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约会
个人日志
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似乎网络那头素昧平生的人物与他有深仇大恨。他的脑袋被一片腥红染透,比血还红!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定得叫星期五,我不知道,箫风更加不知道。他从不想这么复杂的事情,好在他还记得今天有个约会,十分重要的。
约会就定在这个星期五,正是今天。
箫风非常难得的打上了嗜喱水,让他的头发光滑发亮,苍蝇也粘不上脚。他对着镜子琢磨了半晌,总是恍然惊觉,那不够英俊的脸蛋上少了点什么。其实也不缺什么,只是少了点男子汉气慨。叼上一支烟之后,情况略有好转,他屁颠屁颠地出门了。
到了这个份上,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他这趟出门是会异性去了。
他也真够傻,网络虚拟世界,人家说自已是美女,他还真信了!既没视屏,也无相片,他仅凭自已的满腔热血,飘呀~飘飘然地飘进了出租车,还浮想翩翩.....
“青山火葬场”,箫风哼着轻浮的小曲,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什么!”司机大吃一惊,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天色不算太晚,也已不早,北京时间晚上10点多已而。任谁也不相信,还有人在这种时候,打扮极其张扬,居然是去火葬场!
“青山火葬场~”箫风不耐烦地低吼一声,扔出两张钞票,“走!”
看在钱的份上,司机咬着牙默默地想,其实他看这家伙挺不顺眼。
小汽车的排气管喷出两排废气,一溜烟,还真开了。
所谓阳春三月,其实不然,今晚没有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还飘起了毛毛细雨。寒风夹杂着碎雨,穿透了微敞的车窗,冷空气灌满了车子。
箫风有点后悔,别人还穿着毛外套的时候,他居然穿起了短袖衫,单刀赴会!牙齿也开始不争气地打战。这也不能怪他,相貌不行,总得展示点自身别的优点吧,比如强健的体魄。
想着,他的身体似乎开始发热了。
现在的MM还真有胆色,迪吧、酒吧玩腻了,寻刺激的,居然到火葬场幽会!
你自找的,可别怪我心狠。箫风面露淫笑,身体似乎更热了,竟然还冒出了点汗....
青山火葬场地处偏僻,车子驶出了市区,道路两旁便逐渐缺乏路灯。没有月光的夜晚,恼人的细雨总是淅淅沥沥地闪现在车头灯前,带着发了黄的光线。冷凄凄地寒风刮着急驰的出租车,掠向远处漆黑中的一点灯火。
对面时不时迎面驶来一些车辆,带起一股劲风,闪驰而过,发出刺耳呜啸。一次汇车之际,箫风偶然地发现,对面的车灯打在司机脸上,他的脸如纸一样白!
箫风有些害怕,迅速将视线投向窗外。擦肩而过的那辆车,白得耀眼,在黑幕里,就如穿梭于黑夜里的白色幽灵,瞬间消失,而车身上的几个字却霎时打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青山火葬场里的运尸车! 箫风打了个冷颤,他的脸也同司机一样白。
今晚,青山火葬场的生意,似乎出其的好。一种异样的感觉刺激着二人的神经。
“嘎~”出租车紧急刹车,溅起了一片泥水,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的雨夜。
“你....走路去...好不好?好在也不远了。要不….咱回头?”司机扭过头,微微颤抖着,苍白的脸几乎用哀求地语气同箫风商量。他预感今天兆头不好,已经三辆运尸车从对面行驰而过了。
生意人的预兆一向很准,尤其是司机。
“你疯了~”箫风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漆黑的荒路,涨红了脸怒吼着,“你敢在这里放我下来,明天我就到消费者协会告你,收了我的钱拒载?!别以为我没看清你的车牌!”
为了想象中的美女,他霍出去了。
司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看到了箫风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慢慢地,他扭过了头。
那种眼神意味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司机懂得其中的狠劲。
他铁青着脸,又重新发动了车子。
其实今天确不是什么幽会的好日子,可箫风已经骑虎难下.....
司机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总算把车开到了青山火葬场,可他死活不愿驾车接近火葬场大门。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谁还愿沾上这趟子事?
箫风只好冒着雨,下了出租车,还没来得及躲到火葬场大门的雨蓬,出租车便发出了马达声,箭一样飞了出去,溅起一瓢泥水,恰好玷污了箫风心爱的牛仔裤。
他不由无名火,对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大声骂道:“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呀~”
司机也幽默了一把,硬是冒着雨,把头伸到窗外,一手驾车,一手向箫风竖起了中指,….方向盘一打,驶向拐角,出租车便消失在箫风的视野中。箫风气了个半死。
“咣啷~”
一声巨响,司机还没把头缩回车内,右手中指犹在雨中竖立着,便连人带车翻到了马路旁的阴沟里。
一个脱落的轮胎兀自在马路中央孤伶伶而不规则的打转…..
