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

 

                                                                                             
 编剧：妈妈
 主演：妈妈和你 

1， 她家，日，内

手机安静地放在桌上。手机电量65%。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7 点20。

离时钟不远的另一面墙壁上，安放着一尊释迦摩尼佛像。

佛像前，摆放着一只香炉，香炉里有燃过的檀香。十来只，燃烧干净。

卧室床上，他鼾声四起。

她翻身，找手机，未果。起身穿衣。

她走到时钟下，抬头看时间。

走进卫生间，关门。

时钟过了十分钟。

她从卫生间出来。

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欲往杯子里倒水，停下。

将杯子装进包包里，从桌上开过封的成盒巧克力里抽出两块，装进包里。

走向门口。

像想起什么，折回家，点燃三只香，低声祈祷，插入香炉。

回到桌子前，又抽出两块巧克力，装进包里。

关门，离开家。

2北街，日，外

北街上三两个行人。手里拿着包子或豆浆。

做生意的门面房紧锁。

她的目光从门面房上扫过，叹了口气：吃什么呢？

扭头看见熙熙攘攘的人围在“北街面馆”门前。

她径直走过去。

排队。

轮到她。

“一两面，一杯豆浆。”

老板娘无意看了她一眼，又着重将目光在她的腹部停留二秒，善意地问：“面不放辣椒吧？”

“嗯，对了，再加个鸡蛋。”她微笑，仿佛在为老板娘刚才那短暂得几乎忽略不计的二秒种难为情。

端了面，埋头吃，边看时间。

吃到一半，离开面馆。

出面馆，一路小跑。

3市中心医院急诊楼。日，外

中心医院急诊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一个挂号区都排着长长的队。至少每个队列30人。

急诊楼门前，一路小跑的她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手不自觉地放在肚子上。

走进急诊楼。看了一眼长长的队列，掏出手机看时间，自语：不会吧？

环顾四周，看见有三五个人排在自助挂号机前。

她跟着在后面排队。

排着队，她皱着眉又看了一眼挂号区长长的队列。

队列里有抱孩子的，有老人，有年轻男孩，有想插队却被人指责的。

她的目光从长长的队列里收回来，拍了一下前面的美女：你好，我问一下，在这里自助挂号需要什么？

前面美女头也不回，边在自助挂号机上继续操作，边回答她：就诊卡。银行卡。

她：只有银行卡，没有就诊卡，可以吗？

美女：不可以。

她往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排着队的人，至少增加了十来人。她犹豫片刻，从队伍里退了出来。

她在大厅里扫了一圈，走到导诊区。排队。

排了几秒钟，她有点不耐烦，直接走向导诊区柜台前：请问一下办就诊卡是在这里么？

导诊区服务人员：不是，在对面。

她回头看了一眼“对面”，是她刚进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排着长长队伍的“挂号区”。

她来不及说谢谢，转身走向挂号区。

她目测了一下挂号区的几条长龙的长度，在稍微短那么一点点的队伍后面站住。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她掏出手机，登录QQ。找到“孩儿爹”，头像是灭着的。

她退出QQ，将手机装进包里。

旁边的圆桌上，几个人站着填表。

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表格。

表格上赫然写着“急诊卡申请表”。

她欲走过去拿表，又意识到自己正在排队，回头看了一眼逐渐增长的队伍，皱着眉头。

她一只脚往圆桌方向跨了一大步，另一只脚站在原地不动。

胳膊一伸，够着了一张报名表。

她退回原地，仔细看了看。

看完，盯着圆桌上填表人手里的笔。

盯了二秒钟，填表人将笔放下，她欲跨脚拿笔，笔迅速被旁边的人拿走。

她退回原地，在包里搜索一会儿，未果。

她继续盯着填表人手里的笔。

填表人欲将笔放下，她探出身子，凑近填表人：你的笔用完借我用下好么？

填表人将笔递给她。

她：谢谢！

退回队伍，她将钱包从包里拿出来，将报名表垫在钱包上，拿起笔填表。

填完，将笔放回。

急诊厅的挂钟显示时间八点三十分。

挂号柜台轮到她。

她将表格递进去：办张就诊卡。顺便挂个号，妇产科，专家门诊。专家几点在？

服务人员：现在就在。９块９。

她：谢谢！

离开队伍。

释然地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

顺着标识上楼。

妇产科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欣慰地笑笑，目光瞬间看见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清一色的女人。

她没有站在队伍里，走向队伍最前面的导诊台。

：请问妇产科专家办公室在哪？

：你是找妇科还是产科？

：产科。

：怀孕了么？

：是的。

：去后面排队登记。

她走向队伍的最后，站着排队。

她拿出手机，登录ＱＱ。

“孩儿爹”头像在跳跃。

她点开。

“什么情况？”消息框消息。

“排队。好多人。”她回复。

“那你慢慢排吧。”

她退出消息框。下线。

她环顾四周。旁边若干排长椅上，坐着很多大腹便便的女人。

那些女人有些一个人低着头玩手机。

有些与身边的男人谈笑风生。

有些与陪同前往的长辈低声说这话。 

有些低头耐心地抚摸肚子。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八点五十。

队伍前面的人一个个减少。

轮到她。

她：产科。查四维。

导诊：四维今天查不了。要预约。

她：预约到什么时间？

导诊：下周。

她：可是下周已经晚了，我这周是最佳检查时间，过了这周就看不清楚了。

导诊：最早我可以帮你预约到这周五，但是这周五不一定可以轮到你。来，填个表，交五十块钱预约费。

她拿着表犹豫了二秒钟，将表放下，退出队伍。

产科专家办公室。

她径直走进产科专家办公室。

长长的队伍。

排在队列里，看医生与就诊者对话。

办公室桌上的闹钟指向九点一刻。

队伍前面的人一个个离开。

轮到她。医生点击鼠标，叫到“李ＸＸ”

