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之死-63(新)

个人日记

人一紧张,心里就会有些不安。其实,我们明知道这种心理活动对于解决问题几乎没有什么帮助,但是情绪是很难抑制的,特别是对一个心理和生理都尚不成熟的人来说。
人的情绪来自偶然,来自灵魂深处。我认为喜怒哀乐大多并非本意,因为人的情绪往往不是被自己左右,而是被身边的人和事左右。
我记不清我第一次紧张是什么时候,但是从科学角度来说,应该是我刚刚出生的那一分钟吧。
好吧,我不该发明这种不成熟的心理学,我只是想问,忐忑不安和不安的区别在哪里?它们二者和紧张的区别又是在哪里?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因为现在一个词语的含义并非以前那么简单,特别是网络文化兴起以后。
如果非要有一个比较生猛的回答,我觉得这个可以:忐忑是一首神曲,忐忑不安是一种神经病,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很不容易,所以除了死亡以外,什么都是小事,姐妹儿我从来没有为谁忐忑过。
虽说这个回答,从某种角度来说,挺自私的,但我喜欢。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和别人根本不同的。




到了阿沫和成柔的身后,看着她俩紧握在一起的手,有一种说不出清楚的感觉。两只手背上不同纹理的碰撞使得她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没来由的感动。
她们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街上不同波长的目光来自不同颜色的瞳孔,我突然感到头晕,感到无数张侧脸不住的后退,四周是一种紧张中略带压抑的气氛。
两女一男,走在繁华拥挤的街上,怎能一直不说话?
;你们两个怎么了?不就是喝了一瓶啤酒吗?我抢步到她俩面前,摆动着右手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们没怎么,就是头有一点不舒服,没关系的,成柔看着我说道。
;如你所说,我们只是喝了一瓶啤酒而已,我们能怎么样,我们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的看这街上的风景,怎么了?阿沫撇着嘴低声说道。

我的右手反射的太阳光很有限,它们从天空俯冲下来,几乎是随机,但看起来又像是必然一样,贴着我的身。
迅速做出回应的右手,立刻在光魔法的作用下,把我变成了她们的尾巴。
如果我可以变成一只兔子,我想我会变的,我的耳朵会很大,可是,如果突变成一只巨型兔子,这个世界都不会理我了。

;那,那好吧,我知道我总是用错表情,总是比较容易说错话,我边说边走到她俩背后。
;好了啦,又没人说怪你,其实我昨晚也没有睡好,今天又起得早,感觉不太舒服,所以这会儿就是不想多说话,阿沫微笑着说道。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可以感受到她的笑,即使没有声音。
;啊!惜兮,昨晚你竟然没有睡好,怎么会这样的,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内疚的,在你说出这句话以后,我会内疚好几个小时的,成柔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阿沫的侧脸说道。
;是你多想了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在你家里我受到了外交使节的待遇,我们两个在一起,说了一晚上的话,怎么能睡好呢?阿沫握着成柔的手,用力的向前牵引着说道。她们两个仿佛本就一体,她和她就是同一个人一样。
;成柔,别站着,站着好热。
;惜兮,为什么我们不打伞呢?这么大的太阳。

;人生哪得几回晒,难得我们两个现在在一起逛街,再说你看你那么白,晒这一会儿怎么了?;好吧,好吧,我不会当做你是在奉承你最好的姐妹。

她们两个开始边走边说,我是那个插不上话的人,但我也没有心情去仔细倾听。

2007年十月二号的广州,临近中午的时候真的好热,太阳很大,但我仔细看了看,打伞的人并不多,尤其是打伞的美女并不多,美女都是信赖防晒霜的,而且要在阳光里灿烂起来。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流转,我能感到身上的水分在迅速的流失,她们不喊累,我也不喊累。
如果这是一场没有结尾的漫步,我会选择永远走下去,人总是在一瞬间越发清晰的认可她(他)对他(她)的爱。

;喂,我们又走了快半个小时了,你一句话不说,你好意思吗?你是不是偷别人秘密的窃贼?如果你觉得这样好意思,那么你不走在我们的前面,你么怎好意思?难道你确定你要躲在我们背后,好像我们在保护你一样?难道你对我们三个人中你的身高最高也没有自信吗?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俩制造点阴影吗?难道… 成柔忽然转身对着我说道。
我连忙打断成柔的话,说道:难道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我的天才剧作家,你是不是把这条街当戏台了?
;难道你们两个没发现你们两个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吗?喧宾夺主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阿沫这才转身望着我有些气愤的说道。

