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清风

“那里很冷，哈出来的气立刻成雾，所以要烈酒暖身！”、“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搜索记忆的碎片，才发觉，自小以来，对北方的了解，象拚图，总是这样慢慢地拚接起来。七鳞八爪的信息，大多从书本里来，从人们的叙谈中来。固有的记忆里，一直是，北国很冷，北方的人很热情，很豪爽。
 

 十月，进入深秋的时节，自己也象一片叶子，随风而去，徐徐飘落在内蒙这一片广袤的原野上。这里，气温较南国低很多，因为干燥，所以并不觉得很冷。不象南方沿海那样，空气潮湿，冷的感觉就象冰片贴在皮肤上。走在大街上，只有在深吸一口气时，才发觉那冰凉从鼻腔灌到肺里。匆匆行程里，没看到青青草原，以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市区内街道宽阔，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但没有南方那么拥挤。从呼和浩特到包头、到鄂尔多斯，无一例外的是，眼前匆匆而过的公共汽车，车身上都是酒的广告，白酒的广告。河套王、河套老窑等。看着这些反复闪现的广告，在想，白酒是不是北国人生活里、情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内蒙的行程中，从第一站走到最后一站，也慢慢找到了答案。平日繁忙的朋友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正事，专程陪同。紧握的双手，传递着热情。置身于北国的风景里，身旁总有朋友们独特的旁白声音，落座于热闹的酒桌上，迎面频频传来的，更是热情豪爽的话语。从早到晚，自己能感觉到的，终日被热情所簇拥、始终被白酒所包围。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热情便在酒中涌动，快乐又从杯缘延伸。酒桌上，那样独有的劝酒话语，更助长了酒精的作用。酒过三巡，薄醉微醺里，女同行上来，端着南方用喝啤酒用的大杯，说：“太阳出来红似火，感情上来不由我！” “干！”望着那热情的眼眸、豪爽的举止，自己也被深深感染着。一大杯白酒下肚，一股热流，烫过舌尖，烫过喉，象火山熔岩直泻到胃。那感觉，分不清是心在烧，还是情在烧？？强烈的烧灼感，提醒自己，今夜会被如此的豪情所融化。于是，给自己少斟一些吧。男同行见状，快步过来。“红是红来，火是火，感情深了，不分你我。”话音落，酒杯中的酒，已缓缓匀到自己杯里，带着北国的口音、带着浓烈的醇香。“只要感情有，什么都是酒，哪怕，是一脉灵犀、一朵微笑。” 自己来自江南，这样的回应，更象小桥下淙淙流水。南方人喝白酒，在北方朋友面前实显腼腆，那小桥流水，也渐无声息。
 

 来时听说，内蒙是酒的故乡、歌的海洋。在鄂尔多斯，真真找到了佐证。鄂尔多斯，据说是蒙族传统保存较为完整的地方。果然无讹。响沙湾的余韵，还在回味，晚宴又已开场。数巡酒过，席上蒙族小伙子，端起盘盛满三杯酒，站到客人身边，唱着蒙语歌曲。歌声很美，已醉三分。三杯尽，眼前更添朦胧。入乡随俗，自是不可避免。诗与歌的缘份，亘古已定。于是，自己福州话朗颂的《再别康桥》也乘兴而至，“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北国朋友凝神静听后，仍是茫然。当直译成北方语言时，那三杯白酒立刻淹没在笑声中。“默不作声地，我溜了，正如我默不作声地，蹓跶进来。。。”。就这样，且歌且饮，且诗且酣。知道自己，从来没喝这么多白酒，可今夜又怎能不喝？这酒，承载着朋友们的热情与豪爽；这酒，充满了真正的北国味道啊。
 

 此次北国一行，才发觉，原先的印象，不完全对，也不完全不对。不对的是，北国并非想象的那么冷。对的是，北方的人确实很热情、豪爽。此次北国一行，还发觉，自己醉了，为酒所醉，更为北国朋友的真情豪爽所醉。
 

 离开的那天，鄂尔多斯下了今年第一场雪，气温降到至0度。没有感觉到冷，只感觉怀里揣满了感动、揣满了收获，只感觉心中积攒了更多的了解、凝聚了无限的温暖。坐在车上，向窗外望去，挥手的同时，回想此行的祯祯画面，心潮难宁。北国，难忘的地方。这里如酒的热情，这里如歌的豪爽，久久地回味在喉口，久久地回荡在心间。
 

      挥挥手，带着醉意，带上刷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