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拒闲聊】

 

A先后到几个地方任过职。在H藏族自治州任主要领导时，省领导去视察工作，他从不炫耀过去取得的成绩，也不安排省领导参观参观所谓的“亮点工程”。他讲得最多的就是现在怎么干？以后怎么办？其工作思路和远景规划十分明晰。然后安排领导参观调研的也都是在建和急需建设的重点项目，既讲自身努力，也大讲困难和不足，于是争取到了上级对当地不少资金和政策方面的支持。有一次，省主要领导说要到H州下面的县去看一看。他便安排了一个交通极为不便、经济最为落后的县。因路途遥远、曲曲拐拐，并且又是“搓板路”，一大早出发，下午两点才到目的地。于是，省领导晕车了、呕吐了、差点休克了.......好在A有先见之明，安排了医生随行。省领导抱怨说，我知道你们这路难行，可总有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吧？他很认真地告诉省领导，说当地交通都这样，他来这之前，从不晕车，到这之后也晕了！省领导回到市里便住进了医院，A在病房守了一夜。省领导回去后，多次在大会小会上讲， H州交通不便、环境恶劣、干部工作辛苦、群众生活艰难。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特别是交通建设项目在H州立项，当地推荐的不少干部也得到了提拔重用，让很多人羡慕坏了......

    后来，A领导调K市任职。有年冬天，新任省主要领导到K市检查工作，因当地城区供暖问题没能很好解决，包括市委招待所，除有供暖还要借助空调。省领导睡觉很轻，空调运转的声音令他一夜无眠。于是一大早，他就去市民家中明察暗访。回到招待所后，他把A领导叫了过去，强压着一肚子的火，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这个城市供暖怎么样啊？省领导说这话，本以为A领导会信口雌黄，谎报情况。不想A领导却据实相告：“我市供暖现在做得很不好，群众意见比较大！为此，市里决定投资3.6亿元，在城区实行集中供暖，前期已获通过论证，并已完成规划和施工设计，开春就可动工，预计来年冬天就能彻底解决供暖不达标的问题。”听罢此言，省领导既未批评，也没表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A领导把这一情况说给我听，我十分钦佩，赞叹不已：“对一个不回避问题、并致力于问题解决的人，首长应该是极为赞赏的吧？”不想他却说：“未必！首长本来是要发火的，听我那么一说，就有火没处发了，憋在心里能舒服吗？”见我惊诧，他继续说：“当时有点不冷静，应该故意留点破绽，让首长批评批评就好了......”

 

    再后来，A领导到省城任职了。有次出差到省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A领导听说我去了，非常高兴，晚上推掉了一个接待活动，亲自到宾馆来接。和我们吃饭的，都是他家人。席间，只开了红酒，且十分随意。嫂子说，“A老头”一直很念叨我。A领导接过话茬：“是啊！那时，向东最明白我的心思！我们工作上无话不谈，家长里短的事也没少说，包括和你吵架闹别扭，哈哈哈哈......”嫂子：“你看你看，一见向东就忘忽所以、没个正形了！”我心里感到十分温暖，可又不知说什么好。还记得2012年工作调动，临走A领导说我工作地偏远，业余生活可能会很单调，好在我爱看书学习，就送我了一新款、功能最全的汉王电纸书，可我到这后，就迷上了网络空间，电纸书至今尚未启封，想来心里十分有愧。A领导接着说：“那时啊，我们虽然工作感情、私人感情都不错，可咱俩究竟算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说兄弟吧，嘿嘿，年龄差一截，说不出口呀；说朋友吧，好象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反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很默契，真是难得！向东，你说我们算什么？”我嗫嚅着：“这个，我也说不好......那就什么都不算吧! ”A领导：“还是向东实在！现在一些人，挖空心思、拐弯抹角拉关系，这关系，那关系，哪来那么多关系？一个人怎么样，看人品、看到工作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