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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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姥爷的胡言乱语被拍了视频,传到网上铸成大错,这事儿摊上了说大不大,说小可不小,
能录上这段视频的人,肯定是关系很近的,不然毕姥爷不会这么放的开,
但凡有一个生人,他也肯定小心提防着,保持作为公众人物所必须保持的谨慎,
毫无疑问,这回酒后失言,是被熟人点了炮。
有人辜负了在一张桌上把酒言欢的信任,当然,大家也没有签合同,说一辈子不能辜负你。
前段时间,朋友找我说能不能拍个片子,用于互联网虚拟产品的功能演示,我没接,
因为从网络角度来说,动画比实拍来的成本更低,从演示效果来说,动画自由度也更大,
毕竟是虚拟的演示,视频还是太写实了,所以我建议做个flash,朋友也接受了我的建议,
但我不会做动画,朋友却盛情的要求我来帮助实施,我想着既然不牵扯利益,帮忙倒是可以。
无利可图的事我也常张罗,在能力范围内,不费劲儿的情况下,朋友之托往往来者不拒。
出于信任,脚本的事交给了我,我出了一版,对方提出修改意见,我不愿改,
因为脚本这东西,只有第一版有整体感,改来改去就支离破碎,头皮发硬没感觉,关键朋友关系在那放着,改的好不好没标准,况且我是帮忙,
我说:“你在威客网站上找个写手,根据我出的这版调整下吧,制作动画的人我来找”
我不想承担责任,这毕竟是一桩生意,供求之间的平衡,掺杂着朋友面子和感情,
对方对脚本做了调整,我一看就是没找写手自己改的,对于我来说无所谓,甲方只要定稿,什么事都好办,
就像我去湖北时,碰到个农民要卖掉自己的拖拉机,买家来了,俩人在那推磨,
“你打算卖多少钱?”“你准备出多少钱”“我咋说,我不能说,你说”“你咋不能说,你说”
推了半天谁也不说心理价格,直到我热闹看不下去都准备走了,俩人还在那重复要求对方出价。
脚本是一个纲领,就相当于一个出价,你只要有价格,我就知道怎么实现物有所值,
怕就怕在脚本上推磨,乙方说个价格,甲方摇头,乙方修改了价格,甲方又摇头,只摇头就是不说,那这事就难为了乙方,
所以甲方能不能直接拍板,就决定了是否成交。
我要求打预付款,毕竟是朋友,很干脆的打了过来,我从预付款里抽出一部分打给了制作者本人,
做动画的是我一兄弟,河南电视台做包装的主力,水平没的说,也很认我,
但我没把所有钱打给他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占点主动。
我只是个中介人,左边帮朋友解决问题,右边托兄弟出力,一旦任何一头出问题,我夹在中间就好赖不是人了,
磕个头放仨屁的事儿,我没少干,行善没有作恶多的亏,我也没少吃。
原来给一个哥们儿介绍一女朋友,俩人都是事业型,看上去很能谈得来,
本是好心好意要促成一庄美事,结果女孩很强势也很有手段,男的偷腥被生擒,证据抓的死死,
俩人找我评理,女的埋怨我介绍的什么死猫烂狗,可气的是男的也埋怨我,说怪我介绍这女的坏了他名声,把他的丑事散的人尽皆知。
一下失去俩朋友,到现在见面也不打招呼,我左手扇右脸骂自己:你算干嘛地?
所以以前热衷人脉中转的人,都改组织活动了,不再生拉硬扯的搭桥牵线,只是把人圈起来让他们自然吸引,
第一原则是不推荐,省的你的推动和促成,成了日后情感破裂的把柄,好心落埋怨,因为月老的眼光也不见得准,
当有朋友通过我相互认识时,我第一件事就是泼冷水:“交友有风险,动情需谨慎”
在体制内呆的那几年,我学的最艰难,也感受最深的事,就是免责,
免责不是自私,而是给交往留有余地,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缘,不全靠真情真诚,而是留余地。
比如组里安排选题,好做的都被挑走了,不好做的或者敏感的选题,就留给我们这些无背景的草根儿,
做好了你有功,做不好你有责,而我们接到选题的时候,就算游刃有余也要跟制片声明自己能力不足,怕驾驭不了,必须让制片给角度给指导意见,
制片发话了,那责任就少了一半,因为我是按制片意思做的。
耍个性相当于无知的自以为是,有多少坚持真理的编导跟领导干架,背着像乌龟一样坚韧的壳,也像乌龟一样被炖了汤,
如果懂得免责,就不会犯所谓的错,更不会断送自己得来不易的机会和地位,至少像乌龟一样百年的活着。
我结婚的时候,想叫我哥帮我找车队,并要求一水的黑色进口车,
我哥一听就摆手,口气很硬的说:“你说的我找不来,你自己找吧!”
