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落栖凤

很长的故事，写给自己，写给那段旧时光。

许久不曾提笔，前天偶然看到日期：4月28日。于是，这个日子掀起了回忆的一角。

一个4月28日星光璀璨的夜晚，一场四个主持人的晚会，我是其一。

【前奏】

从前的从前，有一个外地女孩子，混杂在这个非常排外的小城市读中学，让她到大学也非常自闭、排外。凭借一口不错的普通话，她也有过，不可企及的主持梦。然而，系主持队几轮厮杀后最终面试没有通过，却通过了广播站的面试，在那年的11月成为了一名播音员。
 
    那年的那年，寒冬凛冽风直逼肺腑月黑风高6点多的清晨，走出宿舍区再穿过希望之星，进入不一定开着而要去保卫室喊醒门卫开的几个门，再摸黑爬上教学楼507。几分钟后，柔美的轻音乐响起，她站在高处，审视校园的一切，看晨读的人渐多，君临天下。某个当值的午间或者傍晚，再走进那个熟悉的地方，和Andy一起完成播音，她还记得那句开播语“关心时事政治，关注人文生活”，还有麻利果断要求严格的Andy。
 

5个月以后，院团委选拔五四大合唱的主持人。每个系只能选送一名参加选拔，但广播站成员不限定名额任意参加。几经犹豫，她报了名。当然，一同去的还有当年面试系主持队的他们、两个校区广播站站长和副站长，以及各个系优秀到直接选送的精英。毕竟，舞台的主持人，可以公然请假，是一个万众瞩目的代名词，是一个期末拿到可观分值的项目，还有一个被众人所熟知的机会。
 

班里的大合唱通过了音乐系老师的筛选，决赛在4月28日。她在主持人选拔第二轮面试过后，依然参加合唱的排练。只是，会偶尔走神，会不会，过几天她就有特权不参加排练；会不会，她可以站在舞台上给台下的观众宣布她们班即将上台。
 

可想而知的结果。她和广播站的另一同伴晓云、中文系的思楷和数学系的源程通过了面试组成了最后的队伍。她记得那位第一轮面试时表扬过她的李运明老师，他逐一点评时说“嗯，蕾华，非常好”。她到现在也存着他的号码，记得他的样子。心存感激。
 

后来，作为院团委钦定的主持人之一，她比系主持队和院主持队拥有了更多在学校最大型晚会登台的机会。甚至，在她毕业之前的时光里，在她也当上院团委广播站副站长之后，院级的主持名额都是他们几个的。
 

我会想，是不是当年名落孙山也是一个契机，因为留着更好的给自己。
   （下图：2009年4月28日，五四大合唱。思楷，我，源程，晓云）

 

【间奏】

搭档。后来，主持过知识竞赛、演讲比赛、义卖活动、主持人大赛、迎新晚会、毕业晚会，歌唱比赛。工作后，又主持过元宵晚会、中秋晚会等。最默契的搭档是思楷；最有气场的晓云；最谦和的是源程，他曾经照着吉他谱用钢琴弹出《挥着翅膀的女孩》；最让我招架不住的搭档是晓敏、把我气我哭了几次的搭档是李铭。每次排练李铭都穿着非常性感的球衣奔跑过来，一边排练一边撩起衣服擦汗，脸皮厚地晃着背包上的吊坠叮叮当当听我数落。主持当晚，他甚至连一件像样白衬衣都不肯去借。（下图，10年迎新晚会。左起：蔚桦，玥颖，思楷，我）

 

    后来，当身边的搭档换过无数次以后，仍然非常怀念思楷（可百度词条：陈思楷）。2009年度90后十大新锐诗人排行榜”，他位列第六。是某一期《天天向上》的特邀嘉宾，发表过的诗文可以占满我的U盘。他写的台词非常优美，书法飘逸。但他又是一起走路伞都不会撑的大男孩。想起第二次合作，在我宿舍楼下，我因另外一对搭档的不配合哭得非常狼狈，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哈哈。再说一下李铭。那是两年以后，在校门口偶遇一起走回宿舍。他跟我谈他的高中，他的踌躇满志，他对未来规划。声音温和，语气平缓又带点哀伤，忘了什么着装但绝不是超大袖口汗津津的球衣。原来当年我那么小气，那时的他只是一个热爱篮球的少年而已，我却一意孤行地认为他就是无赖，就是不认真负责，说不定，他也是因为负责而没有缺席任何一场需要他的比赛呢。非常遗憾和李铭的主持没有影像资料。

