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之那年北京之三
个人日记
由于当初在鸿晨商务楼是不辞而别,所以我们既怕见到杨老板后他对我们的质问和苛责,也怕不允许我们在此寄居。只能悄悄的从穿过六楼的窗户爬到楼顶外面的坝子里睡觉。好在那时也就大概八月中旬,天气还不冷,尽管那些凌晨略有的凉意和大风带来的沙子给了我们一些不适应,但是,面临找不到更好去处的时候,这样的浪迹反而是一种隐蔽而知足的惬意。
每天李帅帮我们带些饭菜上楼顶,或是偶尔我们也下楼去外面吃。不管怎么样,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饭好菜。赖以延续着我们生命体征的时候,还有什么奢望敢去想可口的食物和温暖的眠床呢?
偷偷摸摸呆了有四五天,竟然一直联系不上舞厅老板的时候,我们急眼了。衣物包裹都放在舞厅的储藏室里,现在的我和杨海又即将面临身无分文的窘况,这样的窘况是现实逼出来的。到底怪谁呢?人在极端状态下,只好去到离那家舞厅不远,前面提起过的经常去唱歌的老王家里,希望找到老板的电话,给我们已经逐渐支持不下去的生活做一个合适的安排。
老王夫妻俩人很好,给我们饭吃,给我们水喝,帮我们联系老板,打电话给蔡姐。结果是蔡姐也联系不上老板了。面面相窥的我和杨海,已经不仅仅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衰弱了,更多的是绝望。谢过老王家后,我们走在了漫无目的的北京街头,因为不知道能去哪,哪里才可以安身呢?
夜晚,我们没有再回鸿晨商务楼,而是去了一家大众舞厅,因为不要门票,我们便以为可以在里面混上一时算一时。至今我仍然清楚的记得,乍一进去看到的旋转的灯光和舞步穿梭下的人群,以及听到的那个唱着《安妮》的男歌手的声音,那么有穿透力,那么磁性。“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时时刻刻、、、”这些歌词震动着我非常敏感脆弱的心,我想,那一刻我是流泪了的,至少在心底。
坐在靠墙的凳子上,来来往往的舞伴们倜傥的风姿,我们静静的看着,听着。漂亮的女人,光鲜的男士,萨克斯,霓虹灯,烟酒,人声,陶醉我们的是什么,无从知晓。只明白我们在很宁静的注视和聆听。渐渐的忘了所有的不快。点滴之间,我们是快乐的满足的,甚至很舒适的开始对跳舞的人们指指画画的发表我们的好恶。
当思路在无限延伸,记忆已经凝固的刹那,忽然,大厅里灯光大开。在人们错愕的一瞬间,一队警察站在了舞厅的唯一出口处。所有的人观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一高个警察向大家喊话了:大家不要慌,我们今天执行公务,例行检查大家的暂住证身份证,每个人把证件拿出来接受检查。当时我就傻了,第一个想到的是昌平,那里是遣送中心。我难道就这样被带走,到昌平吃几天窝窝头,干几天活,挣够了路费,被遣送回家吗?
人群开始挨次向门口走去,检查一个放行一个。无奈的,我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检查的警察说:我的身份证被老板扣了,暂住证没有带上。然后,我被带到了外面的大坝子里,和很多同样证件不齐全的人们站在了一起。杨海是在我前面出来的,只是他比较滑头,一出门东瞅西瞅的找机会脱身了。在我胆怯彷徨不安的时候,我看到杨海在警察看不到而我能看得见的地方向我招手,叫我快跑。我不敢跑,怕被当贼一样的抓住,但是不跑又不行。
大队的警察正在往坝子里撤,再不开溜,机会不再了。趁着人多杂乱的某个警察们不留神的刹那,我抬脚而行,胆怯的,却又渴望的往外走啊走啊,我虽然不敢回头看,可是那一身的冷汗说明了我当时的心虚。不知道是老天帮我,还是继续害我,反正我顺利离开了人群,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与杨海汇合。惊魂未定的我们,不再去想多余的不切实际的东西,就在那个很早就有人过往的充满凉意的桥底,我们靠着彼此的体温勉强过了一夜,好在当时天气不冷。
第二天,在逐渐增加的汽车喇叭声,人的说话声中,我们醒来。仿佛靠着的大桥下的那堵混凝土墙壁都被我们的体温焐热了。简单商议后,我们又去了老王家,向他们诉说了我们的遭遇,并提出再帮我们联系老板的请求。满心的期待随着老王放下电话后无奈的手势,我们真的失望了。老王是老北京,他对我们说:“马上就是国庆五十周年大庆了,因为今年要举行重要的庆祝仪式,现在全北京都在疏散管理三无人员。我们也接到了社区和派出所的通知,不允许收留证件不全的人在家住。现在你们要赶紧想个地方先去住上一段时间,等过了国庆节再回来吧。”我们也知道无路可走了,唯有如此行事。可是又能去哪呢?在那处处要钱的时候,难不成坐霸王车回家?行李怎么办?没有拿回被老板押着的身份证,我们还能怎么办?
这时的杨海倒是有了主意,他说:“我以前的部队在天津杨村,我们可以先去我战友那里呆几天”这办法貌似是没有办法的很好办法了。走前,老王夫妇给我们一人拿了五十元钱,让我们收起来以后用。还让他那叫王千里的还不到十八岁的儿子送我们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好人一定有好报,多年不联系,是因为我找不到他们的住址了。谢谢你们。
忘记了那时从北京到天津再到杨村,总共花了多少车费,反正不会太贵。因为除了老王家给的五十元钱,我们自己身上也多少有几十元的零钱。几个小时之后,我和杨海站在了他老连队的营房水泥地上。那是一个空军基地,杨海的战友们就是做后勤保障和供给。更主要的是他战友们就是在养猪和种菜之类的保障中履行着军人的义务,要不然,我们应该也不可能轻易的能住在部队的营房里面。一般正规化非常严的连队,是不能随便带人去住的。好在那些养猪种菜的兄弟战友们对我们很热情,也客气。加上那地方人不很多,好像是一个班,或者更多,我忘记了。反正我们就这样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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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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