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旖旎桃花尽(2)
个人日记
<七>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柳纪年果真官复原职。这当然多亏岳父大人提携。去拜见岳父,岳父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我女儿越发的清瘦了。柳纪年便心生懊悔,发誓要好好疼爱发妻。这么一想,何书眉便成了掀过去的一页书,再也顾不上温习。七月,柳纪年的父亲忽然病重,卧床不起。到九月,竟米水不进,御医开诊也无济于事。出门前拍着柳纪年的肩膀惋惜:准备后世吧。柳纪年伏桌痛哭。果然,几日后,柳老爷子便去世了。当日,圣旨高宣,风光大葬。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柳家便大张旗鼓的操办起来。徽班,昆戈班,京腔班都分别请了最好的名角。搭戏台,唱足七天。吸引了远近的人家都来观看。何书眉也踮着小脚从前门外大街赶来。何书眉入夏以来生了一场大病.整日身上懒懒的,不爱吃东西。几周下来,瘦了许多。葱绿旗袍裹在身上,竟有些晃晃荡荡。一只柳纪年曾赠送的翡翠镯子,临出门翻出来带上,竟然也大了一圈。她对着 镜子感慨:女人的年龄真是不饶人。不过长了一岁多,为何却苍老的那么明显。她抓住胭脂使劲的往脸上擦。一个女子撩门帘走进来,看到她的神情便明了。于是倚靠着门边站着,抱臂说:书眉,做咱们这一行的,一天顶人家十天,你以为你空耗着岁月守着他,能守来什么呢?不如想开些,乘年轻多接几个客,赚点钱把自己赎出去,好过下半辈子。书眉倔强,对着镜子强颜欢笑:他说过来接我的,为我赎身,他说过的。女子嗤之以鼻:他?床上的话哪能相信?相信便是你蠢!书眉转过头:他让我等我就等,他说帮我赎身就会来接我。他不会骗我的。书局胡乱的抓超一方手帕,便冲出院子。大街上,到处都是人。蜂拥着朝南边赶去。何书眉夹在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小脚走得生疼却不肯歇一歇。她急着要去看他。柳府门前,一双汉白玉石狮子分立两旁。匾额上蒙了白色的纱,却不见萧索。府内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人都是身份显赫, 穿官衣,着官靴。嘴里称呼着某某大人。书眉的汗顺着额角耳鬓在下流。正午的太阳站在当空,将她的影子缩在脚下,愈发瑟缩。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从正门走进去,拣 了偏门前的一块木空地,坐下。这期间,她看见了柳纪年。他混杂在这些人里,脸上堆着笑,作揖交手,像是从画像上走下来的人,虚得看了清棱角。几次她起来,却又犹豫,究竟是不是她一直惦记的那个人。快到傍晚,柳纪年终于得了空,送走最后一波人。立在门口,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又折身往外走。这一走,正好经过偏门,看到已经伏在膝盖上睡着的书眉.那一刻,前尘往事忽然扑面而来。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而身后,却是渐渐退去的纷乱嘈杂的人世。她仰起头看他,笑吟吟。桃花小脸,鬓角小花,分明这才是握住的。
<八>
柳纪年又住进了烟花巷。住进属于书眉的世界。这一次,他不再提要接她回去的话。书眉也不追问当初为何食言。两个人守在一处,有一点谨慎,有一点疏离。拥抱在一起,也是各怀各的寂寞。书眉的笑越来越少。柳纪年有时故意逗她,也不过博得美人莞尔。那落英缤纷下的咯咯笑声,早已年更久远。一次,书眉困了,歪在贵妃靠上昏昏欲睡。柳纪年坐在一旁有些闷,便从书眉的闺房遛出来独自站在院外看月亮。有女子走到他的身边,打趣他。他亦会笑,并和他们说几句。等回屋,却发现书眉端坐在窗前。他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问:不冷吗?问完后发觉语气里居然带着谄媚。冷。书眉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这里更冷。她按住胸口。那是何书眉第一次这样冷冷地说话。柳纪年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却忽然看见恨意,在他的眼角眉梢隐隐的藏着。心里一惊。他说:你怎么了,为何这样古怪?她便说:我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近日才发现。莫不是刚才和其他说了几句话,便觉得我不好了 柳纪年微微一笑,到底是女人,原来是吃醋。于是放下姿态哄了片刻,两人也就好了。谁也没有在意。过几天,柳纪年从外面刚进来,却见何书眉正握着刀从房内夺门而出。