礼服。每次在婚纱摄影店的更衣室穿着礼服出来给搭档看，都有一种“待嫁新娘询问新郎婚纱如何”的感受。男孩子的着装没有太大区别，每次他们换好便在更衣室外候着我。待我羞涩地穿好露这里露那里的礼服走出去，他们就抱臂或者捏下巴打量一番，或者在镜子里的一角露出一张脸说，诶，可以，嗯，不错，嗯，要不换一件看看。对于我56cm的腰，服装通常需要很长时间的修改，还要厚着脸皮搜刮一大堆别针回去。（下图，这件比较像婚纱）

 

后来，对婚纱礼服这种东西不再有憧憬。不就一条裙子呗，姐又不是没穿过；后来，试礼服越来越挑剔，姐又不是不能挑；后来，也褪去了羞涩，下台后让同伴帮我整理裙装后背肩带也是常有的事情；后来，有朋友要拍艺术照，我们会给他们逐一盘点这个城市的各大影楼的服装和态度；再后来，我也还是没有胖起来，还是收腰，经常勒到不能呼吸，也不想宽松得没有安全感。（插图，后面的头发很好看）

 

妆。想想有点不堪回首，第一次主持居然戴着眼镜。还记得4月28号下午化好妆穿着长长的礼服裙后，非常不好意思地承受着路人200%的回头率和焦距率从宿舍一路小跑到舞台（现在想起来资源怎么那么匮乏啊学生会都干嘛去了，居然没有拉到赞助还要室友帮忙化妆）。途中，碰到了少达，他还给我拍了一张非常珍贵的相片。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惊悚那么胖。。）

 

后来，我会戴上准备好的隐形眼镜被化好妆。拿好小卡片唇彩等小东西，目视前方、拎着裙角、沉默、淡然地走那段路。
 

台词。写台词是非常考验主持人的事情，虽然晚会的节目单上“主持词”那一栏常常是不相干的某某老师的名字。台词要承上启下、要点题又大方、要符合主题、要根据场合有分寸的幽默，要简洁又不能啰嗦，还可以有点心机地多说几句、在台上多站站让大家多看看你。
 

后来非严肃的主持，台词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在巴黎半岛的几次主持相对放松，反正也是晾开老总接地气地玩闹，不必严肃，图一开怀。（下图，元宵喜乐会，帅气的Gary和面部扭曲的我。。嫂子对不住，找不到适合的衣服就挑了白的。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喜”。）

 

最悲催的一次主持应该是创业协会一周年的晚会。节目单在晚会开始之前还没确定，各种增加减少各种不确定性，主要负责人总是坐在一个地方翘着二郎腿看东看西看。当时策划人有二，刘星和彭欢。还记得刘星要求我们介绍他时冠名“创业协会终身荣誉主席”，汗。后来他当了一个微电影的男猪脚，还记得我们是嘴角抽搐地看完了他主演的电影。至于彭导，好像时常出现在几个媒体的台前幕后，也不知如何了。（下图，创协一周年年晚会。我是左一，左二是晓敏。当时嘉宾问，抽奖抽几个啊？！我一惊发现主办方都没交代，我就说，五个好了。赞助商对不住啊。）

 

晚会结束后通常都是疯狂的合影，也会冷不防被完全不认识的人拽过去拍照。但是一起拍的往往不知道是谁，拍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拿不到相片。好几次都是我们一同回宿舍。残妆，散了的头发，拎着裙子，像逃跑的新娘被新郎劝完一起回家的路上。讨论细节，讨论明天，讨论还礼服，讨论分享照片。回到宿舍最后来个留念然后就是痛苦的卸妆。（下图，晚会回到宿舍后。）

           

毕业晚会前的某一天上课我迟迟未到，老师点我名答题我恰不在，杨以一句“蕾蕾是毕业晚会的主持，被叫去系办去了”成功化解危机。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事情，课间同学凑过来问，呀，你又是主持呀——通常我们有登台的机会时都比较低调。（下图，毕业晚会。胜远，婷婷，我，康越）

 

从翘课去图书馆上大课的同桌，到工作的好同事私下的好朋友，我和杨居然有过那么多故事（翻了翻，我们居然没有合照）。感谢杨导哈，虽然每次都很累，但也是几次不错的经历。还记得有一次我为了配合搭档没有穿高跟鞋，有奖问答环节她对着我搭档小蔡吼：“能不能换你下去走一走，蕾蕾踩裙子都快摔死了”。还记得那时候她非常小心地帮我重新系挂脖的肩带，礼服肩带的一排闪片刮破了我的脖子直戳肉疼得都麻木了。（下图，巴黎半岛酒店元宵晚会。我和小蔡，和那条要命的裙子。）

 

