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赏读——临河的阳台(作者:刘阳河)
个人日记
我打开新居的玻璃窗,迎面看见一条宽宽的河,看见一河的清澈和风泛起涟漪的透明。时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搬个小凳子慵懒地晒会春阳,陪几盆静默的花卉眯眯眼,心便飞了。
那时我买这套房唯一的好感是这条河,及临河的那面阳台,认为视野开阔,又近水知鱼性,一抬头就听到了鱼的呢喃和它戏弄水草的声响。在灵动的河里,晚上我会品味一粒或几粒渔火,看渔家亮着一盏麦芒似的灯光撒网,同时也会在早上听到几声潮湿的清新的吆喝:"鱼啊——河鱼!"
临水的房子,在这座高楼耸立的城里已经没有几处了。后来许多买房的朋友来看我的房子想参考一下,看了都对我地段的选择具个性的审美高度赞扬,认为是一种智慧。而我更张扬起来,把阳台装修成了乡下的一扇木栅,让几盆花草攀爬在木栅上,点缀得春红红绿绿,极有一角田园的风情。
记得去年的春来得晚些。我看着盆里的花草没抽芽,木栅空空的,从正月就开始着急。乡下来过年的母亲说:"闰年闰月,立春就迟。"我听了,才释怀了几天,否则我会自责,这草怎么不出来呢?是我的懒惰吧,疏忽了给它松根培土施肥?心情就晴不起来。
大约没过几天,在元宵节来之前,天气骤然降温,一街的人缩在被红彤彤的灯笼使劲摇曳的屋里不出来了,一场雪紧跟着脚急急地飘进了我的阳台,轻轻地落进了花盆里,盖了薄薄的一层白。可我又担心了,怕雪冻坏花的根须,准备在阳台生点火,让草暖和一点。我犹豫着,不知对否?我忐忑而无奈地张望着四周,看河上的雾白茫茫的升腾;看渔船也孤独地横搁于某一处河湾,踪迹悄然没有了;我习惯地瞄了瞄身边,发觉母亲也在一天前踏雪乘车回到了那个离城很远的乡下。
我的神经颇慌张,无助时才发现人的基因里有隐秘的群居元素,要不凄凉而落寞的慢慢的痛苦死了。我甚至疲倦地坐在板凳上想,选择一个向春的阳台,竟突兀地生出许多的思想和别人无法理解也无法领悟的感慨。
好在时间过得很快,拐过正月,遥远的绿软软地开始毯子似的铺开了,让一滴绿伴雨丝浓郁地溅入了阳台的边沿,躲进了花盆里。那一天早晨,我拉开窗帘,走进阳台,一株草悄悄地张开了嘴,吐着尖尖的嫩芽。一面阳光扫来,我惺忪的眼亮了,河明了,温暖了。
这时,乡下的母亲打来电话:"儿啊,不管在城里还是乡下,不管在北方还是南方,冬天的存在,春天的存在,阳台冷暖自知啊。"我呆呆地放下手中的电话,心里那片童年的桃林那片梨林在血液里顽皮地窜动。
我想,一个阳台太狭隘了,一个春,它怎么容得下呢?就像临窗的河,还不是连着卑微的村庄!
我暗暗地收拾着行装,准备?不!是我该回乡下的时候了!让我的阳台心中的阳台肆无忌惮地纵横着空间,让蔓生的绿叶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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