走上前扶住她,却见她满脸泪痕。柳纪年心下明白,大步走上前,一掀门帘,果真见一名男人坐在床上。他大怒:滚出去!随手抽出腰际的宝剑。男子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屁滚尿流地跌出屋门。爬到院子门口忽然扭头大叫 一声:柳大人杀人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与柳纪年相交甚好的几位大人劝他:离这样不清白的女人远些,免的让她毁了名声。他苦笑,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他一跺脚,终于把书眉从妓院接了出来。那天晚上,原配柳徐氏出人意料的落落大方。书眉跪在地上奉茶的时候她还拉过书眉的手和蔼的说: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一起来服侍爷。书眉笑得烂漫,那一刻她还单纯的以为,一切苦难都到头了。
<九>
第二天,柳纪年上朝去了。书眉去夫人房里请安。一进门,便是亲昵的走上去,叫着姐姐。柳徐氏正对着镜子梳头,一双眼从镜子里望过来:谁是你的姐姐?书眉以为她在与她开玩笑,便笑着说:姐姐真健忘,昨夜才说的话,今早就……放肆!柳夫人一拍桌子,顺手掷过来一炳牛角梳,正巧砸在书眉的额角。鲜血蜿蜒地顺着鼻梁流下来。她愕然地看着手心里的鲜血呆呆的问:姐姐,这是为何?柳徐氏狠狠的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与我平起平坐?书眉心下顿时一片清明,昨夜那一切,不过是在纪年面前的一场戏。她缓缓的说:我以为只有妓女,戏子会逢场作戏,没想到,像夫人这样的官宦小姐做的也不差。柳徐氏冷冷的哼了一声:若不是这一张利嘴,怕也不能勾住男人吧。夫人以为呢。书眉可不止这一张嘴,书眉想要的男人,任谁也逃不脱。她粲然的笑。柳徐氏望着她的笑,心里愈发地恨:下作,贱胚,到底是青楼女子!说完竟然眼底聚了泪水,变得凄哀,枉纪年对你一往情深,天天对我念着你的好。如今你居然……书眉见她伏在桌上嘤嘤的哭,内心不忍。却架不住心底最后一点自尊,使气似的说,要怪只怪你自己……说完转身,却见柳纪年扶着门立着。脸色青灰。书眉不知他听见多少,嗫喏着开口:纪年……却被他冷冷打断:出去!再无言。折身一摔门帘,离开。屋内,柳徐氏拽过手帕抹抹眼泪,嘴角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你以为凭着那些狐媚手段,便能取代我吗?真正做梦。书眉呆了许久,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站在回廊时,她的身体抖的如筛。在烟花巷她尚不用这样勾心斗角,在这里,却看不清每个人的脸。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懂,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柳纪年果真官复原职。这当然多亏岳父大人提携。去拜见岳父,岳父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我女儿越发的清瘦了。柳纪年便心生懊悔,发誓要好好疼爱发妻。这么一想,何书眉便成了掀过去的一页书,再也顾不上温习。七月,柳纪年的父亲忽然病重,卧床不起。到九月,竟米水不进,御医开诊也无济于事。出门前拍着柳纪年的肩膀惋惜:准备后世吧。柳纪年伏桌痛哭。果然,几日后,柳老爷子便去世了。当日,圣旨高宣,风光大葬。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柳家便大张旗鼓的操办起来。徽班,昆戈班,京腔班都分别请了最好的名角。搭戏台,唱足七天。吸引了远近的人家都来观看。何书眉也踮着小脚从前门外大街赶来。何书眉入夏以来生了一场大病.整日身上懒懒的,不爱吃东西。几周下来,瘦了许多。葱绿旗袍裹在身上,竟有些晃晃荡荡。一只柳纪年曾赠送的翡翠镯子,临出门翻出来带上,竟然也大了一圈。她对着 镜子感慨:女人的年龄真是不饶人。不过长了一岁多,为何却苍老的那么明显。她抓住胭脂使劲的往脸上擦。一个女子撩门帘走进来,看到她的神情便明了。于是倚靠着门边站着,抱臂说:书眉,做咱们这一行的,一天顶人家十天,你以为你空耗着岁月守着他,能守来什么呢?不如想开些,乘年轻多接几个客,赚点钱把自己赎出去,好过下半辈子。书眉倔强,对着镜子强颜欢笑:他说过来接我的,为我赎身,他说过的。女子嗤之以鼻:他?床上的话哪能相信?相信便是你蠢!书眉转过头:他让我等我就等,他说帮我赎身就会来接我。他不会骗我的。书局胡乱的抓超一方手帕,便冲出院子。大街上,到处都是人。蜂拥着朝南边赶去。何书眉夹在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小脚走得生疼却不肯歇一歇。