当然箫风没有看到那幽默的一幕。
牛仔裤沾上了几条长长的污渍,也不便越描越脏,干脆就这样留着吧。在灯光下,看上去还是挺新潮的。
箫风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把手伸向天空,湿润了润,从光滑油亮的脑门上挑落几缕头发,垂在额前。他认为,这样的雨天,配上那样的造型,这才叫完美。颓废中带点潇洒,简直是艺术家的气质…..
箫风护着来之不易的发型,躲到了火葬场大门的雨蓬下。左顾右盼,只有大门前的壁灯把火葬场的大门映得辉煌,两米之外,便乌漆麻黑地,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暗暗担心,美女会不会因为这场小雨而爽约。
箫风有些慌乱,刚才满怀期待的精神劲儿有点了变味。他忙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摁了几个键,电话便打了过去。
箫风泡妞虽说莽撞了些,倒也不傻,起码还会先问人家要个电话,确认是否真有其人。或许正是人家甜嫩嫩的声音,让他一厢情愿地认定人家是个美女,还乐得美滋滋的。
电话通了,里面响起了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彩铃,可就没人接听。箫风的心情也如那《命运交响曲》一样,忽起忽落,潮来潮往,他依然耐着性子等着美女接电话。
…...
完了,真没人接听。箫风傻了眼,从高昂的情趣到心情的最低谷,前后也只一个电话之间,他的心脏从数百层高楼坠了下来。木然望着外面漆黑的雨幕,他的脑袋空空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鬼地方,荒山僻岭,连唯一的出租出车都逃之夭夭了,还能有车回去?!这下玩笑可开大了。
箫风直愣愣地注视着外面漆黑的雨幕,嘴巴张得大大的……
“滴滴滴~滴滴滴~…..”箫风的手机蓦然响起《义勇军进行曲》,他吓得跳了起来。
拿起一看,美女虽然没有接电话,可回了条短信给他。他欣喜惹狂,赶忙打开看个究竟。
“我已经到了,别傻站在外面,进来找我吧”
这意味着什么…..
一阵冷风顺着箫风的短袖缝隙钻了进来,在衣兜内打了个圈,冷冰冰地又从领口钻了出去。箫风呆呆地看着手机,象木人一样耸立着,连斜飘过来的碎雨打到身上也浑然不觉。
一个美女竟然敢在夜晚,一个人,先进入火场葬场等着约会!
箫风早觉得这次约会地点定在火葬场有点蹊跷,不过他自诩胆大,更让为有机可乘,他是满怀期待、有预谋、有计划而来的。万万没有料到,一个女人的胆子竟比他还大,简直大过天啦。
箫风扭过头,看着火葬场的大门。
火葬场的大门也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在灯火中隐隐透着金属特有的寒光,一丝丝向箫风袭来,里边阴气似乎更甚。这不禁让人心下忐忑,他原本尚为滑溜,紧紧贴着脑门的头发,慢慢往上竖起,发毛了….
江山尚可不要,何况小小惊吓乎?为了美人,值。这个念头一闪过,他便顺好头发,不再犹豫了。
手搭在门上,从里面传来一种怪怪的寒意。
令人感觉实在不舒服。他如触电般,轻轻一推,即刻把手缩了回来,甚至往后跳了一步。
门没锁,开了一条缝,隐约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那里寂静一片,没有半点声响。
女人都敢做的事,男人会不敢做?!
本拟好挺直腰杆,大大方方推门而入的,可门才开在半道上,门栓里传来铁锈“吱嘎吱嘎”地怪响,怪异之极,声响豪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飞涌而来。那本已跨进去的大腿,又偷偷猛缩了回来。半晌,探头窥了半天,着实确定只是门栓生锈,并无诡异,他这才如贼一般悄悄钻了进去。
大门慢慢地,又合了起来。
淅沥的小雨没有歇停的意思,星星月亮也骇然隐蔽在黑云之中,火葬场的灯火奋力抵抗着黑暗的侵袭,把整座火葬场包裹在昏暗的光晕里,只有细细雨丝不时闪着暗红的光彩,飘飘扬扬乱人心绪。突然,漆黑的夜幕撕裂开数条裂缝,白色的光茫折叠着划破长空,闪亮万物,隐隐雷声滚滚而来,愈来愈近…….大门依旧漆黑阴森。
雨变大了,浇注着大门前出租车留下的车轮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看到翻涌的泥土里还隐藏有其他痕迹。
其实也没啥好怕,不就是火葬场吗?碰上工作人员,就说是来瞻仰遗容的。反正火葬场生意正旺,瞎掰一个,就说来看那个那个谁谁谁好了?!
