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啼血伤春谁解语(杜鹃诗话)

信园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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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血伤春谁解语(杜鹃诗话)

平水韵·词林正韵)

作者/信园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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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绝·布谷鸟/信园春晓

   烟村雾雨正凄迷,布谷声声催种时。
   
啼血伤春谁解语,故园遥寄最相思。
    
    早起,拉开门帘,看见阳台外幽径上有两只鸟,体形大小和鸽子相仿,但较细长,上体羽色褐灰泛红,腹部布满了横斑,正一前一后踱步而行——前边的鸟昂首挺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后边的鸟一步一叩首,不断哀求: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像是说:老婆等我!老婆等我!一直走到靠近大路,有车过,两只鸟才惊飞远去。哦,是布谷鸟,也就是杜鹃鸟。每年从春至夏,它们就开始在小区附近两个大湖畔的树林里不停地啼叫。尤其,在烟雨迷蒙的傍晚,听着那低沉而多少有点凄凉的呼唤,让人徒生几丝惆怅……
    暮春时分,有两种鸟常常进入人们的视线,其各自独特的鸣声回荡在烟雨朦胧的旷野里,激起人们无限的思绪——这就是鹧鸪和杜鹃,在古人的作品中也最常被提及。
    鹧鸪,是暮春时节一种经常啼叫的鸟。它的的啼声很特别,远远听去仿佛在呼唤着“行不得也哥哥”,于是,在古人的作品中,鹧鸪的啼声总是被当作一种离别时的愁绪悲情,唐·李群玉《九子坡闻鹧鸪》:“落照苍茫秋草明,鹧鸪啼处远人行”,宋·辛弃疾《菩萨蛮》:“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离开家乡独自在外的游子,本身已经伤离别了,再听到这一声声“行不得也哥哥”的啼叫,更增添游子的离情别绪,所以,对于古代诗词中的鸟鸣,我们其实是可以归纳出其中的意绪的,读到鹧鸪的鸣叫,似乎又一场别离的悲剧正在上演……
    杜鹃,古人的称呼很多,如布谷、杜宇、子规、鳲鸠、获谷等等。也有人认为,布谷与杜鹃是两种不同的鸟。其实,布谷鸟是杜鹃 60 余种家族成员之一,广泛分布于全球的热温带地区。《禽经》亦云:“江左曰子规,蜀右曰杜宇,瓯越曰怨鸟,一名杜鹃。”杜鹃的鸣叫声特别像在呼喊着“不如归去”。因此,在古人诗词里,只要跟归去有点联系,也总是可以听到杜鹃在啼叫,比如说春天即将过去,古人称之为春归,此时就常听到杜鹃的叫声,如贺铸的《柳梢青》:“子规啼血,可怜又是,春归时节。”又如秦观的《画堂春》:“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李重元的《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古人好悲秋,也好伤春,伤春是为光阴易逝,美景不常而叹息,其实,这是一种很积极的感情,教人珍惜大好时光,催人奋进。如此看来,杜鹃的啼声不啻是一种上进的号音……
    关于杜鹃鸟,在中国古代有一个著名的传说:周代末年蜀地君主望帝,国亡身死,魂化为杜鹃鸟,于春暮怨啼,以至口中流血——如果仔细端详,杜鹃口腔上皮和舌部都为红色,古人误以为它啼得满嘴流血,凑巧杜鹃高歌之时,正是杜鹃花盛开之际,人们见杜鹃花那样鲜红,便把这种颜色说成是杜鹃啼血所染。所以,自唐代以后,杜鹃就被称为“冤禽”、“悲鸟”、“怨鸟”,成为一种可怜、哀惋、纯洁、至诚、悲愁的象征。在无数歌咏杜鹃啼血的诗词中,最有名的当推唐代李商隐和宋代王令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七律·锦瑟/李商隐[唐])

    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飞来。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七绝·送春/王令[宋])
 
