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剑

最近一段时间，王云觉得左腿疼，到县医院看医生，那个年轻的医生检查后说是股骨头坏死。她问怎么治？医生说要截肢！王云愣了会，眼泪就流出来了。医生见是她一个人来的，就劝她先回去和家人商量下，要不再去别的医院看看也行。
王云回家后饭也没心思做饭，就躺床上等老公回来。而她喂养的那只猫咪小虎，从她进家门就跟着她，还咪咪叫着，抓她的裤腿，要跟她玩。搁以前王云早抱起来它，亲亲它，扯它的小耳朵了，抚摸它的小脑袋了。可今天她没搭理它，躺床上万念俱灰地想着她的腿。没了一条腿！拐杖！甚至轮椅……她脑子里都是这样画面！小虎被冷落后，似乎知道了主人不开心，它无声地跳上床，卧在主人枕头边，把脑袋枕在王云肩膀上，眯眼假寐。
老公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惊呆了。到傍晚时，王云父母，婆婆公公，姐姐，姐夫，小叔子都过来了，大家说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话安慰王云，大家正说着，王云的姨打来开电话，说她们村也有个股骨头病的，用中医治好了，不用截肢！这个消息简直是暗夜里的激光，一下照亮了大家灰暗的心！
第二天，老公，王云妈和姨，还有小叔子带着王云就去找那个老中医了。在偏僻的乡下找到了那位老中医，老中医问了王云病情，并看了医院诊断，说能治，在他这里治好很多这样的病，不能说百分百能治好，最起码百分之九十。大家听了都松了口气，高兴的连连说感谢。老中医就给王云开药方，抓中药，拿特制的膏药。包好中药后，他说膏药外贴，中药内服，一个月应该就会好。不过，这膏药贴的时候需要一种药引——猫脑骨，把猫的脑骨头烧成灰，撒在膏药上，贴在患处。老中医轻描淡写说着，可王云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很爱猫，想到了她家的小虎。当然她什么也没说。老公认真地问，是死猫骨头，还是活猫骨头？老中医笑了，说肯定活着不能把骨头烧成灰。其他人就跟着呵呵笑。
到家后，熬中药很容易，而膏药需要的猫脑骨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老公知道王云爱猫，肯定不会用他们家小虎脑袋，就去宠物市场买只猫，并且在一个王云不知道的地方，把猫脑袋变成了灰，拿回来，当药引子，给王云贴膏药。在给王云贴膏药时，当把膏药撕开，往上面撒猫脑骨灰时，王云心里一阵难受，把脸转开，不看。可她转脸正好看到小虎，小虎蜷在门口的垃圾桶边，怔怔看着王云，那目光让王云心里莫名地一凉！
说也奇怪，王云腿上贴上膏药后，小虎再也不靠近王云了，不像以往跟王云撒娇，往她怀里上。而王云似乎也心怀内疚，不敢正视小虎那琥珀般的眼睛，以前王云最爱看小虎这宝石一样的美丽的眼睛了，还爱抚摸它的小脑袋。每次看到腿上的膏药，王云就忍不住看小虎脑袋，每次看小虎脑袋时，小虎似乎有感觉地会猛地抬头看王云，然后惊恐地喵叫一声就逃走。半个月后，王云做了个噩梦，梦到小虎血淋淋的脑袋被一个人提着，举到她面前，让她烧成灰，而被砍了脑袋的小虎，却不死，睁着眼睛看着她，嘴里还喵喵冲她叫！王云醒后，吓出一身汗，她推醒老公，心有余悸地给老公说噩梦，老公安慰她，说不要想太多，猫跟猪羊鸡鸭一样，都是畜类，人们每天吃猪肉鸡肉该怎么着？何况又不是咱家小虎……王云说不行，我受不了，你明天把小虎送人吧！或者送给乡下的爸妈。老公说行，明天我就送走。睡吧，别想那么多。
第二天，老公把小虎装进个纸箱子里，抱着出门了，小虎送走后，王云心里轻松了很多。
一个月后，王云的腿真的不疼了，又去老中医那里检查，老中医说彻底根除了，病好了。王云和老公都很高兴，说了些感谢话，又多给了老中医五百块钱，感谢他救了王云的一条腿。
在回来时，到他们家小区门口，老公让王云先回家，他去买些好菜，等会把爸妈叫来，庆贺下。老公去买菜，王云就自己往家走，刚进小区门口，她就看到小虎，在路边蹲着，她惊喜地叫，小虎！小虎！过来过来！说着就往小虎跟前走，小虎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她，似乎不认识她。她快到小虎跟前时，小虎突然往马路那面跑，王云就叫着追……一声刺耳刹车声！王云倒在地上。
在市医院里，只剩一条腿的王云躺在病床上，嘴里叨念着，是小虎！是咱家的小虎。老公悲痛地说，肯定你看花眼了，其实小虎早死了，你让我把小虎送到乡下后，因为猫脑骨灰用完了，一时又买不到猫，我爸就把小虎脑袋……
其实还有一个事儿，王云老公没敢告诉王云，她腿被车扎断后，县医院治不了，送到市医院，医生在要锯她没法救治的左腿时，让她老公签字，老公说她这腿曾得过股骨头坏死，主治医生惊讶地说，不可能！这腿只是有类风湿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