阳底下
穿过，时间仿佛还早
车辆穿过十字路口时
比往常都优雅了许多
而我已不怎么关注于时间了
无非是在出门的路上，要不
就在回家的路上，这样想想
倒还觉得生活是可信的
可疲倦偶尔还是会从未知的
角落中走来问你一生都做了什么
这时候我就会谄笑
似乎在可信与不可信之间
我早已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有如所有的哀怨之词并不比
所看到的一切值得一提
也有如你所看到一切并不比
你冷淡的目光值得一提
而这其中也并无我太多的留恋
只是无意中想起自己也是异乡之人
这时所有备以谨记的都会提醒我：
生活只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而你的大部分是用来流亡的
也不要询问时间还有多久
看看你的谄笑和你回家的路
是否变得越来越清晰而又遥远
有如今天读到的第一首诗之后
还要各自走向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