    我很喜欢《送春》,用子规啼血,唤回春风,表现了暮春时节的景象和诗人珍惜美好时光的心情,显示了自信的生活态度和忘我的追求。这首诗的子规(杜鹃)与以往大部分诗里借喻哀伤、凄切的含义较不相同,带有比较积极的意义
    说老实话,与春天里画眉等鸟儿优美动听的鸣唱比起来,杜鹃鸟的叫声除了像是催耕播谷以外,并没有多少音乐美感。由于附会于历史传说,它那“惯作悲啼”的鸣叫,哀婉凄厉,能使许多旅人心酸肠断,触动了无尽的故国情思,故又名“思归鸟”。
 
    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
    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七绝·宣城见杜鹃花/李白[唐])

    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
    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叱犊时。
    (七绝/蔡襄[宋])
 
    诗中描写的正是春季芒种前后,小雨中的原野上便到处都可以听到布谷鸟那急促而幽长的“咕咕!咕咕!”的叫声,听着似乎是:“播谷!播谷!”好像在催人不误农时,及早播种。于是,农夫便穿起棕蓑,吆喝耕牛犁田了。布谷鸟在古人眼里真不愧是“春的信使”。
   《山海经》里传说:炎帝小女儿女娃,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精卫",不幸溺亡东海,化为布谷鸟,飞从"发鸠山",一心要去西山衔来石子和树枝把东海填平。所以,布谷鸟既是春神的使者和化身,同时,它也是恒心和勇气的象征——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五律·读《山海经》/陶渊明[晋]) 

    但令人震惊的却是杜鹃“残忍”的育雏方式:鸠占鹊巢,托卵寄生,堪称“杀手”。春夏之交,雌杜鹃要产卵前,它会用心寻找画眉、苇莺等小鸟的巢穴,等成鸟外出,就偷偷把自己的一枚蛋下在巢里许多蛋之中。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把巢主的蛋推一个到巢外摔碎——杜鹃的阴险狡诈可见一斑。小杜鹃一出世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冷血杀手”:它天生就会把巢主亲生的小雏鸟一个一个全都推到巢外摔死。当义母回来,看见巢中只剩下唯一的比自己身体还要大许多的小杜鹃,更加精心地哺育,把这个凶手当宠儿来疼爱。小杜鹃羽毛丰满后,就不辞而别,远走高飞了。丢下一对“空巢老鸟”,到死也不明白,真可怜!
    杜鹃虽然育雏习性不好,但它却是松树松毛虫的著名天敌。松毛虫是许多鸟类不喜欢吃的害虫,而杜鹃却偏喜欢其美味。有资料说,一只杜鹃每小时能捕食100多条毛虫。另外,杜鹃也食其它农林害虫,所以人们又称它是“森林卫士”。看来,世界上“人事”“鸟事”都具有两面性哦。
    以前,看外国早期刑侦大片,印象里似乎总见到这样的镜头:午夜时分,万籁俱寂,罪犯将要作案之际,突然,墙上挂钟上方的小木门“咔嚓”一下打开,蹦出一只小鸟,发出连续阴森的“咕咕”叫声,吓人一跳,增加了紧张恐怖的气氛——这小鸟就是布谷鸟,这钟就是产自德国黑森林地区的布谷鸟钟,也称作咕咕钟。19世纪后半叶起,布谷鸟钟成为世界闻名的纪念品和外国人眼中德国的一种标志。呵呵,扯得有点远了……

    归田乐·春耕/信园春晓

    晓雨迷濛处。
    便早有、柳飞轻絮。
    布谷声声诉。
    远田水浅碧,闲鹭三五。
    几燕归栖旧梁柱。

    耕牛犁过午。
    但半日、纵横青禾遍布。
    夕烟徐起,笑入村前路。
    晚窗话稔景,盏杯同举。
    槛外风来似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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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和文字摘自网络·诚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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