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人生不曾操蛋
个人日记
接前文《谁的青春不曾迷茫》姊妹篇:
谁的人生不曾操蛋
凌晨两点,在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中醒来。看了眼屏幕,是老吴打来的。犹豫了三秒,挂掉。心想这孙子半夜三更打电话估摸着没什么好事,要么就是在某酒店被抓了裸体;要么就是在某个嘈杂的酒吧喝的神智不清脑子进酒了。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 I feel you……”铃声继续响起。我厌恶的再次拿起手机滑过接听键开骂
“这半夜三更的你抽疯了啊,不知道我正做梦双色求开奖,才开出了三个,你他妈猛打把我吵醒了你孙子不能等我把这个梦做完了再打......”
老岳死了。
老吴在我一翻训斥后忧伤的说到。
“什么,你说什么?”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头皮发麻,睡意全无。
我说老岳死了。
听筒里再次传来老吴颤抖而又沧桑的声音…….
再次确认后,电话和下巴几乎同时跌落在床上。站在阳台上点了根烟,整个城市此刻正灯火通明。
一股阴风从楼宇的缝隙间吹过来,全身顿起鸡皮疙瘩。变天了,萧瑟的冬天已来到东莞。
最后一次见老岳是在中秋节过后。
那天也是凌晨左右,老岳疲惫的打电话说要喝酒,并叫了老吴说大家好久不见了,聚聚。话已到此,无从推辞,赶去和老岳喝酒。
酒过三巡,一箱啤酒见底了老吴还没来。去电催促,答曰在搬砖修长城,走不开。
他不来就算了,我们接着喝。老岳说。
你是否有什么心事?我拧着啤酒瓶问。
我要离婚了,这次决定了。老岳说完双手抓扯着头发把头往桌子底下埋,敢情那不是他的脑袋。
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了,我给他点了支烟。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打在烧烤棚的遮雨布上,滴嗒有声。偶尔一股冷风吹过来,感觉到今年就这么进入深秋了。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姑娘,抱着吉它独自弹唱: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时针它不停在转动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小雨它拍打着水花
…………………….
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公元两千零五年认识老岳,那时他满脸书生气,举手投足充满了一股文雅劲儿。一次老吴凑我耳边说,别看这娃现在这么文雅,要不到一年,我们就把他改造成个痞子。我不置可否的笑笑。
果然,还不到一年,老岳就一扫前面的斯文,跟我们麻牌赌博喝酒斗乐。
某天,老误神秘的跟我说,老岳比我们俩都有本事,这不,才来一年左右,就把一帐务文员搞定了!
搞定了?你确认?我表示惊诧。
搞定了,我确认。今早我出去买早餐,看到老岳和她女人从外面进来,老岳满脸憔悴走路摇摇晃晃,她女人却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这不显然是昨晚滋润过了的嘛!
你娃不去当侦探可惜了。我讽刺老吴道。
就这样,老岳领先我们一步有了女朋友。她女朋友来自革命根据地井岗山脚下,由于工作上接触少,不了解其性格,但从外表上看起来挺舒服的-----有前有后。
二零零八年五一老岳结婚,我和老吴给他张罗酒席。那时候老岳意气风发,家庭事业双丰收。
一年过去了,随着小岳的出生,老岳的生意开始下滑。每每聚会,老岳变得沉默起来。
老吴说,看看,我说了嘛,婚姻就是坟墓。你看老岳,过早的把自己埋葬了。
二零一二年,老岳的客人跑了单,在我和老吴的极力挽救下,公司还是关了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
二零一三年春天,老吴说找老岳聚聚罢,都好久不见了。我说好吧,咱聚聚。
再次见到老岳,感觉颓废了很多。问其原因,他只是左右搪塞而言其它。
“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你们还要喝嘛?”
胖胖的老板娘把我的思绪拉到桌子前。老岳不知什么时候趴桌子上睡着了。
买了单,我费力的把他架在车上,准备送他回去。
其实我还没喝醉,只是心里难过。老岳在坐位上挪了下屁股悠悠的说。
都喝成这样了还不醉?回去后你婆娘要骂人的。
她没资格骂我。
为啥?
因为她出轨了。
我听后一脚踩在刹车上,老岳向前一扑,随后又靠回椅子上目光散漫的望着窗外的夜色。
是我离婚,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老岳淡淡的说。
是的,我激动什么?
