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H是我同学的同学的同学，认识他时我大专即将毕业。

   初次见到H是在十五年前，是个天气多变的三月。

   高中时的女同学送给我的闺蜜好友兼同班同学杜杜一双红色的皮鞋，寄存在他处。

   杜杜廋廋高高、白白净净的，叶倩文长得好似她。

   周末的下午，杜杜约上我，叫上另校的两名高中男同学，骑上自行车，直奔H单位。

   当时的H只有24岁，风华正茂，据说已是单位的一位领导，领导二十来个人。

   H不高，有点壮，言语不多。硬是留我们吃晚餐。吃饭之前，我们同学四人学起中国的国粹－－麻将。杜杜和我坐对面，H坐在我的身后观战，我心想，杜杜如此美丽，他一定对对面的杜杜看了又看。

   杜杜问我对他印象如何？答曰“年纪轻轻就当任要职，是个有志青年。城府很深，不要招惹。”杜杜笑曰“醉翁之意不在酒。”

   转眼，毕业后各奔东西，我和杜杜对他不再提起。
   半年前，突然接到H打来的电话，他请我给他的姑妈办农村低保，尽管我不在民政部门，我还是极其耐心告之程序，以报一顿饭之恩。

   本周，又接到H的电话。H说要来找我。我问他有何贵干？他又是旧话重提，颇有点死缠烂打之势，并说他们当地的低保是如何被领导干部操纵，领导干部如何是给亲戚朋友派送低保指标。言下之意，为他姑妈违背程序办到农村低保指标是轻而易举之事。我如同和一个五、六十岁的没有文化的固执的老农民在吃力地对话，哪像和一个受过大学教育当过领导的人在讲话，对他仅存的一点好印象荡然无存。我又不在民政部门，我又是哪根葱呀！况且，民政部门的工作时刻接受社会各界和群众的监督，行风政风是得到了社会的肯定。办理低保有严格的程序和透明的监督机制。多年前确有违规现象，群众举报后办事人员受到严厉惩罚，这根红线没人敢碰。农村低保户大多数是因病致贫或天灾人祸，少部分是因懒惰或不会当家理事。因病致贫或天灾人祸令人同情，懒惰或不会当家理事让人感到即可怜又可嫌。农村低保标准也不高，最多每月四十元，最少每月只有十元，对一个真正困难的家庭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有很多确实困难的家庭无需自己申请，村组干部和镇民政室早已摸底，况且每年的低保对象要张榜公布接受群众监督。有好多真正困难的家庭还不愿接受社会救济，怕别人笑话。以前我在做信访工作时，哭着喊着，找这个搬那个要吃低保着，十有八九不是真正的低保对象。H的姑妈那个村土地众多，国家政策又好，当地群众的民主觉悟又很高，如果真正贫困早就被列入低保。H说，村干部不给上报。我说：“她既然找你多次，我就不相信她没有找过村干部镇干部。如果本村吃低保的比她富裕，她可以举报。她们镇的民主监督很高呀！她怎会不举报？”H哑然失笑。

    和H吃力地说了那么多，他也可能对我的直言很讨厌，自己也觉得好似秀才遇到兵，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其实我一句话就可以打发他“民政局具体负责农村低保，它的号码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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