箫风打定了主意,跨过大门,顺手把门带上,便到了里头的走廊。佳人有约,他的步伐很轻快,洒脱得有点要飞起来。不一会,他的步子便快不起来了。
走廊不长,也就十米左右,灯光略为昏暗,却也不模糊,啥都看得一清二楚。整条走廊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那里边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地没有一丝活气。箫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门卫值班室,那里也一样,空无一人。
没有人气的空气,便如固体一般,令人窒息。箫风心跳莫名加快,脚步却变得越发沉重起来。一种令他不敢妄加猜测的预感,时不时蹿上心头,如小鹿狂蹦。
箫风紧了紧身上的短衫,用手顺了顺又微微翘起的发型,坚定而又缓慢地向前走着。或许,前边会碰到人的。
万恶淫为首,中国崩了那么多淫贼,结果还不是有那么多淫贼?
走廊的尽头是大会厅,两旁各有一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如果说火葬场里,最有可能遇见活人的地方,那么就应该是那里了。毕竟那里是为死者召开追悼会的地方,就算此刻并没人开追悼会,至少公众地方总是时常有工作人员出现,维护那里的清洁吧?箫风心里确实有些发怵,空荡荡的火葬场让他感觉四处诡秘。
他想起了来时那三四辆如黑夜幽灵的运尸车,火葬场生意再好,总不至于全体人员出动,连个保洁员也派出去吧?他期待大会厅里能见到一两个人影,是活动的就好,他确实怕了,最好美女也待在大会厅等他。
他瞅着大会厅的门,加快两步,推门而入。
大会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顶多只能容纳数十人的座椅,观众席前面有个四五平方的圆形小讲台,小进台后面是一层厚重的白幕帘。事实上,整座青山火葬场是龙城的火葬场中规模最小的,如果不是司机带箫风来,恐怕他自已也没法在电子地图上查到。
大会厅的气氛较之外面,更为怪异!
会厅里的灯光全开着,亮瞠瞠地十分耀眼,数十张座椅整整齐齐地排列好了,讲台上摆放着麦克风,讲台后面的幕帘拉开了,那里摆放着两支白蜡烛,供奉着一张巨大的遗像和一些器皿。
这分明是准备召开追悼会的架势!
可会厅里却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是神秘兮兮的隐形人在参加追悼,气氛凝寂惊人。
没有一个活人参与,却依然举办着的追悼会,那是如何的诡异?
室内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低,箫风不得不把手缩到胸前交叉着打抖。他是特意来展示强健体魄的,可现在却缩手缩脚的象个乞丐。他环顾四周,四面的景物凉嗖嗖地瞪着他,四下里静得出奇,他居然听到自已喉咙里传来吞吐唾液的声音,咕噜咕噜地直响。
他小心地走到最后一排座椅,犹豫了一阵,最终没有坐下,直直朝着讲台走去。
讲台后面的两支蜡烛默默地燃烧着,扭曲跳跃的火苗照射着中间的遗像,生动地幻化着,仿佛活了一般,直勾勾地瞪着箫风诡秘地笑着。像片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与”美女“二字相差甚远。那姑娘的眼珠大得出奇,隔着镜框看过去,那眼珠乌黑乌黑的,瞳孔里恰好映出了两点灵动跳跃的烛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那老大的眼珠总是阴森森地盯着他。那姑娘的嘴巴巨大,偏偏嘴唇又溥得很,笑起来象脸上裂开了一弯裂缝,露出白森森的牙,让人不寒而栗。她的脸形过于憔瘦,以致于很让人怀疑,那是不是一个披着一层人皮的瘦骷髅。飘飘长发倒是乌黑亮丽,似乎她的头发把她脑袋的养分吸收殆尽,以致于可以拿去做广告的长发下,居然会出现如此干枯的面容。
即便是这样,一个拥有亮丽乌发,脸部却形如瘦骷髅的女人,咧着老大的嘴,瞪着大大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你一个劲地傻笑。眼珠虽不动,可瞳孔却如毒蛇一般追噬着你到任何角落,想想都让人心寒。
箫风看着遗像,心跳加快,几乎误会今天约他来的。
正是这摆在供桌上相片里的女人。他吓得屁滚尿流,撒腿便跑。
奔致会厅门前,他顿下脚步,有点不甘心。他疑惑地回过头,紧紧盯着遗像里女人的嘴。
以他对女人有限的了解,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张大嘴巴能发出电话里那种甜美的声音,而不是一种嗡声嗡气的怪异声。他在会厅门口徘徊了好久,最后他选择相信,约他来的女人绝不可能是摆在桌上的瘦骷髅。
约他来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他真是铁了心了。
死人可怕吗?
根本就吓不了人。
何况只是相片?!
箫风壮起胆子,挺高了胸膛,在遗像的注视下大咧咧地走了过去。现在的女人怎么搞的,一个比一个胆大,一个比一个恐怖,就连爱情这种东西也得在恐惧中寻觅,箫风自艾自怜。
箫风越过了遗像,掀开了幕帘,后面还有路…….