把我气的,没办法就自己一部一部联系,结果到了结婚那天,他一气儿给我开来二十辆,一水黑色进口车,占了我媳妇家门口整条街,
迎亲回来时,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车空着,有的甚至一车只坐了一个人,又把我气得不轻。
我生气是因为你明明能找来车,当时为什么不答应我?让我在那着急忙火的好几天,
但后来想明白了,他是给自己留余地、免责,当时若满口答应,万一找不到或者找不全我会埋怨他,
毕竟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捅了篓子就算亲兄弟也不好交差,而到了跟前,就算没答应却做到了,那也是锦上添花的事儿。
不是谁都愿意雪里送炭,更多的人愿意锦上添花,
承诺了却做不到,甚至略有偏差,都会被指为缺乏契约精神,哪怕你再热的心肠,也是驴肝肺,
软舌头害死人,因为一旦你提高了别人的预期,结果往往是超出自己预期的能力,
小时候哪个同学受了欺负,只要一说委屈,就有乌央乌央的一群人要出头,个个义愤填膺,
有次去外校报仇,一群人做足了准备,自行车把上横着钢管棍子和片儿刀,甚至拿布条把家伙缠在手上,一副要弄死仇家的架势,
后边有人问:“前边谁有烟?”前边人就往后传,结果一盒烟没传到要烟的人手里,就没了,
你想得多少人,本以为大仗不可避免,结果到了地方也堵住了仇家,扇两巴掌人群就散了。
还有一次逮住一个偷车贼,正赶上晚自习,近百名同学冲下楼狂揍这个偷车贼,
结果偷车贼没事,很多打人的同学反倒一身脚印受了伤,因为外围的人进不去,就在外边往里踹,
整数除以二也是上百条腿,那踹起来多热闹可以想象,但这些人是来雪里送炭的吗?当然不是,都是锦上添花来的,全是花。
答应帮你报仇的人,也只是答应,架势挺大,可架势毕竟是架势,
当你真的孤身遇险境,首先要考虑的不是遇到搭救的运气,而是自我救赎的办法,
也许你真的有运气,但若是你运气不在呢?
所以凭空预想一件事的时候,事实就必然偏离你预想的轨道,所以你得有第二套方案,第三套方案,甚至第四套方案,
第一管住自己的嘴,不要承诺,不要应允,第二管住自己的心,不要奢望,不要寄托与他人,
在西藏骑行的时候,翔哥的儿子说过一句话很逗:“照顾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最大的贡献”
他才十四岁,而我们十四岁的时候,还根本不懂这个道理。
时间过了两周,flash动画还未完成,我心里觉得有点悬,就给那兄弟打电话催促,
我问他:“怎么回事,这么久也没进度?”
他说:“别提了,北京有位大干部要来河南,广电上要做汇报片,副台长钦点调我去干了点活,我那敢吭啊”
我说:“这我理解,可是你应允的事儿,也得按时间表来呀,甲方那急着用”
他说:“哥哥我两晚上没睡了,你还不知道台里那点事,他们歪歪嘴,我得跑断腿”
我有点急:“今天必须交,不然我没法跟朋友交代”
逼的急了,体制内的那点智慧就来了:“哥我一刻没停的在赶,要是到了交片的时间,还剩个几秒钟没做完怎么办?”
对呀,怎么办?这车轱辘推给了我,我只能把车轱辘再推回去:“呵呵,兄弟我相信你!”
以前在国企上班时,主要产品是多缸风冷柴油机,当时国企已到破产边缘,流程管理十分混乱,
质检员在测试时发现一个问题,底壳漏油,这个质检员是新来的,按规定打回装配工段就完了,不过要来回折腾很久,
质检员是技术出身,他觉得问题不大,就上了点密封胶,拿扳手给螺丝紧了紧,漏油就止住了。
段长知道后好一顿骂:“锅里蒸几个馍是有数的,有俩褶就当自己是包子了吗?也不想想自己什么馅儿!”
这台机器没有返回装配工段,而是被段长记录在案并开会做了公示,出厂后的保修成了这个质检员的义务,以示惩戒,
质检员私下里骂:“国企活该倒闭,一群混吃等死的混蛋,老子辞职不干了!”
后来我跟段长在一起喝酒说起过这事:“不这么做,孩子们就不长记性,以后不知道要摊上多少事,守好本分可是比登天还难”
我说:“他不也是为了能多出一台机器,多算工作量嘛,工作积极应该表扬才对”
段长笑了:“他算的是自己的工作量,为点小钱坏了规矩,这机器出去有了问题……最终我段长得担着!”
后来我也辞职了,太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算小账的事儿,
但职场浮沉这么多年,我才发现整个社会,就是一盘盘小账汇成的,你不算,有人帮你算,
毕姥爷那么智慧,不还是被算了吗?
信任的建立,前提是具备契约精神,而契约精神,只建立在甲乙双方满足的互换,一方不满就算对方违约,
所以在建立契约的时候,总有很长很长的免责书需要签署,规避不满时的情绪、感性和责任,
就像我们去医院总有签不完的字,就像打个客服电话,也要被提醒:“为提高服务,此次通话可能被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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