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开了

依水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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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残垣遗风


1.那些花儿开了，就在故乡的原野绽放
  黄、红、紫、白......每一种颜色，都有
  自己独特的纯净。如你当初给我说过的梦。
  你唱过歌儿，在又一年的春天飘摇
  附在这些花瓣上，含露。凝脂。
  我不敢触碰，只怕扰了你植下的清宁

2.一条小路从这里开始延伸。挽着你的笑声
  穿过遍野的芳菲，曼延向你。我站在村东的断崖
  向下张望，小路犹如扯起的筝线。我曳着一端
  想像着你在远方天空的模样。着云裳，随风舞......
  那一端，我看不见。线太长，我不敢用劲
  只怕会拉断。
  
3.那些花儿开了，有你最喜欢的蓝色妖姬
  花瓣上还有你一直想看的露滴。我摘下
  一朵，放在一个只有水的行囊里。
  就从这条小路出发，只想在今天这个清晨
  放在你的窗外。你会看到上面没有一丝
  我的痕迹。只有积郁的香味

4.我说过，我要溯着河流的方向找寻
  我会带上你想要的青草与花香。我说过
  我要找到雪和太阳融在一起的光芒
  我会带上你想要的明净。我不再伪装
  路太长，长不过我要去的地方
  路太长，长不过我的向往

5.云之外的天空湛蓝，天之外的云多姿。
  云，天空的花朵，变幻的花朵
  有一簇一簇的，涌在一起，就是天空的沙漠
  有孤单零落的，无语的山峰，漂浮的石头
  还有河流。云河，如果说故乡的黄河是我的胸腹
  那么天空上的云河，就是我昂起的眼眸

6.这是你的天空，多想爬出机窗，依附一朵云
  就此凝结。哪怕最终会化成雨落下，哪怕
  你依旧撑着那把红伞，至少，我可以远远地
  看着你。至少，我可以粘去你脚下的尘。
  这是你的天空，我的心就悬在你的天空
  你西南方向的上空，一朵远离家乡的云
           
    
7.薄暮。冷。我裹着春天的衣衫
  降落在你的冬天。冰冻的路，积雪的街
  灯光瑟瑟。陌生的地方，熟悉的空气
  深深地呼吸，深深地打量
  只想把这里的一切收到眼里，纳入腹中
  独自走着，夜很静，履冰的声音很响

8.看看路牌，黄河路？我笑了......
  锅包肉，焖茄盒，抻面，老鸭汤。
  小店里的春天，热气腾腾。镜片太厚。
  服务员说：你报的菜有点多
  我说：你抱的纸巾有点多。相视而笑。
  我想，你一定曾在对面的位置坐过。
 
9.天明得早。晨曦清寒。广袤的雪野。
  在这里似乎有树的地方，就有路
  挺拔的白杨，在冷寂的原野，仿佛
  就是卫士，守护着你的家乡。我小心地
  抚摸。想象着你曾在这里欢笑奔跑的样子
  我相信，这里的树一样记得年少时的你

10.我怀揣着那朵蓝色的花，一步一步向你熟悉的地方
   走近。街道，树，院落，502。心跳，遽然加快
   叩门！曾想过无数种相见的方式，曾相过无数种
   街遇，却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叩门！按压着心，我不能让心跳出来
   叩门！我把一生的勇气都汇聚到了指尖

11.“你找谁？”拐角一个声音传来。
   一位老人探头询问，还有两个老人在其身后
   “孩子，你找错了吧”“这里没有这个人”
   我说，可能是我把名字记错了，但就是这房屋的主人
   老人们围了上来。老人拨通了电话。
   仓惶离开。耳边你的声音飘荡。

12.落雪了！大瓣大瓣的雪花从天而降
   脸上，发梢，单薄的衣衫，瞬间被雪包裹
   一生最大的一场雪，就在此时压了下来
   挥不去，掸不去。沉重，沉重。摘下眼镜
   世界更加模糊，白，那无尽的白占据了
   脑海。白，最初和最后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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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拖着身躯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一条雪河
   没有印痕。两岸雪树林立。近岸有池。
   宽阔处，几株野藕擎着枯花。彼岸有冢
   被雪覆盖。风卷着雪纷飞，浮华如裳。
   一滴泪滑落，漫过脸颊上的雪花
   就此躺下，闭起双眼，听雪的声音...
   
14.雪，还在下。渐渐封住了我的身躯
   多想抬抬手，把怀里的蓝色妖姬拿出来
   只想最后看一眼，却早已没了力气
   挣扎中，那蓝色的花瓣已散了出来
   郁香四溢。我看到了雪花在香味中
   起舞。我看到了不远处一座寺庙...