可一具棺材赫赫然出现在幕帘后面,棺材后面有扇门,路就在那里。
幕帘后面相对于大厅,便少了许多光线,抬眼就在昏暗中看见这么一口棺材,这种视觉效果令箫风的心脏承受着巨大的震撼。
棺材是敞开的,由于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里边的情形,料想那是让人瞻仰遗容的。一股奇怪的气味从敞开的棺材里散布出来,弥漫在狭促的空间里。谈不上香,也说不上臭,味道古怪令人凝息。
那绝对不是檀香的味道,莫不是….是某种香料,要不就是防腐剂!都快火化了,还防腐个屁。
箫风再没敢多想,勿勿绕过棺材,朝后面那扇门走去。
走过棺材之际,他朝里面望了一眼。果然,里边是那遗像里的女人,她穿着华丽的白连裙,直挺挺地躺在里边,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她显然刚化过妆,死人妆。白的白,黑的黑,那死人妆的轮廓是黑白分明。女人的脸比照片里还要瘦,就象化了妆的骷髅,只是口红把她原本溥溥的嘴唇描得更丰满些,晃眼看,还以为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啪~,箫风光顾着瞧那棺材里的瘦骷髅,没曾料脑袋还没转过来,就一头撞在了门上。脑袋晕乎乎地,发型可能有点乱,可心跳太快也顾不了太多了。箫风捂着脑袋,低声骂了句,踉踉跄跄地打开门,抱头鼠蹿。
门猛地关上了,震得厅堂里的烛火四下飘摇、摇拽欲熄,似乎….也惊动了死人。因为一只惨白的手,从棺材里摸了出来…..
门后面依然是一条走廊,而且很长很长,中间还出现了几次岔路口,不过地面却很是平滑的,也许是为工作人员运送尸体让人瞻仰遗容的专道。箫风没想太多,他捂着脑袋见路便走,见门便入,只希望能尽早发现某某人的倩影。
一路上,他居然从没遇上过一个人影,那里仿如墓地一样寂静。走道里的踏步声空洞洞地,同他的心跳声一样响亮而急促地回荡着。
前边似乎是焚化炉。
浓重刺鼻的药水味从那间大房里透出来,说不出的恶心。
按道理美女是不可能躲在这种地方,同他幽会的。可也难说得紧,那女人敢约他到火葬场,敢自已一个人先进火葬场,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呢?
一个胆大的美女,当然希望自已的男朋友胆子比她还要大。箫风自认胆子不小,他用手捂住口鼻,一手打开了焚化炉的车间。
车间里有五排焚化尸体的机器,几把大铁钳丢了一地,还有手推车零乱的摆放着,一些污渍斑斑的脏物堆集在墙角,十足的脏、臭、乱。一股浓烈的刺激性气体迎面蹿进箫风的眼睛,他的眼睛霎时通红,泪水飞涌。他实在受不了,也没打算再看,抢步夺门而出。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美女在里面幽会?
真是晦气。
再往前边没路了,远远地只有间冷冻室。走到近前一看,那冷冻室挂着显眼的灯牌,红色字迹兀然入目——停尸间。
停尸间的招牌闪烁着荧光,冷冰冰地悬在屋门顶上,荧光招牌上的鲜红字迹,暗喻着俗世的禁忌。只要是俗人,没人会对这里没有反应,纵使箫风胆子再大,也不禁裹足不前。
这里是死人汇聚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具尸休,更不可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害怕,莫名的害怕。光凭着死亡这两个字,就足以勾起人类的恐惧。
箫风也不例外,况且他也不能肯定,相约之人就一定是在这里边,隐隐觉得,真在这里面,反而不妥。其他地方大致都已找过了,是否该两手空空,败兴而归?
火葬场,焚化炉,现在是停尸间,一个接一个的失落打击,令他的心志从高昂滑落到最低点。他心灰意冷,再难相信,这世上还有美女约他到火葬场共渡爱河这种荒唐事发生。
他终于觉悟了,总算是觉悟了。
他用尽全力,对着寂冷的空间大声呼喊:“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歇斯底里的怒喊打破了沉寂的火葬场,冲破了黑夜的雨声,穿透了沉闷的雷鸣。迂徊在空荡走道里的余音,缈缈绕绕不切真实,仿佛无数幽魂从沉寂中惊醒,回复着箫风,...有人~….有人~...人~
那种虚幻的回响,由近而远,由远而近,明明已经没有了,可凝息细听,却又分明听到那回音如幽灵般还回荡在过道里,且慢慢蓄集越汇越近,令人毛骨悚然。
箫风也没指望能有女人回答他:我在这呢。没等余音完全消失,他已抬起脚,快步往回,撒!
由于起步过于伧促,虚步一滑,摔了一跤。他顾不及形象问题,手脚并用,爬起便走。先是快走,继而小跑,又摔了一跤,干脆爬起来便放腿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
恐惧一旦在心中蔓延开来,便会让人疯狂。
此刻箫风才彻底发现,这个地方实在太恐怖了。
自已怎么会傻到,被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妞约到这种地方来。而且还找不到人,只看到一具尸体….箫风越想越怕,两只脚象轮子一样,转得飞快。
回去的路有点复杂,甚至找不到北。可是以箫风那种高较率的逃命方式,这也难不倒他。当一阵旋风刮过走道后,箫风已经把所有岔路走了一遍,那也没花多少时间嘛。
不一会,箫风已经回到了大会厅里,那摆放着棺材的白幕帘后面。箫风松了口气,到了会厅便离火葬场大门不远了。
那触目惊心的棺材依旧敞开着,散发出不知是香是臭的气味,箫风不由自主地朝那厌恶的棺材里瞟了一眼……..
