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

“同学们，按照公社的统一部署，各村要利用秋收前的空闲时间，积极开展积绿肥活动。学校决定，初二的同学参加这一活动。从明天起，去割草，两个人一组，男生割草，女生拣堆。每组每天不少于200斤。”快放学时，老师来到教室宣布了割草的任务，并进行了分组。

壶流河堤上，百草丛生，郁郁葱葱。割草的队伍分散在长长的大堤上，向野草开战！

小兵和女生张丽花分到一组。小兵割草，张丽花拣堆，虽然没怎么交流，倒也默契。一个小时过去，小兵已是汗流浃背，张丽花却是撅着小嘴，不满地嘟囔起来：“人家别人都割了一大堆了，我们才这么点儿，咱们准完不成任务。”

“我尽量快点。”小兵边割边说。

张丽花向小兵投来不满的目光。

“哈哈哈”，张丽花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小兵高声嚷起来：“我说看你不对劲，原来你用左手握镰刀啊，那镰刀是右手用的，知道吗？”

“哈哈哈……”边上的同学看着小兵也乐起来。

小兵用右手揽草，左手握镰，那镰在割草的时候，总得掏一下，用力的方向也不对，动作很别扭，自然就比同学慢了好多。

小兵涨红着脸说：“我习惯用左手（俗称左撇子），右手不会用镰。”

张丽花说：“还真没注意过，你用笔不是右手吗？”

“那是小学一年级老师硬给扳过来的。”

小兵一上学，就象使筷子一样，用左手握铅笔。老师看到后，硬是让他用右手握笔，后来才慢慢地习惯起来。小兵一直以为，笔是必须右手握的，而筷子什么的，都可以用左手。后来，他发现，裁缝的剪刀、木工的斧头，还有割草的镰刀都是按右手设计打造的，并没有考虑左撇子的习惯。这让他很有被歧视感，那个“撇”字，就带有强烈的羞辱意味。

张丽花说：“你就用右手呗，用笔能扳过来，用镰刀也能扳过来。”

“好吧，我试试吧。”小兵听话地换右手握镰割起来。虽然别扭、笨拙，虽然使不上劲。

突然，镰刀在草上一滑，砍在揽草的左手上，小兵“啊”地叫了一声，扔了镰刀。左手食指被砍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地溢了出来。小兵急用右手按住伤口，鲜血还是往下滴落。

张丽花看到了鲜血，尖叫起来：“啊呀，小兵手砍伤了---”

周围的几位同学听到叫声，跑过来。

班长李明查看了伤势，这一刀砍的很厉害，伤口有一公分长，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地冒出来，很快地滴到地上。

李明急忙说：“小兵，快回村，去找赤脚医生。”

张梅也跑过来看了看伤口，说：“血这样流着，回村哪儿来得及。”边说着，掀起袄襟。“嘶啦”一声，从袄里子上撕下一条布来，紧紧地裹上小兵的食指，并细心地扎好。血止住了。

小兵感激地望着张梅，非常不安地说：“你的衣服，可咋办？”

张梅笑着说：“你的手都伤了，衣服算个啥，反正这衣服也不结实了。你一会儿回村，找医生上药吧。”

看没什么大问题了，李明说：“小兵就别割了，咱们大家割的草，匀给他们组一些就够了。大家都小心着点儿。”

张丽花捂着胸脯说：“真吓死我了，你还真笨。”

小兵羞愧地拿起镰刀，又小心地割起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