;惜兮,不是你说要我跟他讲让他走前面吗?;那我也没让你这样讲啊,你看你俩说话好煽情的感觉。;那好吧,都是我不好,不该用这样有逻辑的话来说。;什么逻辑啊,柔儿,你还真骄傲起来了……
她们两个又打闹起来了,我猜不透她们的关系到底要多好,才可以这样。
也许,这才是最佳闺密吧。如果我是女生,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闺密。

她们两人在我背后上演起了互相撒娇的戏码,我感到很不适应,可能是我的矜持起了作用。

不知道我们三人将要再切入怎样的画面,但我至少暂时还是配角。三双脚,走出不同的轨迹,我的心也跟着变成不同的样子,而且越跳越快。

街上形色匆匆的人越来越多,那是因为我们太散漫,连视觉系统都受到了影响,提在手中的短袖,似乎可以成为一个我与她们二人交谈的话题。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我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短袖,把阿沫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穿在了身上,然后顺手把之前的那个短袖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虽然不是很流畅,但也比较快捷,不需要有多少人对我看,但是只要阿沫因此而关注我,便已足够。
果然,当我转身对她俩报以微笑的时候,已经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她们只是呆站着,复杂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心内情绪的不断变幻,很显然,她们也是紧张的。
她们的紧张和我的紧张不同,我想她们是因为我是和她们同行的,而完成那个动作的我,从肢体语言学与生理学综合分析来看,脑子多半不正常。
;你俩紧张什么?我不就是换个短袖而已,我挑了一下眉毛说道。

;让我再惊恐一会儿,成柔捂着嘴巴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管你是不是讲文明,至少你身上之前穿的短袖是新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扔掉!阿沫上下打量着我,大声说道。

;我,我,我只是想着那个不合适,我,我有些紧张的说道。

;算了,不说了,其实我觉得你没做错什么,人和人毕竟都是不同的,那是你的权利,烦请你收回刚刚说的“紧张”那个词,我从来没有紧张过,也不知道什么是紧张,在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除了生死其他全是小事,我也不会为了任何人而紧张的,阿沫看着垃圾桶说道。
我知道,她是说给我的,我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惜兮,任何人包括我在内吗?成柔眨着眼轻声说道。;当然不包括柔儿在内了啦,阿沫笑着说道。
不得不承认,唱戏的阿沫,她的表情可以在一分钟内来回变幻,即使把现实当作戏来演,也是那么真实。

;郭哮东,你看你,怎么说你好呢,你现在低着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惜兮今天已经让着你了,吃什么喝什么,都听你的,成柔望着我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迫切需要可以帮我解围的另一个“成柔”,可是已经弄巧成拙的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正当我们三人间的气氛越发尴尬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帮我解了围。

;靓仔,我是这边“魔头”理发店的,我们店刚开业,今天十一打三折,而且对于长发男生烫染全免,我觉得你头发染成紫色更好看,一个胸前挂着魔头首席发型顾问的男生手里拿着一叠广告说道。
我瞟了一眼广告上的确如他所说,但是看他的样子,怎么着都不像发型顾问,但他既帮我解了围,我是感激他的。

;你们为什么对长发男生烫染免费?;噢,这只是为了完成我们老板的梦想,他在你这个时候,也喜欢长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留成,当事业有成的时候,青春已经不在了,他是借此感怀青春的。

阿沫突然抽噎起来,然后嬉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们老板挺有才的吗?理发店名字起得比他的梦想还感伤。
;你们这样的店,一定会火的,关键是宣传不够,成柔指着我说道。

那个“发型顾问”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平静说道:这两位靓妹都挺幽默的,感怀青春,并不算做梦想,事业有成才可以算做是梦想。

;你错了,事业有成,叫做梦想实现,你说的分明是病句,我冷冷的说道。

;靓仔,到底去吗?去的话,请这边走,你往垃圾桶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我感觉你挺有性格的。;我跟你去。

;不许去!我们三个现在就走,我们再去买点衣服,阿沫突然抬起手拉着我的衣领说道。

我朝着“发型顾问”摇了摇头,他只能接受被我们三个甩在原地的尴尬,而且,还得不到我们三个任意一人的回眸。

;阿沫,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呢?;现实哪有写的那么好,当你的头发被别人触摸的时候,你将会身不由已,橙子,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欺骗。

阿沫忽然闭上眼,长长了叹了一口气。
我转过身,双脚像钉在地上,而且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痛。
她口中的欺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终是要对我说一些残忍到极点的话吗?她会不会对我说:橙子,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骗你,我跟你…

心里越是紧张,却越是想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橙子,你去了那个理发店肯定会被坑的,如果你被骗了,我们心里怎么过意的去?你真的还只是个孩子,有些幼稚,阿沫幽幽的说道。