……
空气顿时为之凝固,恶寒肆虐在箫风周遭,他整个人仿佛也凝固了,一动不动。白烛火苗依旧妖艳地扭曲着,烛芯不时发出哔哔啪啪地暴裂声,充斥着犹如世界静止的不协调。遗像在烛光中咧着嘴诡秘地笑,虽然箫风看不到它,它也看不到箫风。但一种不非同寻常的氛围,慢慢在会厅中央弥蔓起来。
棺材里的尸体不见了。 箫风没有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他只是目愣地注视着棺材里面的垫子。那里凹下了一个人形,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半小时前,箫风还看到那瘦骷髅女人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半小时前,箫风还为那瘦骷髅的业余死人妆心惊肉跳;半小时前,箫风还因为那瘦骷髅描得过于滑稽的口红而撞到了脑袋。
如今这里,除了棺材,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箫风半晌才回过神来。整座火葬场他几乎全查过了,里边一个人也没有,尸体不可能被别人移走,除非……
……有女人邀他到这里幽会,而他只看到一具尸体….
箫风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耳鼓,他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他嘶喊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猛地拉开把手。
门骤然大开,冷空气趁隙灌入,吹得箫风的发型歪歪扭扭,他几乎张不开眼。
瘦骷髅赫然立在门外。
骤起的寒风,令它的白袍连裙飘飘起舞;厚厚的死人妆上木无表情,丝丝秀发乘势散开,缭乱地在空中飞舞着,零零落落地击打在惨白如纸的面容上。而…..箫风的脸距那死人妆是如此之近….
箫风刚拉开门,凑出脑袋正要出去,眼前倏地出现这么一张死人脸,猝不及防之下,箫风完全惊呆了!
谁又能料到,那瘦骷髅刚好就站在门外呢?
等箫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与那张死人脸零距离接触了。
他没有动,也不敢动,摒着气息,木木然,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传闻僵尸不识活物,仅凭人的动作以及呼吸来判断,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那纯属讹传…箫风急得直冒冷汗,大汗泠泠。
乍从外面灌进来的风很冷,吹得箫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硬是坚持着没有打一个冷战;冷汗顺着着箫风的额角滑落下来,象毛毛虫爬过脸颊,痒痒的,他也没敢擦,甚至连脸部肌肉也没抽动一下;他就这样,用同样的眼神,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默默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死人脸。
瘦骷髅居然也真的没有动静。
时光飞逝。
两人就这样,象情浓时的爱侣,脉脉含情…..注视着对方….爱意在空气中…..无声地交流…..
已经快两分钟过去了。箫风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憋足了这口人气,实属难能可贵。他的脸部表情依旧如昔,可面色却开始涨红,看得出这口气快憋不住了;更糟糕是,时有细风撩动瘦骷髅的发丝,发稍飞扬,插入了箫风的鼻孔……
啊欠~
终于,箫风打了个大大的喷涕,满嘴口水全喷在瘦骷髅脸上。
箫风抱歉地看着死人脸,上面居然满是口水,自已吃了一惊。
连瘦骷髅自已居然也吃了一惊,愣怔了神。
箫风反应极快,在瘦骷髅没回过神之际,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抓住门把手,狠狠地甩了过去……门外传来一声惨叫,这门总算关住了。
暂且安全了。可箫风兀自惊魂未定,心跳久久难以平息。
他在会厅焦虑地踱来踱去。
唯一的出口便是这里,他还能跑哪去?
门外的惨叫声停歇了,换成了呻吟声。那声音时断时续,伊伊啊啊地,难听刺耳,箫风心烦意乱,忍不住对着门口骂道,“你鬼叫啥呀你?!给我闭嘴~”话乍出口,自已又有点怕,连忙退离门口数步。
也不知这门是不是够扎实?
门外的呻吟声也停歇了,换成了叽叽呱呱的鬼叫声,就象当街骂架的泼妇没完没了。箫风听了听,里面居然还夹了几句:你TMD。
箫风疑心顿起,鬼还会骂:你TMD?!
砰砰砰
瘦骷髅在外面砸起了门,箫风的心又跟着跳了起来。
砰砰砰,“快开门,我不玩了。”
箫风低声骂着,“鬼才跟你玩呢?!”
