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雪

山村的夜晚，冰凉的空气仿佛织成了一个冷酷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草木都模糊着寒的色彩，隐藏真实，掩盖秘密。即将盈满的月亮安静的挂在天上，把银色的光洒在寂静的田野、山坡、树林。微风里飘来淡淡的野菊香，蛐蛐凄切的鸣叫着，告诉人们冬就要来了。远处几声狗叫让月光下的来成打了一个寒颤，他摸摸腰间的钥匙，紧紧裤带，抬头看看眨巴着眼睛的星星，竟然笑了一下，拖沓着脏兮兮的布鞋，像一个勇往直前的战士毫不犹豫，朝着那三孔窑洞继续前进。而此时村主任已岔开了和来成能碰面的小路，他正满怀幸福和甜蜜轻轻推开为他虚掩的门，迫不急待的扑向那个早已猴急等待的美婆姨，暖暖的被窝里只听那婆姨娇嗲一声：“快点么…”，村主任霎时想吃了一剂兴奋药，他趴在炕沿上，对着那婆姨的额头“吧唧”亲了一口，迅速钻进那婆姨暖暖的被窝里……

来成从腰间解下那把钥匙，哆嗦着双手把钥匙捅进锁空，轻轻一拧，锁开了，推开门，然后反身把门闩上炕。头上传来一声低低暖暖的问候：“他大，你回来了？会开完了？”，来成含混着答应一声：“嗯…”，他在犹豫中退去衣裤，然后揭开兰英的被子，黑乎乎看不清皮肤，短短的身子像一节装满谷子的麻袋平铺在炕上，想起自己老婆的细腰肥臀，来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狠狠心钻进了被窝。不等兰英反应便压了上去，兰英只觉得不是自己男人时已经晚了。来成像一个驰骋沙场的战士，把所有的仇恨和屈辱都发泄在这个无辜可怜的女人身上。兰英那双短短的胳膊使劲的挥舞，双手在来成的身上很劲的抓挠，可那来成却不顾兰英的抓挠，越战越猛，很快他像一个战败的残兵，疲软的躺在炕上。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进了耳朵。只听见炕角边传来薄凉、愤怒的声音：“你滚！赶快滚！滚的远远的！”，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国。
      来成从窑门出来，周遭静悄悄一片，空气仿佛凝固在冰冷里，月亮依然挂在高高的天上，星星躲在云层里忽隐忽现，好像在嘲笑这个战败的将士。来成在胸前抱紧双手，缩紧脖子，圆睁大眼，猫着熊腰“噗踏噗踏”踩着蜿蜒的小路往自家方向一路小跑。推开紧闭的栅栏门，瞄一眼中间的窑门，他不敢去想窑门里面的情景，如果不是那五斗金灿灿的玉米，他真想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然后一路刺杀到炕头。看看靠在墙边孤零零的粮囤，他慢慢的把脚步移了过去，爬进粮囤靠在稀疏的栅栏上闭上眼睛，沮丧、颓废、懊恼、后悔各种复杂顿占心头。在清冷的深夜，在屈辱占据心头的愤怒中，他愤恨自己的窝囊和无能，也愤恨这世界的不公平。渐渐地他闭上眼睛和着潮湿的空气进入梦乡。梦里他看见四个儿子胖乎乎的站在一起，快乐的告诉他：“大，我们吃饱了！”，他苦涩的笑笑，拍拍四个儿子的脑袋说：“吃饱了去上学吧”。……. 朦胧中他忽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窑脑上传来一阵阵呼喊：“不得了了，兰英上吊了！兰英上吊了！”。来成一咕噜爬起来跳下粮囤飞跑出去，村里放羊的李老头站在窑脑上的大树旁拼命的呼喊着。已有人陆续朝村后的水泉边跑去，来城跌跌撞撞随大家向村后跑去。远远的他看见水泉边的歪脖树上吊着兰英，丑陋五短的身子像一片破麻袋，随风荡来荡去。她怒目圆睁，舌头吐出来已经成了紫色，像一块腐烂的牛肉。村民们把兰英慢慢的放下来，平放在开满野菊花的草地上。赤脚医生解开她的衣服听她的心脏，做人工呼吸，然后站起身摇摇头，叹口气：“唉…….准备后事吧”。顿时人群里一片“呜咽”，婆姨们捶头顿足开始嚎啕：“兰英啊，你咋了？为啥啊？谁欺负你了啊？…….”。起风了，野菊花随风摆动着，丛丛簇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