在巴黎半岛酒店，非常荣幸从第一次晚会开始，在我在的时光里，主持都是我。记得第一次和Gary搭档主持时他说了一句“那么由蕾蕾来公布答案”，把我吓了一大跳（Ben第一次叫我蕾蕾我也吓了一大跳）！貌似从那开始后，除了我咖啡猫一样可爱的老大固执地叫我阿华以外，就少了很多人记得我叫做Grace了。（12年老大生日，喝多的Gary，我，Ben，老大。相片里，现在还在采购部的就只有老大了，希望他身体健康，一切安好。） 

台下。有的人会问，你们一般退场后在台下都干嘛呢？补个妆，对个台词之后，其实我们也没干啥（节目通常彩排时看过很多次），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我们四个跟着舞台在台下一起唱《青春舞曲》，还有一次收到老马替谁捎过来的一大束香槟玫瑰。其余嘛，除了整理衣服就是拍照，要不然看台下观众的表情，台上队友的仪态。台本和流程早就烂熟于心，小卡片是备用的。最开始的时候，喜欢在空档反复背台词，非常紧张，我喜欢脱稿。（下图，中秋晚会。节目的空当，和西厨的成哥一起拍照。）

 

咦对了，我不是系主持队的，但是我们那一届毕业晚会为什么我也会被拖去主持我好像忘了，当年一起面试通过的她们却在台下当起了观众，允许我昂起头鼻孔看人牵起嘴角傲慢地笑一下。非常怀念那段旧时光，我们宿舍里，莹莹是现代舞队的队长后来是文工团团长，晓瑜是民族舞队的队员后来也是队长，还有芬是礼仪队的一员。通常有活动一起热热闹闹地化妆，舞台后见面，台下玩闹，看见人不忘骄傲地说一句，那个，对就是那个是我的室友哦！
（“看，那个是我室友哦~”。。拍正面是我的死角。。） 

 

我有时候会开玩笑说“姐当年也红过一段时间啊”（一直都很红的是晓云啊）。当台上的我们卸去浓厚的妆容，到台下也要学习，也要生活。以前我还是观众的时候，偶尔同行的同伴会以谦卑诚恳膜拜的小粉丝态度和我说，嘿，你看那个就是谁谁谁。后来当我再也不是观众的时候，偶尔也听得行人的窃窃私语。于是总是有陌生的人喊出我的名字时，我会歉意地说非常不好意思我有一点面孔失忆症，可能我忘了你（其实我真的不认识，我也真的脸盲）。离开半岛酒店的某一天在前台听得一个不认识的师妹说，师姐，这次晚会的主持是我哦，我是看着你的主持毕业的呀。虽然夸张了，但是请允许我骄傲一下，嘻嘻。（下图，和Edward）

强迫症的原因，只要我是主持我就特别累，当晚总是吃不好饭。酒店有两次晚会之前，是中、西、韩、泰、日等一共十个厨房联合打造的自助餐，珍馐美食我都吃不下。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吃不好，很少喝水，口渴的状态方能保持口齿更清晰。作为一枚眼镜妹，摘下眼镜换美瞳需要长时间细致的装扮才能掩盖戴过眼镜的印记，这是一个恼人的不幸。还会遇到固执的造型师，发型整得喜洋洋一样前面一坨，眼影又和刚被胖揍一样，脖子不肯擦粉留一截突兀的黑色为你做出“面部高光立体效果”。

去年坛和娜和结婚，答应了新郎做他婚礼的司仪，可惜因为风俗和场地原因，最终遗憾没有为好友主持婚礼。

【尾声】

按照剧情的发展，我到最后应该成为一位在当地叱咤主持界的女子才对。让大家失望了，我没有。我也已经跳出了那个圈子，因为我也不是特别优秀的主持。不过从台下仰视别人的观众到台上俯视群雄的女王，我倒是有了不少的改变，更自信，和淡定。看过的世界越广阔，就越能理解别人的生活，越能在暴风雨之中保持内心的一片祥和。还是要谢谢那位叫做李运明的老师，他在最开始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子骄傲的机会。

常看得到以前的搭档现在的主持照，比如康越，比如婷婷。各种婚礼，各种活动，看他们精致的妆容，华美的舞台。你们要在舞台上替我们这些前辈加倍努力呀！
 

也有留校的朋友说，嘿，过几天晚会回来看晚会啊。

偶尔也会问问师妹，晚会的主持人怎么样呢？
 

然后又开始幻想，那位主持人往后的生涯有一段骄傲的历史了，哈哈（最后上一张我最喜欢的相片，纪念一下基本结束的礼服生涯）。

 
 

——2014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