等等,不玩啦?箫风有点憨,可没傻到这个地步。网络上曾流行着,某些无聊人仕把网友骗出来,然后装鬼吓人,为自已找乐子。个别过分的,还用针孔摄像拍下来,拿到网上发表呢。
没准今天自已就碰上了。箫风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网络上撞鬼的事,剁了我大腿,也不相信。
玩我?!哪那么容易。
“快开门吧”
“你听说过人给鬼开门的吗?”
“我...我不是鬼!”
“你说不是,那就行啦?拿出证据来。”
……….
外面沉默了好一阵,箫风有点得意。
“都那副德行了,还说自已不是鬼?!”
“总之,我不是….”
“证据~”箫风顾意拉长了嗓门,特意强调。
门外的那位好象有点急了,猛踢了两脚门。
“好,你不开门是吧?我就守在这里,你一辈子恁想出来。”
“等到天亮,你就灰飞烟灭罗!嘘~”箫风吹起了夸张地嘘哨。
门外的女人又羞又恼,对着门又踢又敲,一时间,门内乒乒乓乓响个不停。箫风也受不了她这样胡闹下去。
“行了,行了,开门了,踢什么踢,真是的。”
箫风打开了门,没提防外面踢门的动作并没停止,一脚恰好踢在了他小腿上,痛得他弯下了腰,嘶裂了嘴,直抽冷气。
女人一愣,随即拍手叫好,“谁叫你朝我喷口水,还用门砸我的额头!”
箫风忍着痛,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女人厚厚的死人妆也摭不住她额头上又红又肿的大包,那模样挺滑稽,想笑偏偏小腿疼得利害,一时哭笑不得。
女人并没有察觉自已有什么滑稽的地方,大模大样地走进会厅,一屁股坐在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就是那个风尘浪子吧?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嘛。”
箫风正蹲着揉搓渐已消痛的脚,旋即想到,就是这么一副德行的女人把他约到这种地方来,不禁感到满怀失望。 他站起身来,没有理会那个如瘦骷髅一般的女人。
那女人又说,“瞧不出,你人长相不怎么,块头倒是不错,肌肉看起来挺扎实的。”
箫风暗暗得意,还悄悄鼓起了裸露在外边的肌肉。没有美女,好歹也没辜负他忍受风寒的苦心。
箫风正打算转身离开这里,那女人又说了一句,“我叫轻飞扬。”
箫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样的网名与她是名副其实——风也可以把她吹得,到处飞扬!
箫风抬起脚,已经开始朝大门方向迈进。
轻飞扬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急忙补了一句,“我不是柳飘飘!”
这下箫风明白过来了,脸上扬起了兴奋的红晕,大步跑到轻飞扬跟前,激动地说,“你不是柳飘飘?”
(暴汗….俺对起名字,实在没啥心得...俗了点,大伙将就吧..)
约他来这里的女人,网名叫柳飘飘。 怎么想都该是个美女,咋会象她那样画付死人妆?跟瘦骷髅似的!这和想象中的差别也太大了。
轻飞扬白晰的死人妆上,浮起了狡滑而诡异地笑容,“你以为刚才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开门?”
对呀,其实她开始拍门的时候,已经承认自已不是鬼了,为什么她还一定要他开门?而且好象还挺紧张?箫风也觉得有点奇怪。
轻飞扬再次露出了怪异地笑脸,“因为这里边还有人!”,她伸手指向会厅深处。
箫风看着她古怪的笑容,目光顺着她的指向投了过去,那里是白幕帘,幕帘后面有付棺材,棺材后面有一扇门。箫风的脊骨抽出了一片寒意,贯穿了顶门,徐徐向上冒。
“这不可能,我几乎找遍了整个火葬场,除了看见你这个死尸,跟本没看见任何人!”箫风紧张地说着。
轻飞扬的死人妆透出的笑意更加古怪了,她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颉的寒光,“那是你自已找不到吧?你的柳飘飘就在里边哟,她可是个大美女!”话说到后面,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带了些挑逗性,箫风听得出来。
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
轻飞扬眼里闪过的那缕光,箫风注意到了,它让箫风的心脏着实猛抽了两,他隐约觉得其中的意味带着危险和一丝不祥。
轻飞扬见箫风无动于衷,便站起身来,朝他挥了挥手,“如果你还想同美女约会的话,就跟我来。”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箫风很是犹豫,最后他咬了咬牙,追了过去。
轻飞扬走在前边,箫风在后面跟着她,两人默默无语。
从后面看她的确很瘦!她的白裙袍已经裹得很窄,可随着她的步姿 ,裙袍还是随风左飘右摆,仿佛里边有根竹杆在支撑,并无实体!地面上没有轻飞扬的脚步声,箫风看着她的背影,越看心越惊,越看越心寒。长长裙摆拖伊及地,根本见不到脚。她的姿势怎么也不象严格意义上的走,越发虚幻得象是在….飘…
她或许没有脚?可之前她还用脚踢门,但谁也没看清那一定是脚,说不定里边是骷髅架子……
箫风看着飘在前边的轻飞扬,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自已仅凭“想当然耳”,便顺理成章地把她判定是人,这个判断到底…..箫风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渐渐对这个陌生的女人心生惧意。
轻飞扬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露出惨白的死人脸。这一照面,令箫风的心猛地紧缩,血液上涌至脑门,紧张得几欲昏倒。
他戒备着迅速后退两步,心虚地试探,“你...你.干嘛?”
