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改革不容回避的最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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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07 07:4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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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国经济发展,人们也渐渐熟悉了“中等收入陷阱”这一术语。有经济学家指出,这一陷阱主要包括收入差距过大、过度城市化、产业升级障碍、资本开放危险,以及随之而来的社会公共服务短缺、就业困难、金融危机等,而其中最大的问题是贫富差距拉大。
经济平等是人类的一个永恒话题,早在两千多年前,孔子就曾告诫:“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已经谈及社会财富与公平分配的关系。这些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有学者认为,孔子主张“均无寡”是强调稳定而忽视发展。当今时代,追求社会稳定的方法首先是快速发展经济,而不是让所有人在低水平上收入平均。
这种看法无疑很有道理,但孔子的话却更具对人性的洞察力,因为“患不均”不仅是指生活水平,其实也是指人类普遍和深层的心理,即对公平的渴求。改革前的平均主义固然是荒谬的,但同时也应当看到,贫富悬殊同样会导致社会不安定,即使这只是一种相对的贫困。正是基于此,社会学家们才发明了一个基尼系数,以此来判断社会分配的公平程度。一般来说,基尼系数高于0.5即可视为严重的贫富不均。
据美国彭博社近日报道,美国密歇根大学即将发布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中国2010年的基尼系数为0.55,已经达到了“严重的”不平等程度,其贫富差距在二十年间扩大了一倍,甚至超过实行自由放任主义经济的美国,跃升为全球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这一调查也印证了许多中国人的生活感受,在调查排名中社会不公甚至排在贪腐和失业之前,表明收入差距已成为中国当前严重的社会问题。
不可否认,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同时巨大的收入差距也造成了底层社会极大不满。其社会心理不全是由于平均主义思想的残留影响(尽管有人认为文革更公平,但要让这些人回到文革,他们未必就真的愿意),而是由于社会财富资源和分配严重不公。很少有人对民营实业家、职业运动员和演艺人士的巨富感到愤怒,便是一个明证。换言之,人们愤怒的不是市场经济,而是权钱交换的市场关系。
这些年中国市场经济产生了奇迹,令世界瞩目,但同时必须承认,这仍是一个不完全的市场经济。其特点是,权力自始至终就与市场紧密相连。说得更明白点,造成社会分配不公的根本原因是权力,不是市场。首先,权力寻租造成腐败和不公,同时把财富资源变成世袭的按爹分配,这一点人们已经谈得够多了,兹不赘论;其次,权力在市场中的僭越与缺位,对市场不该做的它做了,该做的它却又没做。
前者如不合理竞争,当初仓促进行企业改制,将国家或集体财富转移到个人身上(如各地中小煤矿),后来各地圈地搞房地产,崽卖爷田,都是政府操作或者获利,最终获利者几乎都有权力背景,要么是原企业官员,要么是官商双赢,实质上是在权力运作下掠夺全民几十年积累的财富,使得今天许多有钱人的第一桶金就充满原罪。当这些财产转化为各种合法投资后,由于分配不公,又自然形成马太效应,使得富者越富,穷者越穷。
后者如不合理收入,央企在理论上属于全民财产,其高管本应领行政工资,但他们却一边享受政府官员待遇,一边领取百万年薪,享有官员与商人的双重好处。此外,在任何国家,合理的税制都是实现社会公平的一个途径,这与劫富济贫无关。但在今天的中国,税收实行的却是偏向富人的政策:一方面是个税起征点低,使得中低收入者税负过重,另一方面是累进税只征管工资收入,不征管财产收入,从而造成收入最高的阶层基本上没交多少税,税负主要由一般的工薪阶层承担。
市场经济需要有竞争,需要有结果的不平等。但如果说自由竞争是社会这艘船前行的引擎,那么公平就是这艘船的压舱石。在社会分配上不能是赢者通吃,否则社会这艘船就会失去平衡,发生倾斜。用美国政治哲学家罗尔斯的话说,这就是“公平的正义”问题。这位反对传统功利主义的西方学者认为,正义是一个社会合作体系里的最高价值,而他所说的正义主要就是指社会合作产生的利益划分方式,因而也可称作是分配正义。
罗尔斯承认社会不平等的合理存在,但这个不平等必须是有控的,符合社会整体的合作发展的,其正义第二原则即认为,对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应作如下安排,即人们能合理地指望这种不平等对每个人有利,尤其应当适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第二原则虽然在排序上次于正义第一原则的自由,但如果受到严重破坏,第一原则的自由也将面临危险。
事实上,世界发达国家除美国等少数国家外,像北欧诸国、德国、法国和日本等,其贫富差距并不大,多数人普遍没有社会不公的感受。而在当今的中国,尚有许多人未达到温饱生活,其基尼系数却远远超过红线,导致仇富现象时时出现。对此,不应只是让权力退出市场,同时还应发挥政府对社会再分配的调节作用。
这才是一个责任政府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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