脚上的钉子瞬间消失了,我喜不自胜的说道:我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太不懂事了。

;你们看这里,里边的衣服看起来还不错,成柔指着一家叫做“zara”的专卖店说道。

我往里边看了一眼,有几个黑人青年正在里边挑选衣服,心想,怎么着也要凑个热闹。在我们那个小城里,几乎是见不到外国人的,特别外国的年轻人,虽说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我就是想与他们用英语沟通几句。

我们三人进店以后,她俩忙着去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而我饶有兴致的同这几个黑人青年攀谈起来,他们的英语当然比我的流利多了,不过,我的也不含糊,在得知他们都是索马里人后,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几个索马里人消失以后,我们也挑选好了自己喜欢的衣服,“zara”的衣服,看起来还不错。
她们两个一人买了一个短袖,而我买了一个短袖还有一条裤子,在买单的时候,阿沫坚持要把我挑的短袖和裤子的钱一起付了,我很不理解,这可是比吃饭的钱多的多,阿沫的意思是当做送给我的第二件礼物。我把自己的付了,告诉她,“礼物”多了,就不那么珍贵了,脖子里的标签扎的脖子痒痒的,当紧张的气氛完全消失的时候,我才察觉得到。

阿沫笑着说道:你呀,跟我弟弟小时候一样,买到新衣服时,总是第一时间穿身上,连标签都不让我妈剪掉。

我看着她如炬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哀怨布满了整张青春的脸。

忽然想到她第一次提到她弟弟时候的那种表情,我沉默了下来,试图看到她背后的故事。

成柔看到了阿沫的异样,连忙说道:兮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太阳开始西斜了,我们三人走出店外以后,我把标签从脖子里一把扯下来,它在空中飘舞了几下,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百信广场怎么可以乱丢垃圾呢?;阿姨,他是小学生,什么都不懂…
在听到成柔和一个文明城区志愿者长达九十秒钟却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谈话以后,那个本要对我呵斥一顿的中年大妈离去了。

;你刚刚说的什么话?不仅难听,还难懂。;我说的阳朔话,那个志愿者是桂林人。;你是阳朔人?;对啊,不然我怎么会说阳朔话?;那里真是一个好地方,我好想去漓江看看呢。;有机会你来,我当导游……

;你们两个说够了吗?说够了的话,我们准备坐车回去,阿沫阴沉着脸说道。

成柔连忙拉着阿沫的手,示意我快走,我想,阿沫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在回员村的车上,我们三个都没有怎么说话。
三个人,大抵有三种不同的心事吧。

吃晚饭的时候,成柔说她天黑了以后就要回增城了,我的心里又紧张了起来。真不知道,如果成柔不在,我和阿沫闹矛盾的时候,该怎么办?
也许,有一些事,总是要勇敢面对吧,其实,当你真正面对以后,你会发现,很多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那顿饭吃的很是无味,我们三个人的心事连不成一片完整的海,于是这个黑夜,可能,三个人只能各自品尝各自的心事吧。

天黑了,成柔要走了,我们三个人不该让502房的气氛继续沉闷下去,我借口下去买水喝,其实是为了挽留成柔,我一会儿可以自己到外面旅馆去住的。

到了楼下,我看着心情也不太好的成柔说道:怎么,你心情也不好吗?;惜兮都不来送我,我怎么会心情好?成柔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 怎么说才好,我既希望你离开,给我一点私人空间,但是,又不愿意你离开,如果你不在,我和阿沫闹矛盾怎么办?;我最近一直住在增城我爸妈那边,其实昨天来是给她把关的,只是帮她看下你,有一些事,需要你自己体会,惜兮是好女孩,你未必配得上她。;我知道,她是好女孩,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呢?;我想以后,你会明白的,她应该会亲口告诉你的,如果心里藏着秘密,是不是会对明天更多一些期待?

;好吧,总之,我真的很谢谢你。;不用谢我,我明天不会来,可能有一阵子都不会过来,祝你好运。

;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个问题,今天你在公交车上为什么对其他车里的司机看?

;噢,我也喜欢开车,仅此而已,再见。

她冲我摆了摆手,朝着我不愿意看的方向走去。珍珠花走了,我也该上楼了。

不知道上楼以后,都会发生什么,就算满是血腥,我也满怀期待。

因为,我的故事,我要去写,我所期待的,是我期待的。

往502房去的每一层台阶上,都留下了我的名字,那是用意念刻下的名字。




人的一生到底是该有大海的气魄还是航母的气魄?


(近来,诸事不顺,深受影响。)

2014 07 23 02 03
郭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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