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苦难【笔录】

个人日记

 固执的人是崇高的,只是勇敢的人才仅有一种冲动,只是坚强的人才仅有一种性格,只是大胆的人才仅有一种德性。

不要让他们的良心争辩,也不要使他的意志软化,痛苦和胜利都只是这样得到的,在道德现象的范围里,堕落并不排斥翱翔,从下降里出现上升。

平庸的人让自己受到似是而非的劝阻,可是坚强的人却不会这样,灭亡是捕捉不定的,征服才是确实可靠的。

对合理的反对的蔑视产生的那种被战败的、崇高的胜利,人们把这样的胜利称为殉难。

到处是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一个地方不可理解。

不管人怎么想,不管人怎么希望,本身有着怎样的耐力,总是对着黑暗看,不是看、而是凝视。黑暗是一种沉默,可是这沉默说不出了一切。

命运是从哪开始的?大自然是在哪结束的?在一件事和一个季节之间,在一次悲伤和一次风雨之间,在一种美德和一颗星星之间,有什么差别呢?一个小时不是一道波浪吗?在运动中的齿轮,并不对人作出反应,继续它们的无动于衷的运转。

事物注定有不透明性将它和人之间隔了开来。最可怕和最阴险的外表,便是深深的假面具。

它们的不可战胜和恐怖正在挑选,挑选出真正的强者,那个了解并能战胜它们的灵魂。

阵强风、狂风、暴雨、暴风雨、风暴、大风暴、龙卷风,这是风的竖琴的七根弦,深渊的七个音符。天空是一个广阔的东西,大海是一个圆形物。一阵气息过去,一切都消失得毫无踪迹,全都在狂怒和混乱之中,这些严酷的地区就是这种情景。

雷声中包含着一个梦,在幻境中的野蛮的现实里有某种可怕的东西,人们仿佛听到巨人的卧室里一件家具摔倒的声音。

大雨,飓风,闪电,响雷,冲到云端的巨浪,泡沫、爆炸,疯狂的扭曲,喊叫、咆哮,呼啸,全都混合在一起,许多妖怪给解开锁链放出来了。

因为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最好的事,只有最好的人才能发现,忧郁是悲伤引起的幸福。

人在动身旅行的时候,心里或者精神上不是觉得高兴,就是觉得惆怅。

怪物也有一个全面发展的东西,所以我们说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甚至也有被感动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是一个严正的人,不虚伪,但也不是厚颜无耻。他是个悲哀的梦想家,罪恶使他陷入沉思、两条纵火犯的眉毛被一双大主教的眼睛冲淡了。

忏悔是一条沉不了的船,你们已经没有指南针了?不对,你们还可以祈祷呢!

当黑暗之门打开一条缝的时候,相信固然困难,不相信也不可能。人类的各种宗教信条无论怎样不完善,尽管信心模糊,尽管教义隐约可见的永生的形象并不符合,等到最后关头来到的时候,人类的灵魂必定会感到震惊。死后的感觉已经开始了,这种思想萦绕在临死的人心里。

死亡是一个期限的结束,到了最后的时刻,就能感觉到一种模糊不清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过去的决定未来的,过去折回头来、走向未来,已知跟未知一样,也是一个深渊。一个是他的罪恶的深渊,一个是等待他的深渊,两者搅在一团光亮里。临死的人看见这两个深渊模糊的影子,就害怕起来。

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惊慌失措,他浑身都是宁静的恐怖。

在这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周围肆虐的、是同样疯狂的风雪,盲目的力量恣意横行,无意之间把弱者与无辜当做出气筒:黑暗没有眼睛;没有生命的东西不像人类所想的那么仁慈。

如果知道我们面临的危险还能警惕,不过不知道那就更可怕。这孩子是在同他不知道的危险斗争着,他正在摸索的东西可能就是他的坟墓,但是老百姓为什么愚昧无知呢?因为他们应该这样,愚昧无知是美德的守护神,没有远见就没有野心;无知是对人有好处的,黑暗,它遮住你的眼睛,消除你的妄想,那就是天意。识字的人会想,会想的人会追根究底,不追根究底才是本分,也是幸福。这是毫无疑问的真理,也是社会的根基。

一个心灵脆弱的人做不了政治家,把良心看得太重,往往使人优柔寡断。顾虑好像一个面对权杖而没有胳膊的残废人,一个面对这结婚幸福的阉人。千万要小心,这种顾虑会把你引得太远。不近人情的忠实如同一条通到地窖里去的扶梯一样,一级、一级、接着又是一级,你就到了黑暗里了。聪明人会退回来,只有傻子才留在那里。良心不应该随随便便这样认真,不然,你就会一步一步陷入政治节操的黑暗里。