轻飞扬咧开了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指指右斜方,道:“你看我的照片拍得怎么样?”
箫风看了过去,原来说的是摆放在供台上的遗相,也是她用来吓唬人的道具。
“拍得不错,摆到灵堂上包准没人敢笑。”箫风认真地点点头。
轻飞扬捧着肚子,笑着说:“那还是我近期的艺术照咧! 箫风差点倒地。
轻飞扬笑毕,正容道:“笑一笑,这不多好。两个人一声不吭地走在一起,多尴尬!”说完她微笑着牵起箫风的手,小跑起来,“走吧,她可能等不耐烦了”
箫风没有拒决,任她牵着手跑了起来。
那一刻,他对她添加了几分好感。她能注意到两人默不作声的尴尬,并且主动以取笑自已来打破这种局面,由此可见她的友善和开朗。相貌是天生的,由不得自已做主,可人的性格却可以改变,陌生人之间的交际,尤其是素未谋面的网友,只看谁先主动打破那层隔膜。
轻飞扬的手很凉,箫风没感觉到她的体温,从她的手心传来的凉意让原本就穿得很少的箫风打了个冷战;她的手也很瘦,箫风几乎怀疑自已握着一把竹筷。
这真的是人手吗?
这个念头,打消了箫风心头刚刚泛起的那点怜悯,换之而来的,依旧是恐惧,莫名的恐惧。
箫风没有甩开她的手。是不敢…..
穿过了会厅,便又从重新回到了走廊,那里的气氛并不比箫风一人前往时轻松。四周依然空无一人,寂冷的空气侵噬着箫风的毛孔,清清冷冷的感觉依旧令人惊疑不已。两人至从那次说笑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其间只有轻飞扬偶尔扭过头,对箫风露出“和善”地微笑…..
箫风的心,慢慢地往下沉。
她们穿过了会厅,跑过了焚化炉,前边只有….停尸间…
箫风的心沉到了谷底。
轻飞扬还是把他带到了停尸间!
箫风一直对那里讳莫忌深,他停下了脚步,任凭轻飞扬怎么拉扯,也坚决不打开那扇恐怖之门。能够在停尸间里面谈情说爱的,恐怕只有尸体了。他想起了一句经典的成语,窍窍尸语。
“约你的美女就在里面,你不进去就算了,自已看着办吧?”轻飞扬无奈的摊开双手。
箫风犹豫不决。
“多好的美女的呀,啧啧啧,恐怕你以后遇不上...”轻风扬在一旁啧啧有声,面带惋惜之情。
恁想诱惑我!箫风明知轻飞扬在激他,可还是不免有点动心。
“不想进就算了,可别说我没告诉你,美女在里边哟。”轻风扬走到停尸间门口,靠墙坐了下了,煞为有趣地看着箫风的表情。
轻飞扬倦起了腿,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长长的裙摆便微微往上撩起,露出了两支瘦小而白晰的脚。
原来她有脚的!至少她是鬼的嫌疑消去了大半。
箫风长舒一口气。原本对进去与否的念头摇摆不定的他,现在找回了大半信心。
“你连焚化车间都敢进去找了,又何必在乎小小停尸间?”轻飞扬还在给他打劲。
没错,没错,我都找遍了整个火葬场了,又岂能在乎一个停尸间?!箫风陪着笑脸,频频向轻飞扬不住地点头示意。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一滴冷汗悄悄地从他额头滑下,掠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我...到焚化车间找过人?”
轻飞扬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说:“我悄悄跟在你身后,看见的。”
箫风觉得自已的脸有些冰凉,心跳还在加快。这是真的吗?自已在火葬场转了近半小时,在这个空无一人的火葬场里,居然没能发现有人跟踪!似乎不大可能。
这个形同鬼魅的轻飞扬,她到底是人是鬼?他惊疑不定。
轻飞扬见箫风怎么也拿不定主意,感到十分无聊,不耐烦地站起身,“既然不愿去,走吧,走吧,胆小鬼!回家罗~”说完抬腿便走。
这一逼,还真把箫风一直没有女朋友的痛苦给逼出来了。箫风急忙拦住她,指手划脚地说,“谁说我是胆小鬼的,不就停尸间吗?谁怕了?!”
轻飞扬点点头,“这就对了。想泡妞没点胆子怎么行?”
箫风霍出去了。
他挺了挺胸肌,顺手理了理自已的发型,向轻飞扬抛去了他自认为是最有魅力的笑容,一扭门把,推门进去了。
万恶淫为首,中国崩了那么多淫贼,结果还不是有那么多淫贼?