李某答应着，从门外走进来。

医生：快点好么？

李某加快脚步。

医生不耐烦：麻烦快点！

李某将单子递过去，医生：血糖这么高？注射胰岛素了么？

李某：没有注射。我一直在控制饮食。

医生：必须注射胰岛素。给你开个单子，下去缴费。

单子填完，递给李某。

医生：“许ＸＸ＂。

她：医生，不是轮到我了么？我排了很久的队呀。

医生：我现在叫到名字的都是上周预约了的。你预约了么？

她：没有，我只想查个四维，今天可以查么？

医生：预约完过来告诉你。去交钱预约。

她涨红了脸，退出队伍。

４大街上，日，外

阳光刺眼。车水马龙。

她看着红灯变绿灯。过马路。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去五洲医院”

“走一桥还是二桥？”

“哪里方便走哪里。”

“好。”

车子驶向二桥。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紧锁眉头。

５五洲医院，日，外

出租车上，她掏钱包付钱，迅速下车。

站在五洲医院门前，她看见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松了口气。

导诊台前除了导诊人员，空无一人。

她心情大好，加快步子走向导诊台，微笑着问：请问妇产科在几楼？查四维不用预约吧？

导诊人员：不用预约，二楼缴费。

缴费，走向专家办公室。

专家办公室里，办公桌前的孕妈妈起身离开。

她迅速坐下：我查四维。

专家：先到里面听个胎心吧，我现在把你的单子送到四维室去。

掀开帘子。躺下。

连接上胎心仪。

小火车的声音就来了。

咚咚咔咔。咚咚咔咔。

强有力。且清晰。

六个月零一周了，产检多次，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见宝贝儿的胎心。

咚咚咔咔。咚咚咔咔。

她望着天花板，入神地感受这不一般的“小火车”，像陷入幻想，嘴角掩不住一丝笑。

医生看着胎心仪的数据：挺好，规律，有力。

她：前几次胎心都过慢呢，一分钟１２０多次。

医生：你看，这次１５２。正常的。

安静下来，小火车的声音继续。咚咚咔咔。

咚咚咔咔．．．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肚皮跟着一抖一抖的。

又有些失态了，她看了一眼医生，尽力憋住笑。 

医生看了她一眼，像见过类似场面，不足为奇，跟着笑：好啦，可以啦。

她将肚皮擦干净，穿好衣服。

“王Ｘ！”还没站住，突然有人在办公室门前喊。“四维排到你了！”

她：这么快！

走进四维室。

她将包包和外套挂好。躺下。

注视着医生的表情。不放过每一个可以从医生脸上捕捉到的关于他的信息。

医生仔细地盯着屏幕。

良久，医生叹气。

她紧张：怎么了？

医生：宝宝睡势不好。很多地方看不清。没有找到手。

她：怎么办？

医生拿着仪器在肚子上敲了几下，等待了几秒钟。

她：现在呢？

医生：看不清。敲了也不动。

她讨好道：这样好么医生，我带的有巧克力，我现在出去活动会儿，吃几片巧克力，刺激一下他，等他动了我再进来？

医生：只有这样了。

她穿衣，走出四维室。

迫不及待地拆开巧克力包装，整块塞进嘴巴里。

她走到楼梯处，快步往下走。

１楼，返回３楼。

3楼，返回1楼。

1楼，再返回3楼。

如此反复１０来趟。

她喘息着在一楼停下，摸摸肚皮，皱眉：怎么还不动？

她走出医院大门。

穿过马路，走进一家便利店。

选购了一盒蛋糕，一块士力架。

走出便利店，她迫不及待地拆开食物包装，下口之前低头摸着肚子，商量的口吻：宝宝，给你吃点你爱的，一会要乖乖配合哟。

吃完这两样东西，她折回便利店，买了瓶优乐多。

出门，一口气喝完。

穿过马路，回到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手机百度：如何刺激胎儿活动？

搜索完毕，她继续在楼梯上上上下下。
打开手机音乐库，找到“胎教音乐-梅花三弄。”
按下播放键。

（闪回。）

四维室。

她：我要多久再进来？

医生：你自己看情况。我十二点下班。你别太久。

她：好。

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１１:３０。

她走向四维室。

站在四维室门口。低头小声地说，乖，一定要配合哟。

躺下。

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表情自然。没有叹息。

她：怎样？

医生：在动。

她：看得见么？

医生：我要仔细地找他的每一个部位，现在每家就一两个孩子，娇贵的很，不是么？

她笑。

医生：你看，他的手在这呢！

医生将电脑转向她，她半起身子，仔细地盯着医生的手势指向的地方。

宝宝紧握着拳头，胳膊举过头顶。

她：恩，看见了！

医生也忍不住：太可爱了！打拳呢。

她咯咯地笑。

医生：其他部位也都看见啦，发育得不错。哟，这会在打拳，你看，他一下一下地握着拳头捶你的肚子，看见没？

她继续咯咯地笑。

医生：可以起来了，我刚才给你录制了宝宝的视频，碟片送你，回去慢慢看吧。

她接过碟片和相关资料：谢谢啦。

走出四维室，她脸上挂着笑。

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时间１２:００．电量百分之１０。

她自语：好慢的一个上午啊。可手机的电怎么用这么快．．．

6，她家，日，内
电话响起。
她接听：妈，检查完了，刚回来，一切都好...
挂断电话，走向佛像，拜三拜，面带微笑，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