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之那年北京之二

个人日记

          舞厅里那些人醉金迷的生活中,就连最卑微的清洁阿姨和做服务生的我们都感觉浑身蒙上了一层绚丽的感官里的窃喜,或者说是适应与某些舒适。每晚的大厅里人声鼎沸猜拳行令,蔡姐充当了主持人加唯一咨客的身份,在整个舞厅来回穿梭。几个服务员不停的游走于各桌子之间,或端酒上菜,或点蜡烛或小心翼翼的对客人投入我们虚假的媚笑。低声下气的潜意识里,除了行业要求,更多的是为了得到或多或少的小费。有一两个大包间,是很多人经常来聚赌和吸毒的场所,虽然我见不得也听不得这些东西,但是毕竟习惯了,于是我们的身心,除了发着呆的去做事或傀儡般的去圆场,其它的也就逐渐消散在所谓的见鬼的正义感里了。
       那些做小姐的争风吃醋是常事。最厉害的一次,是一个叫梦西的女孩和妈咪因为某些事情翻脸,动手打起了架。那梦西没有想明白的是这妈咪能做到这个位置,当然是有一定基础的。于是乎,跟着妈咪一起的几个女人在舞厅中间的空地上对其打踢抓踹,典型的以强欺弱,还边打变放话:我让你走不出这条巷子,你信不信。我们几个服务生不跟去劝架,人家有黑社会的撑腰,蔡姐叫我们只看着就行,不要管这些事。等到她们可能打累了骂累了,留下伤痕累累的露西躺在地上抽泣着。众女人散去。
       露西的男朋友经常来舞厅看她,从他们对视的眼神,不难看出,这是两个有梦的人,可是,那又怎样?浮夸社会里的人,包括动物,哪个能没有梦呢?隔了不久的一天晚上,露西的男朋友被打了,很严重。原因是那个北京的爷们在舞厅消费的时候找的露西作陪,其间可能会有些这样那样的动作。来看露西的她男朋友看见了,便心生恨意,去阻止去指责。不曾知道,这个高大的北京爷们可不是吃素的,惹急了,带着几个兄弟将其一顿暴打,最严重的是在从地下室通往一楼的楼梯中间,带尖头皮鞋的一记很踢,直接命中脸部,瞬间说是血流成河毫不为过。我们当然再一次的没有敢管敢拉。舞厅里罩场子的那位老板的兄弟也没有过问。随之,打人者扬长而去,被打者在露西的哭泣中被120急速拉近了医院进行救治。还好伤情虽重,但不至死。多日的治疗,康复后仍然见到那男的来过几次舞厅。清晰的记得,我在卡间里睡觉休息的时候,大厅里就露西一人打着电话,抽着北京的那种便宜又劲儿倍儿大的香烟。露西不断的说着:我们只是为了以后嘛,我们坚持坚持就好了。之类的话。我便暗自揣测:难道这是两个为了生活不得已而出卖灵魂和自己的男女吗?什么故事,什么原因,让她们一边做着我们看起来不齿的事却又站在高高的道德与欲望的沉浮大海里如此纠结与难以琢磨。
       经常帮客人跑跑腿去外边买东西,经常帮里面的同事做些拿取之类的。离舞厅最近的有两家人最爱来舞厅消遣,歌喉都不错,爱唱的歌是那些蒋大为邓丽君之类的老歌。每次唱完,总是博得满堂喝彩。或许是生活的平淡与冷漠,他们倒也更愿意在舞厅里展现他们的长处,没准人家就是冲着这样的一种自信与需要被满足被褒奖赞扬的心态来玩的,谁知道呢?
       几个服务员和dj以及调酒师,没事的时候,总是对各位形态不一容貌各异的小姐们品头论足。有老一点的同事便不断的给我们吹嘘他们如何如何和哪个哪个小姐上过床,亲过嘴,打过仗。这些情况,在这样的场所非常正常,都是游戏人生之人,只要你有心,几乎有什么不可以做到呢?在我这个新同事怯意的笑容和不善言辞的举手抬足间,他们总是笑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勾引,或者诱惑,甚至就是去找那些小姐们玩玩,都是人生,不必当真。怯儒之下我可不是勇夫。随影随行的做着自己的事,不好意思去乱想。有一天散场后,各服务生在卡间休息,各小姐坐在大厅闲聊,那叫姓什么叫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的调音师给我介绍了一个女的,来卡间里面陪我。我躺在沙发上,她坐在地上,奇怪的是我对她丝毫没有兴趣,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病根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得知她老公是海军,她来这也就是寻找寂寞的出口,搜寻无聊的罪证以便将自己发泄到无限荣光舒服与自然。小姐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谁知道呢。本以为我会做些什么,可其实我真没有做什么。半时沉默半时言,我的话语不在状态。良久,她带着失望的心情,起身蹒跚的出了卡间而去,留下我屈起双腿一边可爱又可恨的笑着一边对她的背影投去藐视的眼神。虽没有灼伤她的一点一滴,但是让我的眼睛因为盯视而酸涩。一个闹笑无厘头却又看似合情合理的小小片段。  
       在里面干了有一段时间的时候,工资拖了一个多月没有发,老板说等几天发,这等几天就等成了另一个让我至今纠结的故事。接下来发生的几件事,将我们所有原本的计划打乱。先是在包间经常聚众赌博的一帮人,不知道是得罪了谁遭举报了,还是警察的眼线盯着了,反正一个事前毫无征兆的夜晚,来了二三十名警察,带着武器,冲进两个房间,小姐们吓得四下逃窜,客人们不知所措的看着望着。其实人家不是来抓嫖,是抓赌来的。将赌具赌资赌棍们悉数带走了十几人,老板也被带走接受调查。那晚之后的第二天,我们被放假,放了三天回来,照常上班,依旧做以前做的那些事。但是那时我的心底便很没有安全感了。这样的一个老板,这么不靠谱的一份工作,适合我这样性格的人吗。老板托人情,送了礼,交了罚款,才得以放出来。个中情由,咱不得而知。
       原以为这样又恢复正常的工作生活应该能继续没有问题的继续下去了吧。尽管工资一直还没有给我们,可是兜里也没有钱了,呆着呗,没钱了的人们,我们,好,那就呆着呗。世事很复杂,我等难看透。有的总归有,莫时无奈何。又过了不久的某天晚上,因为某些口角,当然又是为女人了。一个客人惹急了老板。老板带人将其从地下室打到地面的马路上,几个人追着打呀吼呀,以多欺少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老板的哥们抄起了一只灭火器,哐哐的三五两下,打得人家浑身是血已如死尸。那人的老婆一边哭喊苦求一边报警一边拉扯。我们依然遵着蔡姐的嘱咐,只看热闹,不管不问。这一下的意气用事和哥们兄弟情谊,打是打的舒服,发泄的更是满足,却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苦。打架之后怕警察来调查,全部散去,我们有十来个人在蔡姐的带领下去吃夜宵,离舞厅躲得远远的。夜宵吃完,蔡姐宣布:老板通知,临时放假三天。放假后不能住舞厅里面,那我们没有熟人的怎么办怎么办?我和杨海只好通过李帅悄悄的潜伏进了以前的那家鸿晨商务楼,为怕老板看到,我们小心的在那住着,得过且过吧,时局动荡下,我们内心很不安,外边虽是风花月,我们已是路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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