她急着要去看他。柳府门前,一双汉白玉石狮子分立两旁。匾额上蒙了白色的纱,却不见萧索。府内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人都是身份显赫, 穿官衣,着官靴。嘴里称呼着某某大人。书眉的汗顺着额角耳鬓在下流。正午的太阳站在当空,将她的影子缩在脚下,愈发瑟缩。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从正门走进去,拣 了偏门前的一块木空地,坐下。这期间,她看见了柳纪年。他混杂在这些人里,脸上堆着笑,作揖交手,像是从画像上走下来的人,虚得看了清棱角。几次她起来,却又犹豫,究竟是不是她一直惦记的那个人。快到傍晚,柳纪年终于得了空,送走最后一波人。立在门口,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又折身往外走。这一走,正好经过偏门,看到已经伏在膝盖上睡着的书眉.那一刻,前尘往事忽然扑面而来。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而身后,却是渐渐退去的纷乱嘈杂的人世。她仰起头看他,笑吟吟。桃花小脸,鬓角小花,分明这才是握住的。
<八>
柳纪年又住进了烟花巷。住进属于书眉的世界。这一次,他不再提要接她回去的话。书眉也不追问当初为何食言。两个人守在一处,有一点谨慎,有一点疏离。拥抱在一起,也是各怀各的寂寞。书眉的笑越来越少。柳纪年有时故意逗她,也不过博得美人莞尔。那落英缤纷下的咯咯笑声,早已年更久远。一次,书眉困了,歪在贵妃靠上昏昏欲睡。柳纪年坐在一旁有些闷,便从书眉的闺房遛出来独自站在院外看月亮。有女子走到他的身边,打趣他。他亦会笑,并和他们说几句。等回屋,却发现书眉端坐在窗前。他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问:不冷吗?问完后发觉语气里居然带着谄媚。冷。书眉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这里更冷。她按住胸口。那是何书眉第一次这样冷冷地说话。柳纪年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却忽然看见恨意,在他的眼角眉梢隐隐的藏着。心里一惊。他说:你怎么了,为何这样古怪?她便说:我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近日才发现。莫不是刚才和其他说了几句话,便觉得我不好了
<九>
第二天,柳纪年上朝去了。书眉去夫人房里请安。一进门,便是亲昵的走上去,叫着姐姐。柳徐氏正对着镜子梳头,一双眼从镜子里望过来:谁是你的姐姐?书眉以为她在与她开玩笑,便笑着说:姐姐真健忘,昨夜才说的话,今早就……放肆!柳夫人一拍桌子,顺手掷过来一炳牛角梳,正巧砸在书眉的额角。鲜血蜿蜒地顺着鼻梁流下来。她愕然地看着手心里的鲜血呆呆的问:姐姐,这是为何?柳徐氏狠狠的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与我平起平坐?书眉心下顿时一片清明,昨夜那一切,不过是在纪年面前的一场戏。她缓缓的说:我以为只有妓女,戏子会逢场作戏,没想到,像夫人这样的官宦小姐做的也不差。柳徐氏冷冷的哼了一声:若不是这一张利嘴,怕也不能勾住男人吧。夫人以为呢。书眉可不止这一张嘴,书眉想要的男人,任谁也逃不脱。她粲然的笑。柳徐氏望着她的笑,心里愈发地恨:下作,贱胚,到底是青楼女子!说完竟然眼底聚了泪水,变得凄哀,枉纪年对你一往情深,天天对我念着你的好。如今你居然……书眉见她伏在桌上嘤嘤的哭,内心不忍。却架不住心底最后一点自尊,使气似的说,要怪只怪你自己……说完转身,却见柳纪年扶着门立着。脸色青灰。书眉不知他听见多少,嗫喏着开口:纪年……却被他冷冷打断:出去!再无言。折身一摔门帘,离开。屋内,柳徐氏拽过手帕抹抹眼泪,嘴角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你以为凭着那些狐媚手段,便能取代我吗?真正做梦。书眉呆了许久,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站在回廊时,她的身体抖的如筛。在烟花巷她尚不用这样勾心斗角,在这里,却看不清每个人的脸。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懂,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文章评论
汤姆
下文呢?正看的过瘾[em]e113[/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