停尸间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除了有点冷,气氛有点怪,身上有点抖,还有….心跳有点快以外,里面没有什么值得令人担心的东西。尸体?不去想它就好了。
箫风进到里头,一扫眼,停尸间便一览无遗。不就几十个平方米,一排冰柜,一张办公桌和一座资料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除了自已,连一个活人也没有!
箫风惊出一身冷汗,顿觉不对,一股不祥的预感,勒得他的头一阵发昏。
糟糕,上当了!
箫风二话不说,立刻转身,旋转门把。
门从外边锁上了。
门外传来轻飞扬得意的笑声,“你不是很喜欢象乌龟一样,锁着门,躲在里边吗?我成全你啦!”
“哪有的事?冤枉啊~”
“冤?!你喷我口水,砸我头的时候,怎么不喊冤!你….”
箫风连忙高呼,“那是误会!那是误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遭吧,求你开门了~”
“知道求我啦?!不求我反正也没关系,等到天亮了,我就烟消云散了,门也开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她原来是这么狠毒的人,真没想到。
笑声越来越远,轻飞扬竟然走了,她居然真不顾箫风死活的离开了!
这下箫风可真急了,“别….别….不要啊……..我怕….”
一个人被关在火葬场的停尸间里,不怕?那是骗人的。
箫风又喊又叫,对着大门又敲又打,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她是真的走了,难道真得等到天亮?箫风浑身发软,贴着门软绵绵地跪了下来。
现在才12点左右,离天亮还有好几小时呢。箫风停止了叫喊,惊惧地环顾四周,如何渡过今晚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停尸间里很静,静得出奇,可细听,好象又有某种细微而古怪的声音在响!这种幻听,分辩不出到底是耳鸣,还是真实存在的。可是,窍窍尸语——这个经典成语,塞满了箫风的脑袋。
死人的嘴在一张一张的,跟同类对话。
天啊!箫风瞪大了惊惧的双眼,不敢眨上一下,生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忽然出现在眼前,而自已豪无防备。
倏地,箫风的心脏狂蹦了起来,几乎从口腔里喷出,霎那间,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他的心脏,令他血液凝固,恐惧让他的瞳孔收缩得紧紧地。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柳飘飘的标签,就贴在右边第二个冰柜上!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张大了嘴,胸口起伏不定。
她没有骗他,柳飘飘就在里面,不管柳飘飘长得是否够格称上美女,她的确就躲在停尸间里,因为….她是死人!
箫风慢慢平复了混乱的思绪,可他依然喘着粗气,身上抖个不停。那个轻飞扬太缺德了,居然用一个死人的名字,把他骗到了火葬场,甚至于骗到停尸间里!网络上什么人都有,包括变态的。
箫风忽然想起,他还带有手机。对,不管轻飞扬是不是变态的,现在只有打电话求她了。希望她没走远,除了她,谁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救人。
他掏出手机,没信号…..
越是关键时刻越应该冷静,深呼吸,深呼吸。箫风又想到,柳飘飘会不会,不是个一死人,而是一个活人,一个同轻飞扬一样变态的人。
这个念头,令他眼前一亮,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假如,柳飘飘同轻飞扬一样,是个爱捉弄人的女人,当然只是假如,她会不就躲在那个冰柜里呢?
一个活人,有没有可能藏到冰柜里装死人?
箫风怒力调匀呼吸,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个可能还是有的。越想,觉得可能越大,再想,几乎可以断定,里面就躲着一个活人!
与其被别人吓到,倒不如早点识破别人的鬼计,或许可以早点回家。美女?没人会在这种时候,还想这个问题了。
箫风深吸一口气,壮起了胆子,大踏步来冰柜前,伸出了手。手颤抖得厉害,没有抓住拉栓…..看来勇气不够,再次深吸一口气,手往前一探,这回抓住了,闭上眼,管他的……
冰柜拉开了,一团冷嗖嗖的水气喷在了箫风脸上,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着,惨白的灯管照着他颤抖的脸有几分狰狞…..他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个黑色的裹尸袋,油光发亮的黑色塑料下,凸显出一个人的脸形,裹尸袋的最前端有一个拉练,那里正徐徐往外冒冷气。
箫风没敢贸然打开。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液,口水流在干燥的喉咙里竟响起了响亮而怪异的声音,把他自已吓了一跳。
“喂...我知道...你在.里边...你吓不...到我的…"
他大着胆子,用手指捅了捅裹尸袋。 没有反应!她还在装死。这样不行,会被她吓到的。
箫风努力让自已的手指没那么抖,然后伸出去,轻轻捏着拉练,就象提着一只死老鼠的尾巴。拉练发出咔咔咔的声响,箫风的心脏狂跳不止,眼睛睁得老大,脸部越绷越紧,呼吸渐渐停止……拉练开了……
裹尸袋里是个女人。正如轻飞扬说的,她是个美女,五官端正,瓜子脸,小巧的鼻子,精细的嘴唇,不象轻飞扬那样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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