15.兰若寺？！就在干涩修长的竹篱中
   积满落叶的石阶，枯池。残垣断壁
   梁横瓦碎。蛛网叠结。风，袭来。
   踯躅时，琴声传来，时而低咽
   时而高张，卷弦如雪，拈弦如烟
   我寻着琴声，看到了一袭红衣...

16.此时，琴调已变，正是一曲宫调小令《归自遥》
   我应声而唱：风雨后，云卷苍穹水洗暮。
   长空孤雁鸣相扣。别时容易频回眸。
   盈盈笑，泪眼望尽茫茫处...
   复弹，倏然升至羽调，我破嗓而应
   空旷。夜深。月高。
              
17.琴曲再变。一曲《燕归梁》缓缓而起
   我凝噎唏嘘：秋雨梧桐叶落零，梦醒空城。
   旧时笛音绕云横，相隔远，念随风。
   凭栏醉依长亭冷，抬望眼，月不明。
   烟笼寒水锁思程，酒和泪，向天行...
   “嘣，嘣，嘣”落尾时，琴弦尽断

18.一缕幽叹破空，落英纷飞。那女子倒在了琴案
   雪白指尖滴血溅染。颓然斜睨着我
   眸光含悲。盈盈若泪。我懵然怵立。
  “哥哥......”声音凄迷。“哥哥......”
   恍然交错，这不就是我痴心的容颜吗？
   那正是你的眼神！

19.你的眼神仿佛在问：真是你吗？
   你去了哪里？你从哪里来？
   我以同样的眼神也在问：真是你吗？
   你去了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强行莞尔一笑，泪水已涌出
   “快带我走吧”未说完就已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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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抱着你一路狂奔。涉过冰封
   穿过丛林，越过山崖。一路向南
   向南！不知走了多久，一条大河
   挡住了视线。正是河流的蜿蜒处
   夹岸有山，山坳有林。斜阳落照。
   几只天鹅伏在岸边湿地，拖曳着鸣声

21.“哥哥......”声音沙哑。低头看你
   脸色苍白。唇色泛青。轻轻用指尖压住你的唇
   你蹙眉婉眸。我知道你在疼惜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而我就是不想失去你！
   河对面，枣林已现。远远的，各色的花儿
   已在招摇，还有那欢动的羊群

22.把褴褛的衣衫撕成条，捻搓成绳
   把你捆缚在我的背上，跳进了那条大河
   河水汹涌，你在我的背上吐气如兰
   不知何时，你也挣扎着双臂，挥动着水
   河面太宽，我们一起拼力地游着，游着
   近了，近了，迷糊中双手已触到了细软的沙岸

23.只觉耳垂生疼，伸手抚摸
   却摸到了你的唇，惶然睁开眼
   你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珠儿
   几分娇笑，几分娇嗔，几分娇羞
   而我的身上却布满了花朵
   嘴角，一朵蓝色的花儿正吐露着喜悦

24.“快来追我呀”你歪着头，拖着腮，眨着眼
    我一跃而起。此时，正是芳菲时节
    各色花儿，尽绽绰约。杏花已白，桃花初艳。
    枣树正探新芽。脚下沙土松软，头顶白云蓝天
    我们嬉笑着，奔跑着。我给你讲述着这里
    从春秋时期至今的诸多印迹。还有河水变迁的故事。
   
25.这是一条河汇入另一条大河的地方。
   那条河就是黄河，只因这条小河的汇入
   这里水域格外清澈。小河也许是看不得
   这条大河的昏沉浑黄，才跋涉而来
   你问：这条小河叫什么名字？
   我说：古时叫门水，现在叫涧河，2059年后会叫宁河。

26.你笑个不停，如黄鹂般清脆，在宽宽的河面
   泛着涟漪。我说：小点声哦，别惊动了一位老人
   你四顾无人，拧了我一下，微嗔：故弄玄虚
   我说：这位老人就是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
   他当年就住在这里。喜欢在这方水域散步，最后
   从水中获得灵感，写下了《道德经》。

27.你吐了吐舌头。远处，飘翔着几只天鹅
   它们是冬候鸟，每年此时就会向更远的北方
   飞去。这几只一定还在等待各自的同伴。
   这是水与水汇集的地方。我们一起坐看这
   天下至柔，天下至美，天下至静的水域。
   此时，不需要言语。心正在静静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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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指着不远处水边的小树林，我说我们就在那里
   建个小木屋吧。你扯抓地龙草搓绳，我伐枣木、
   杨木为椽。你说有四个方向的窗户。我说要有
   透明的天花板。你说你要看看这里的古往今来
   和四季风光。我说我要让天空的流云
   和所有的星子都看到你。

