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欣喜的盼头儿

又见炊烟


      走过一座大桥，两座小桥，再走上几十公里乡间小路，右转，停车，下车。双脚踩到黑土，抬眼看到群鸽，若正好刮来一阵西风，还会有一股子羊膻或牛粪味窜进鼻子来。不用说，这就是故乡，她平凡甚至贫瘠，毫无诗意。却能用一响鞭炮声把游子唤回，用两盏红灯笼把游子领回。
   过年了，母亲盼这一天很久了，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
   大门是敞开着的，走进院子，一只黄白横纹小猫跑过来，向你躬了躬身子，“喵”一声，你也朝它“喵”一声，它跑开，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回头瞅你一眼，然后在不远处的枯草稞子里躺下，四脚朝天，眯着眼晒太阳。你撇开小猫，向庭院深处走去。两只红母鸡在菜畦里刨食，刨了几下，无果，换个地儿，继续刨。进屋，母亲挎来一个竹篮，掀开蒙在上面的红布，里头卧着二十几只红皮鸡蛋。
    俩草鸡开窝才二十天，这鸡籽啊，有时候一天捡一个，有时候一天能捡俩呢!走前你拿着，给孩子煎着吃，比超市卖的实诚着呢。
    母亲说着，迈过门槛儿，向红砖墙角走去，你的眼神顺着她的身影跟过去，看见她在靠墙的一捆高粱秸秆旁蹲下，伸手摸出了一只红皮鸡蛋，朝你晃了晃，说，看，这儿还有一个，热乎着呢！

    过道屋就是厨房，灶堂里的柴火噼噼啪啪地响着，猪肉炖粉条咕嘟咕嘟地在大锅里翻着花。你蹲下来，往灶堂里续了一把柴。母亲揭开锅盖，用长把儿勺子翻了一下锅，再往大点的肉块上摁一下。说，嗯，熟了，再烧一会儿小火儿，去去汤水，就可以出锅了。此时，整个过道屋全漫在肉锅的蒸汽里了，香喷喷，热腾腾，你站起身，伸开胳膊，衣袖递到鼻尖嗅嗅，衣袖也香了。

    饭菜上桌了，父亲先上了炕，孩子偎在爷爷身上。
    爷爷，一会儿我给你倒酒。
    好啊！爷爷说着，笑容挤深了脸上的褶子。你也上了炕，挨着父亲盘腿坐下。母亲和妻子最后围了过来，一家人坐满了桌子，围了一个圆圆的圈儿。你说，
   儿子，教你的话呢？说给爷爷奶奶听。
   噢，祝爷爷新年快乐，寿比南山！
   祝奶奶呢？
   祝奶奶新年快乐，永葆青春！
   哈哈哈哈！
   一家人就着孩子纯净的祝福，天真的语误，开始了这顿团圆饭。

   若你是游子，或是游子的妻子。你们一定互相交换了父亲母亲，共拥着一两个孩子，过着根须互植的日子。那么，过年了，回家看看父亲母亲吧，他们是你们最暖的归程，你们是他们最欣喜的盼头儿。



《花洲文学》专栏




文章评论

晨曦

暖暖的！祝新年快乐！！

碧云天

浓浓的暖意，深深的爱。[em]e100[/em]

闲潭梦落花

等你回家过年 我的孩子 你每一次离家在外流浪 的脚步 都会踏痛 我每一根牵挂 的神经 你的笑容涂满了我生命思念 的天空

闲潭梦落花

等你回家过年 我的孩子 今晚 妈妈把生命的 分分秒秒 鲜红的心跳 都含泪的写进 等你回来 你我话久别的 热炕上 写进等你回来 一盆血浓如水 烫脚的热水里 写进 等你回来初夕夜 包裹着 三百六十五天的 思念 热气腾腾的水饺 写进房檐下 充满惆怅的等待

小雨点

不管谁家妈的，小鸡子的红皮蛋和那锅炖肉，我相中了。[em]e112[/em]

晓风

特别真实的一幅画面，特别浓稠的乡愁。想妈妈了。

若烟

此样的年味真爽～～

杨楠

有想回家的还有不敢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