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峤

不算很久的很久以前，中国有句俗语，叫做“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海南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我在这里仿这句式，再来上一句：“不到温哥华机场不知道里面有多乱七八糟”。到底有多乱七八糟？且听我乱七八糟慢慢道来。

话说飞机经过十来个小时的飞行，于下午时分抵达加拿大的温哥华机场。我们要在这里转机去美国。

飞机降落的时候，从舷舱往下看，发觉飞机下面都是一间一间的矮房，稀稀落落的，初步颠覆了本人脑子里以往想像而形成的温哥华这样的在中国大有名气的“加拿大现代化大城市”基本概念。想象中的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温哥华这样大名鼎鼎的大城市，应该到处是高楼大厦，满大街跑着身材修长的金发美女，马路上塞满了各种豪车。而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高楼大厦基本上是见不到的，放眼望去，仿佛置身于中国某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农村，绝大多数是单层或两层建筑，华西村这样的农村要把温哥华这样的城市甩下几十年。想想也是，高楼大厦的单位造价比单层或多层建筑要贵很多，而加拿大那种地广人稀的国家，确实也根本不需要造什么高楼，有的是土地，一层两层的房子象摊大饼或者拉便便一样一坨一坨随便造造，房前屋后再留下几百平方米的院子，养养花，种种草，绝不会影响他们种玉米的——人家可没什么18亿亩耕地红线的说法。人家人少地多，就是冷点，一年中很长时间冰天雪地的，虽然不一定适合种粮，摊大饼似的造很多低矮房子是没一点问题的。

温哥华机场看样子已经建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看上去已经有点旧了，比我们无锡机场要旧一点——我们机场才刚建好嘛。而规模呢，比中国几个著名的机场譬如北京、上海、广东、深圳、西安等要小得多了，这几个机场都已经建到T3了，换个航站楼都要乘十几、二十分钟的车的。温哥华机场的规模，充其量只能和我国一个中等规模的机场相提并论。不过，要论名气，我们国家绝大多数机场都没有它那么有名，尤其是在中国人中间：去加拿大的人，绝大多数，不是到温哥华机场，就是到多伦多机场。

下了飞机进入机场，不由自主地就形成了本文开头提到的“不到温哥华机场不知道里面有多乱七八糟”的观感。我以前管过工程，养成了一个职业习惯，到了一些公共场合，总喜欢观察一下是怎么装修的，设计和用材、施作方式有什么特色。温哥华机场的特色就是一个字：乱。钢结构乱，乱在钢结构的接头上，那钢梁、钢柱，东接一段，西拼一截，干嘛就不能用一根整根的钢材呢？好象加拿大的炼钢炉都比较小，做不出比较长的钢材似的。最乱的，是机场里安装的灯具。我们这里装灯，横平竖直是个最起码的要求吧？可温哥华机场里的灯具，不知道是不会做到横平竖直呢，还是故意装成横七竖八的；不仅看不到整齐的线条，连灯具安装的高度也是随心所欲：不同的灯具安装高度不同，而同一支日光灯，两头的高低也不一样。各个功能区之间的通道，也是做到了力所能及地乱。好在里面的指示标志还算清楚，七拐八弯的走到E区，也就是前往美国的转机区，我这个英语水平很差的人，并没有费太大的劲。总的评价，这温哥华机场的装修和施工水平极烂——如果请我朋友唐教授去设计，档次会提高很多；如果请我去管理，施工质量会好很多。

在国内转过很多次机，在国外如新加坡樟宜机场什么的也转过机，充其量就是换个登机牌，有时候登机牌也不用换的。而在温哥华转机，算是长见识了：美国人把美国的海关放到加拿大的机场里了。那个前往美国的转机区E区，从本质上几乎和美国的领土差不多，因为美国人把海关入境手续全放到加拿大来办了。

进入美国的安检手续，远比在中国乘飞机严格多了。主要原因，是因为美国人在世界上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全世界许多人都明着暗着要和美国人过不去，美国人也就不得不防着全世界人，包括美国人自己。这安检措施，相比中国国内，增加了哪些内容呢？一是要查验指纹。这指纹是我们在申请美国签证的时候留下的。机场的指纹识别仪的工作效率貌似不太高——我是识别了一只手就让过关了，其他同行的几位，都是两只手翻来覆去识别了好几遍才让过关。二是要脱鞋，不管穿的什么鞋都要脱下。我们中国是有选择地脱鞋检查，譬如那种大头工装鞋、登山鞋之类的，弄得不好就要脱下检查，而进美国大体上穿双拖鞋也要脱下检查的。三是要解下腰间的皮带，提溜着裤子过安检。我最近减肥比较有效果，皮带早就松了，束与不束差不多，所以我还算受此影响比较小。四是无一例外的都要搜身。我们中国是在过安检门的有声响的才会拿个“苍蝇拍子”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扫几下，美国人不行，美国那肥肥的安检婆是要把人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全部捏一遍的，包括裤裆里。我就见到这负责安检的肥婆把我前面一个不太肥的肥婆旅客足足捏了7、8分钟——所以进美国过安检是要花费比在中国国内机场多得多的时间的。幸亏我们预留了4小时的转机时间，飞机晚点了1个小时，余下的3个小时中，办理转机手续花了近2个半小时。

中国人多，有少数中国人确实素质不高，经常有一些令人不齿的行为发生。但我是坚决反对把少数人的这么低素质行为推而广之到全体中国人头上的，进而得出中国人比外国人尤其是欧美人低等的结论的。在欧美，低素质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在温哥华机场，一样有白种人横躺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呼呼大睡的。你能据此下结论说加拿大人和美国人都和这哥们一样素质很差吗？

乱七八糟的温哥华机场，让我没了把相机拿出来拍几张照片的欲望。用手机乱七八糟地拍了几张乱七八糟的照片，乱七八糟地随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