忍耐、节制、克己,缄默、自制,愉快、谦恭,温和、斯文,认真、纯洁,巴基尔费德罗一切都有。就因为他有这些美德,才把美德玷污了。

有云端里的时候庄严,在泥坑里的时候有力。

头脑跟心灵一样最忌空虚,心灵空虚能够产生爱情,头脑空虚往往产生憎恨。

意料不到的事情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发生,人生的奥秘是可怕的。

他是固执,辛勤,始终如一,决不让步的。上天生他这么一个人,不是毫无用处的。

野心,食欲,这一类的字眼的含义是有些人得到了满足,而另外的人却必须牺牲。

我们的黑暗面是深不可测的,人心的黑暗、地窖似的黑暗。

人心里有这样一个黑暗的角落,激愤的情感在什么心里的什么地方转来转去,发出怒吼,在我们灵魂的黑暗里也可以说“这儿有狮子”一个堕落的人有钢铁般的意志,金刚钻似的仇恨和渴望灾祸的好奇心,怎么能不杀人放火,毁灭一切!

他脖子上安着一张地狱般狞笑的脸,永恒的笑容,这对一个人的肩膀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

不管手术究竟是哪一种,虽然损害了面貌的和谐,打乱了肌肉的结构,可是没有碰到脑壳。格温普兰的面角大而有力,藏在这个笑容底下的灵魂,跟我们一样,也有自己的梦想。

她从无法医治的黑暗深处,从我们叫做盲目的那道黑色的墙壁后面,射出了一道光明。她看不见身外的太阳,别人却看得见她身内的灵魂。瞎子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良心就是视觉。

于苏斯:要做一个哲学家,有智慧是不会吃亏的。瞧瞧我好了,我从来不流眼泪。这就是智慧的力量,你以为如果我愿意,还找不到哭的机会吗?

这是贫贱和富贵的突然冲击,它们在一个人的命运里对抗,顿时把这颗良心撕为两半。

最伤人的不是利剑,却跟你的犹疑、柔情,多情一样缠绵悱恻。

难得不用经历各种生活就能创造出连接一切的欢笑和快乐吗?在此之前他一直呆在一旁察言观色,没有开口。她知道怎么笑,也善于使别人笑。这是大作家和知名演员的学问,是属于深入社会底层的人。这个姑娘十八岁上,就已经享受了最富裕的生活,领略了极端的贫困,接触了各阶层的男人。她手里似乎握着一根魔棒,对那些还有良心在从事政治科学,文学或艺术的男人,她用这根魔棒将他们拼命压抑的炽烈的欲望激发起来。

总之,这个好就是拉伯雷歌颂的那种盐,那种盐撒在物质上,使物质获得了生命孕育成及其美好的艺术境界:她的连衣裙展现出无比的华丽,她的手指及时显露出宝石,就像她的嘴唇及时发出微笑一样。她赋予一切事物适合时宜的灵性,她的隐语辛辣而有趣;她知道使用有声有色并极强感染力的象声词的奥秘...

这些熟知巴黎腐烂生活的鉴赏家,个个智力超群,人人都要不同的头衔;他们既受腐蚀,也腐蚀别人,每个人都怀着狂热的野心,惯于假设一切,猜测一切。

柏林人霍夫曼笔下的荒诞世界就在这里,一些隘口通向纯洁的街道,那里有行人、商店和油灯,最有数学头脑的收银员从那边穿过隘口来到这里,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真实的东西了。

这就是悲哀和欢乐,贫穷和富裕的物件的总和,看后令人产生强烈的印象。这破碎什物中残留的豪华,这个如此适合于姑娘的放荡生活的家,这个倒卧在凌乱衣物中的姑娘,她好像死在断裂的车辕下的一匹马,而这匹马还配着草安,还绑着缰绳。这奇特的景象是否引起教士深思?他心里是否在想,这个迷途的女子能在这样的困顿中接受一个富家子弟的爱情,至少她是无私的。他是否把房间物件的凌乱归咎于生活的放荡?他是否动了恻隐之心,是否感到了恐惧?他是否萌动了慈善之心?谁见了他这样两臂交叉,眉头紧蹙,嘴唇颤动,目光尖刻,都会认为他怀着一腔凄楚怨恨的感情,内心充满相互矛盾的思虑,酝酿着阴险可怖的计划。

是的,你爱他,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所陶醉的暂时的逸乐,而不是为了爱情本身。上帝赋予一个人最令人爱慕的美好的特点,会使人感到那种神圣的惶惶不安,像你这样占有他,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你往夕的污浊会使他堕落?那些糜烂的逸乐生活使你得到了这个下流的光荣绰号,你会用这些腐蚀一个孩子。你对待你自己并不专一,毫不慎重,对你一时的激情也是轻率冒失的。

有一种爱,它不会再别人面前承认,而它能含着幸福的微笑向天使吐露,那是不怀希望的爱,它是在给人以生活的启示,为此树立自我牺牲的原则,希望追求理想的完美而使一切行动变得崇高的时候出现的。

最最狂热的激情或非同寻常的变故

她还分不清处于个人利害的曲艺奉承和慈善心的热忱,因为确实需要很高的警觉才能分辨出一个朋友送来的假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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