29.木屋建好了。我们就从四周移植各色花儿
   每种颜色都植两株，你说：“两株代表你我”
   “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我抗议。
   你说：抗议无效。那些花儿啊，正笑着绽开
   黄、红，紫、白......香漫整个小屋的上空
   我们相依在小木屋。夜，很静。风，很柔

30.“哥哥，哥哥”我听到了，连续的喊声
   睁开双眼。静静的雪地映着太阳的光芒
   洒落在我的脸上、身上。一个小女孩
   文静的面容，关切的眼神，站在雪地阳光下
   长长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从雪里
   爬了出来，忙顾四周，恍然原来一梦

31.雪河，枯池，野藕，乱冢，阳光下，清晰可见
   小女孩睁着明亮眼睛打量着我，我笑道：
   我只想看看这里的雪，却不小心睡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声音清柔：我叫青花
   我知道，在这片陌生的、冰冷的地方
   我被青花救了。青花......

32.忽然问道：青花，你会跳舞吗？
   青花随即跳了起来，《月魂独舞》？！
   我诧异万分，问道：谁教你的？
   青花不答，继续转动着身姿，《依水凝烟》？！
   我慌忙跳起，急步离开，不知跑了多久
   回头望时，只看见阳光在雪地上映出了一个字

33.“烁”。一个巨大的烁字，一直在那里
   闪烁着。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个字
   而有关你的记忆，似乎正在一层一层
   剥离。我跑得越远，就越虚空
   当第四个夕阳落下的时候，我走向了
   归程。一滴泪再次涌出，心，从未有过的静宁

34.天空，很静，很蓝。白云，很净，很白。
   我想，也许是那蓝色妖姬的花瓣在雪地的
   幻影映在了这里的天空。我想，那个流传
   千年的秘密也会在这里了。我轻哼着：
   红尘一梦弹指间，缘来是梦幻，画水如烟
   死生契阔，年华易隔远，纱衣绮罗翩......

35.很久之后，我回到了故乡。
   小木屋还在。这里的河水，依然清澈。  
   枣花正在盛开，小小的，淡黄淡黄的小朵儿
   我相信，一些记忆会附在花瓣上，香甜的味儿
   弥漫着。那天，我没有告诉你，你曾远远凝眸的地方
   就是我的栖息地，离地只有五尺。很安静。
   
36.我们一起种的那些花儿开了，你知道吗？
   每一朵，都有不一样的芳香。我一遍又一遍地
   看着。我学会了萃取精油，就装在你留下的
   大大小小的空瓶里。我们一起种的那些花儿开了
   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到了一朵干枯的花朵上
   粘着一只风干的蝶。黑色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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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农历三月十四日



文章评论

雨梦含烟

长长的河流 我涉水而过 踯躅着迂迂回回 生怕笔调轻率的落下 惊飞了一只蝶儿的梦 一个轮转翩飞的蓝色的梦 我总按着心意浮沉 敲击一些生涩的字眼 犹如我在每个清泠的夜晚 为那些开着的 闭合的花儿 羞涩地呈上 第一滴含浆玉露 无法追朔的花期 写进遗落的三生石 为这等候 穿过狭长的仓弄 在飘雪的季节 在桃花夭夭 杏花染雨的枝头 找寻 你我相遇的源头 其实 就是一个梦 一个冗长而又深邃的梦 遍野的花儿开了 各种颜色的粉 在南柯醒来 一路沉香 一路芬芳 那些花儿 汲千年风的牵引 萃成精灵 风干成旷日持久的蓝 别进蝶儿翅膀 脉脉相随 宁远悠长 [ft=,4,楷体, 楷体_gb2312][B][/B][/ft]

风中小草

欣赏风的大作，字里行间的是浓浓的情，辛苦了[em]e160[/em][em]e163[/em]

风中小草

故乡的风，绕指柔；故乡的雨，润心头；原野的花，香满楼；遗失的梦，忆永久！

淡月秋婵

那些花儿开了 在河的两岸 彼此看到了微笑

我是风

[em]e179[/em]凄美！那些花儿开了，如约而至……

风向标

念在心头开花，过去，现在，将来……

半盏 暖香

千秋诉一梦，梦回今朝。一念永执著！风一般的怜爱，雾一般的轻盈。激而无波，姣而不淫。淡淡如泉，袅袅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