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钓雪人

粑胡子

粑胡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流行于川东地区城乡的一种扑克游戏，它以打“千分”为主。每局，负家两人在嘴下贴一张纸条作“胡子”，游戏结束后，看双方谁贴的“胡子”多，则为负。也有在游戏结束后，用火点燃“胡子”之规定。点燃“胡子”时，需做到手快——将还未燃烧到嘴边的“胡子”撸掉，否则可能会烧到皮肤。

周末。午后。

冬日的阳光穿透玻璃窗，依然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小憩醒来的方局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平日里忙忙碌碌，时间总是不够用。难得今日空闲，想“娱乐”一下的念头油然而生。

几个电话，便邀约了老伙计，齐聚老地方。

但在茶房里，大家又为打什么，如何“娱乐”犯了愁。

是呀，自习大大上台以来，各种规定接踵而来。像以往那样的“娱乐”，还真是有点提心吊胆。

“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纰漏’呢。”恐怕是此时大家共同的想法。

老伙计们把目光投向方局。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关键时刻，由老领导拿主意、做决策。

方局看了看大家，心想：人是自己召集来的，总不能喝“耍茶”嘛；但要向以前那要“娱乐”，也的确有点担心。毕竟在当前这样的形势下，还是“自觉”、“收敛”一下好一点。

方局思索了一下，手一挥：

“这样，咱们来玩‘粑胡子’，怎么样？”

“好。”

“要得。”

对于方局的决定，老伙计们都没有反对过。

何况“粑胡子”这玩法，几乎都从大家的记忆中消失了。方局的决定，仿佛燃起了大家的回忆。

说玩就玩。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

方局和老伙计们嘴唇下的“胡子”也越贴越多。

大家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以前。年轻了许多。

这在当今年轻人看来“毫无刺激”的游戏，几个老伙计玩得性情大起。为一张牌是否出错，争得“烟杆火冒”、“脸红筋涨”。

方局在偶然之间，不由得暗生感概：这情景，好多年不见了呀。

酣战之中，电话响了。

方局拿起一看，原来是老太爷钓鱼回家，每到钥匙，进不了屋。

赶紧告知茶楼地点房号，让方老太爷来拿。

一局未完，上首的马副局长电话又响了。

接过电话，马副局长不好意思地要告辞。因是公事，众人不好劝阻，眼见意犹未尽，却要散伙。

就在马副局长撸下“胡子”，开门之际，方老爷子正好走了进来。

见此状况，老爷子也是情绪激动：

“三缺一？我来一个我来一个。”

争论声，埋怨声，又响起在房间里。

一张张纸条，一根根“胡子”，又爬上了方老爷子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