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人记我们会相遇

造人记

我们会相遇

文微安.

（一）
   造人记，出自一个刚刚新婚不久，尚未从少女气息里彻底摆脱干净的女子之手，
   着实有点让人脸红。
   转念一想，满大街跑着的小孩子，及那些个挽着胳膊牵着小手的小情侣，互相吹鼻子瞪眼睛的老夫妻，
   谁又能彻底与这档子事撇清关系？
   造人就造人嘛，多值得记录的事情，
   总比那些提了裤子就GOODBYE，不出半月，女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直奔粉红色医院，
   遭受冰冷钳子之类的看似浪漫刺激，
   实则触目惊心的举动要有趣的多。

   第一次确定要自己孕育出一个BABY，是在婚前的一次西餐厅里。
   跟男人吃着饭，吸收着高热量，脑门突然就发热了。
   抬头问他，你说我是继续减肥，以便穿上婚纱更漂亮一些，还是从现在开始停止节食，开始备孕？
   他反问我，你想怎样？
   我假装不在意：无所谓，随便。
   他说，要不，就不要减肥了？
   得到初步肯定，立马发信息给在妇产科的表嫂，向她诉说自己近来的身体状况。
   饭没吃完，就奔到餐厅楼下的大药房，买了一瓶表嫂吩咐的那个牌子叶酸。
   那个下午，我们是要去泰国度蜜月的。

   泰国温度高。
   容易受孕。且想，在异国受孕，是件相对浪漫的事儿，
   刻意错过在泰国的精油SPA（精油容易导致流产）之后，
   第二天我们去寺庙拜了四面佛。
   某一面，我闭着眼睛，心里自觉充满了欢喜。
   默念之后，匆匆离去，怕被人看见我从始至终的傻笑。
   悄悄地扭过头去看他，他双手合十，表情庄严，
   嘴角也难掩一丝不经意的笑意。
   在泰国期间的日子，
   正好是排卵期。
   我们俩，第一次，格外严肃地，
   将那件事情当做一件使命，
   神圣地将它完成了。
   相恋十年，同居三年，
   在婚前，却没有任意一次胡来，
   或者说，之前的任何一次，
   都不具备这样的使命和意义。
   完了，他问，今天星期几？
   我问，今天几号？
   想清楚地记下这样的日子，
   以便在将来，有可能被孩子问到的日子里，
   负责任地告诉他，在某地，某时间，某种心情，
   他在爸爸允许，妈妈也答应了的情况下，
   搜地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我们甚至在幻多奇的各个小店铺里，
   想要淘上一件极具代表性的小玩意儿，作为给那个有可能到来的小孩的见面礼物。

   从泰国回国，我观察着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变化。
   也总是以这样那样命令的口吻吩咐男人去做事，
   并收拾起一切该远离的事情，
   睡觉关机，不喝茶水咖啡，不吃保健品，
不滥用化妆品，
  不剧烈运动，
  每一次有感冒征兆的日子里，都极力将它抑制在来临前，
我发现我的肚子微隆，嗜睡，贪食，
  我发现我的内心也在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
比如，不容易发脾气，
会有那么一股子神圣的爱，笼罩着我的整个身体。

   去买食品，或者基础护肤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问：这个，孕妇可以用么？

   我整个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被笼罩在这样的自我催眠里，
   我认真地计算预产期，仔细地去体味他有可能在我身体里发生的每一个变化，
   并买来大量的相关书籍，用从未有过的对这件事情的热情去咀嚼它，吸收它。

   直至在某个我腰酸背痛，非常非常疲惫的下午，
   在下班去亲戚家的车上，我发现我见红了。
   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那样的日子，明明发生在排卵期，
   这段时间的一系列反应，都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么？
   第一时间计算了一下日子，
   明明离经期还有十天之久，
   可为什么就突然来了？
   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这一天，我搬了重物，
   扭到了腰，碰伤了肚子，
   一定是伤害到了他，
   一定是这样！
   打电话给表嫂，
   急到说不清楚状况。
   她说，你去附近医院买张早早孕试纸，也许可以知道结果。
   ：有可能是流产么？
   她：查了再说。
   ：有可能是来月经么？
   她：查了再说。
   ：有可能是宫外孕么？
她：。。。

   第二天一早，在卫生间，我发现血迹汹涌地来，
   我都要哭了。
   我喊老公来看，
   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啊？
   我沮丧地穿好衣服，出门。
   他跟在我的身后，
   并不问我去哪里。
   除了医院，还有心思去哪里呢?

   查了血。
   要等下午才可以去拿结果。
   心不在焉地捱了好几个小时。
   你说，万一是流产了怎么办？
   你说，不避孕，怎么还有可能不怀孕？
   你说，只要身体健康，难道不是想，就能要的么？

   种种猜测终结在医院的检查报告面前。
   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含量并不在范围内。
   就说是，没有妊娠？
   并不死心，给表嫂去电话：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在还早，医院并查不出来？
   表嫂：你就不要管它好了啊，你该干嘛干嘛去。
   我：...
   后来，在网上搜索了相关资料。
   没有受孕的原因有很多种：
   其中包括异国大环境，温度发生改变，坐飞机太久，
   影响到内分泌及排卵。
   直接决定受孕有可能失败。
   (二）
   经历了上一次的受孕失败，
  我总是有些难为情的。
  再也不牛逼哄哄地去指使男人，
再也不骄傲地掰指头数日子了。
   悄悄去医院买了两种试纸。
一种排卵日检测。
  一种早早孕试纸。
   早在几年前听说过排卵日试纸，
   那时候真是从内心里抵触这个东西，
   避孕几年，仿佛就是在避开这个曾经以为会泛滥成灾的叫做“排卵”的祖宗，
   而如今，却要恭恭敬敬，无限虔诚地去迎请它？
   而早早孕测试呢，
   却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用它，是希望看见不一样的结果。

   开始进入琐碎而又令人头疼的新阶段。
   我也开始变得更加疯狂了。
   早上测早早孕。
   晚上测排卵日。
   一天都不间断。
   虽然我的心里清楚地跟明镜儿似的，
   这样频繁地测试，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科学依据，
   但是，我却像成了瘾儿，
   没有办法去中断这件事情。
   第一时间知道是否在排卵，
   第二时间知道是否已经怀孕，
   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兴趣。
   往床上一趟，老公就立刻问：老婆，今天你排卵了么？
   时间久了，他又这样问：老婆，你怎么还不排卵啊？

   真是烦人。
   买来的两样东西，
   已经用了好多天，
   都是同样让人失望的结果。
   索性不再去测。
   也耍起了性子：你再不来，我决定不再等了。

   中午午睡，老公凑过来说，
   老婆，我去找个工具来，
   帮你检查一下你的输卵管是不是堵塞了好不好？
   我：去你大爷的。

   前几日，听到一个带孙子的老人说，
   养孩子难。
   她儿媳妇说，生孩子难。
   我在男人耳边补充了一句：怀孩子难上加难...

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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