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骨气
个人日记
文人是中国对几千年来从事文学艺术的人的统称,不同于现代西方的所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和“知识的创造者”,而是中国社会独有的产物。从中国传统文化的角度着眼,文人往往有所谓的文人气质,它包含了才子习气与文人情趣两个方面。一般说来,才子习气大致是指纵才使气、耿介不狷的为人风格。“竹林七贤”、“扬州八怪”及徐渭、唐寅等素负才名的传统文人,便都是文人习气颇盛的传奇人物。而文人情趣则是以审美眼光看待人间万象,则诗情画意,所在皆是,琴棋书画,俱所关心,便是能于经、史、子部中见文心。有人说,文人是一种荒谬的存在,既要捍卫自己的独立人格,又要适应当时的体制,结果往往把自己闹得不伦不类,以至一些人认为:“一为文人,便无足观”。
其实中国历史上很少有独立的文人,专职艺术家更是凤毛麟角,还往往是攀登官场的失败者,或者官场的失意者。中国文人向来就有关注社会现实的传统,所谓“学而优则士”,读书是为了做官,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文以载道”的道统,让文艺总逃不了做政治附庸品的命运。文人作为时代的神经,他们能够敏锐地感受,却不能有效反馈;作为社会的喉舌,他们只能歌功颂德,却不能摇旗呐喊;作为历史的先知,他们连作出判断的权利都没有。
中国文人好像川江纤夫,昼夜不息,屡仆屡起,一直悲壮地拉动着文艺的纤绳,做着“文以载道”事业。反观西方文学,自古希腊始,一直不绝如缕地流淌着智慧的血脉。苏格拉底说,“一切美德只可以用一件东西来交易,这是一切交易的标准货币,这就是智慧。不论是勇敢、节制或公正,反正一切真正的美德都是由智慧得到的。”
中国的政治家们一直是很重视文艺的作用了,虽然他们没有多少人真正看得起文人,但却很重视文人的装点门面和思想传道作用,于是中国文人便有了隐士、异端和帮闲的分法。帮闲文人选择了投降,隐士文人选择了逃亡,而异端文人则选择了反抗。秦始皇焚书坑儒,汉灵帝发动党锢之祸,司马昭杀名士,朱元璋杀读书人,康乾发动文字狱等累累的惨剧,手无寸铁的文人怎么逃得过呢?特别是所谓“异端”,也就是西方社会说的“社会的良心”,他们只能够生长在思想没有凝固的社会里,例如魏晋、晚明。在魏晋、晚明这样的传统礼教破坏无遗的时代里,诞生了一大批蔑视传统、热爱自由的异端文人,但他们的命运往往是很悲惨的。公元226年夏天的一个日子里,中国文化史上最具文人骨气的嵇康,跟着他的《广陵散》所发出的乐音,一齐在天空中烟消云散了。政治家要杀死一个文人其实是很容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可以随时找一个理由将一个无辜的文人给害死,嵇康的被杀,其理由仅仅是因为他是“不孝者的同党”。
然而纵观中国的历史,每一次社会变革,中国文人都成为中流砥柱。宋朝灭亡,几百个读书人自杀殉国,那种“国破家何在”的文人骨气让人动容。民国时期,为救国,整个知识阶层都沸腾起来,但凡是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兴办教育,兴办实业,改良宪政,最终到革命救国,虽然政见不同,但是都尽自己的力量去为国家寻找出路。知识分子,他们被称为“精英阶层”,不只是因为学富五车,在专业领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更得益于他们有着铮铮傲骨,把国家安危、社会发展作为自己的使命。马寅初经过调查和思考,察觉到中国人口众多所存在的隐患,写出了《新人口论》,提倡计划生育。但在当时情况下,这一提倡遭到各方反对,批判文章多达两百多篇。他发表文章表明态度:“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因为坚持真理,拒绝检讨,最终马寅初被撤销一切职务,然而他依然忧国忧民,敢于说真话。
如今人的精神的浑浊化,人格的低矮化,思维的世俗化,文化的交易化,已经涌动成浩浩洪流。可是一个人如果没有骨气,就不可能有独立的人格;同样一个民族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就不可能持久的强大。因此文人骨气更应该在中国文化的血液中继续传承下去,但要剔除使性弄气的文人习气,但它不畏权威,追求个性,不随波逐流,有独立思想的传统,与不畏权威,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思想不谋而合,也与坚持真理的批判精神如出一脉,是现在中国社会最缺乏的东西,也是一个民族的魂魄。
2015年5年31日
文章评论
我就是我
[em]e179[/em]有骨气的文人,人格是高贵的。是”绝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投降!“的人。
清月
高压之下铁骨铮铮的文人难以立身,也难以存世,或者被杀,或者被强按下高贵的头颅,也有改变立身原则,主动地低下原来昂着的头颅,变得低眉顺眼供人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