其实我不是激动。怎么也没想到老岳的女人会出轨。前面断断续续的听老岳说过他媳妇自生娃后脾气越来越大,又加之生意下滑公司关门,日子过的愈发不顺。
咱找个地方再接着喝?我询问他。估计,这个时候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喝酒了罢。
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边开车边问。
就那么回事罢。不过我警告你,你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要相信爱情。爱情是什么东西?大家只在书上或者电视剧里看过;爱情在生活面前,就他妈的一个屁。或者,连屁都不算。
我斜眼看了下他,额头上青经暴起,两眼血红。敢情已深受爱情之苦。
咱都步入而立了,还谈什么爱情,那是小年青们的事情。我打趣道。
我说的是曾经的爱情。老岳依旧不咸不淡的补充。
做转右转,终于找到了家还没打烊的酒吧。
灯光闪烁,人影斑驳,老岳握着酒杯忧伤的说:
我这一生,是失败的一生。先是事业失败,再是生活失败。曾经,我如此的爱这个女人,如今,她出轨了。
我听后无言以对,陪他默默的喝了一杯。
老岳借着酒劲继续说:
去年初,我就发现她不对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如果有变化是容易察觉的。最初的变化是,她对我变得冷漠。生活上冷漠,床上更冷漠。到后来,她总是把手机像宝贝一样的藏着。我就觉得有问题了。在某个深夜,一个男人打来电话,她睡着了,我接的。那个男人竟然质问我是谁?可笑不?他妈的竟然质问我是谁为什么拿着她的电话。我愤然的把她弄醒,举着电话质问这个男人是谁,她摆摆手说应该是打错了。
好吧,就当是打错了。我也没多在意。
老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就凭这你就判断她出轨了?恐怕是误会呢?我补充道。毕竟,宁拆十座庙也不拆一庄婚。
你觉得我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么?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我?后来,我又发现了新的证据。也没对她说什么,因为毕竟还有个孩子。不想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只是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行为,要她好好过日子。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事与愿违。事实再次证明,她并没有悔改。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你把她们堵在了床上。是吧?
我心想泡沫电视剧不都这样写的么。
老岳眼睛血红,拳头紧捏,表情恐怖,像是要吃人肉。
我赶紧把他酒杯倒满示意他淡定。
他妈的不就是不过了嘛,有这么痛苦么?
你知道个屁,有孩子啊。不过了孩子怎么办??生活不是两个人的事,懂不??老岳质问我。
或许,我是真的不懂罢。
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送老岳回去的时候,他靠在坐椅上哭诉:
这么些年来我容易么?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操劳,就是为了让她母子过的舒坦一点。她妈的却却给我戴顶帽子,还是绿色的。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我一边听他唠叨,一边看天边逐渐升起的朝霞。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鱼肚白正在慢慢扩散。
下车后,老岳摇晃着走了几步又回头强调:
咱是兄弟,是兄弟我才跟你说这些。你千万要给我保密。否则咱们绝交。
好,我一定保密。
铃声再次想起,老吴催我赶紧过去。
见到老吴,他一脸悲伤。
咱就这么几个兄弟,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死了。老吴表情凄切的说。
怎么死的?我问老吴。
车祸。从虎门大桥上掉下去了。老吴补充说。
自己开着掉下去的?不大可能吧。
是的。老吴肯定的说。
这未必是车祸。我心想。
东莞今年的冬天比任何一年都来的要早。尚在十二月末,冷风就开始横惯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天时刻阴沉着,时不时的漂点小雨,像是在哭泣。
火葬厂。
老吴用锤子使劲的砸着老岳那些尚未彻底烧化的骨头块。我站在旁边看着,老吴每砸一锤子,我就颤抖一下。一块半圆形状的骨头随着老吴的锤子砸下去变成了无数碎片。其中一块直接飞到我脚边,我捡起来对着嘴吹了吹,这大约就是老岳的头盖骨罢。
透过这小半块骨头,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仿佛看到老岳那颓废的背影正向远方走去。
我和老吴捧着老岳的骨灰盒交给他媳妇。他媳妇一脸的冷漠,看不出有丝毫悲伤的表情。
找个地方喝一杯吧,老吴边开车边说。
我说好吧,喝一杯,否则心里堵的慌。
老吴边开酒边说,靠,这操蛋的人生。
我没接老吴的话,点了根烟漠然的望着这个灯火迷离的城市,心想,他妈谁的人生不曾操蛋?
文章评论
平淡人生
老同学,好感动哦!现实的生活,快拿点纸巾来啊?
恭喜
你这是真的吗?还是编的小说?
风过落红
看过的人可能都会像笔下的主人公一样喝酒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