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清风

从大街上走过，看到店家门前摆上了炮仗、春联、还有大灯笼，忽然感觉，马年，就这样踏着盛装舞步珊珊而来了。此间提笔，我的文字里，也因此蘸上了些许别致的气息、别样的感觉。那日，小不点说，过年了，又可以吹火了，说的手舞足蹈；那日，成风学友说，年近了，要去做年糕了，说的笑颜轻展。抬眸窗外，风轻轻地吹，树梢轻轻地舞动。仿佛，此时的风，也带着这种气息、这种感觉。放眸远去，草色又添新绿。视线越过万水千山，天涯依旧远。通往东西南北的路上，人潮涌动，朝着一个相同的方向，家的方向。忽地明了，那别致的气息、别样的感觉是什么了。就如，一觉醒来，自知是天明。
 

这别致的气息、别样的感觉，就是年味了。这年味，看得见的，是一家大小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温馨；是平时炮仗不能放，而此时可以大放的兴奋；是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张灯结彩的热闹；是小孩子红朴朴脸蛋上，充满期待的喜悦。这年味，看不见的，是牢牢镌刻在记忆里的春节；是老辈传承下来的独特过年习俗；是渗入骨子里不可泯灭的节日情结……
 

     近来的报端，有不少文字惊呼，年味越来越淡、过年的风景渐行渐远。真是如此么？想来，只能见仁见智吧！
 

虽说祖籍江浙，可在我的记忆里，这时节的感觉，始终停在榕城的那种年味里。南国榕城的年味，实际上从农历二十四前就开始弥漫开了。筅堂、祭灶、送年、直到正月舞龙狮、闹花灯等，林林种种。当然，更有一些留在记忆里的年味，格外芬芳……
 

小时候，年末了，就盼过新年。家家小孩都会增添新衣裳，我也不例外。可那样的年代，一件新衣要穿多年、抑或弟妹们还要接着穿，所以，大人们给我们做的，都是“大型棉袄”之类。虽不合身，却很称心。大年三十，鞭炮声里，吃着年夜饭。尔后，在父母、奶奶跟前，乖巧地绕来绕去，为有“压岁钱”。午夜，鞭炮声里，还会被拎起来“传岁”，吃线面。初一早上，再吃线面。在福州，面代表命。面线长长，命长长。那时，正月里最令我自豪的是，能表现我是智勇双全的大哥哥了。印象很深，绕床弄青梅的邻家小妹，脸蛋圆圆的，总跟着远远地悟着耳朵，看我放炮仗；还有，在大院里赏花灯、猜灯谜时，总跟在我后面，等着我猜出谜底，飞快去领奖品。过了十五，余兴未消中，总会不停地追问父母，再过多少天又可以过年了？
 

    长大了，年终近，也盼过新年。那时，在边城小镇工作。年味的第一感觉，就是拎着大包小包，挤春运，还不忘记带上些许山货回家。一路上，拥挤、劳累、抱怨，可见到家人的喜悦，早把“明年再不挤春运”的誓言，抛至九霄云外。年年如此，乐此不疲。
 

    到如今，虽然祖、父辈们都到天国旅游去了，但还盼过新年。过年，除了思亲，至少可以休息几天。再者，就是传承老辈的过年习惯。记得，长辈嘱咐过，年夜饭上五道佳肴必备：鸡、鸭、鱼、年糕、太平燕。在福州，图吉利，极其讲究谐音。鸡谐音“系（ji）”，喻意来年好事串串连着来；鸭谐音“压”，喻意将乱党、不如意事压住，不出现；鱼谐音“余”，喻意年年财富有盈余；年糕，则喻意小孩个头、学习成绩，大人业绩、仕途，年年都提高；太平燕，就是祈望大人小孩终年平安了。现在，为图省事，常上酒楼吃年夜饭，但始终记着这五道菜，从不落下。
 

    年味越来越淡了么？过年的风景渐行渐远了么？没有，其实没有。尽管随着物质社会的发展，斗转星移中，无可抗拒地承认，过年的方式也在变化。就如拜年，不需登门作揖，短信一发便成。可无论因于何种因素、何种情愫，“年”都在一年又一年地重复着，与家人团圆的祈望、吸附在记忆里的芬芳、以及根植于骨子里的过年传统，依旧未减。年味在眼前，年味在记忆里，年味早已渗入我们骨子里……
 

   燕皮是用精选猪后腿瘦肉，剔去肉筋和骨膜，切成细条，用木棰捣成肉泥，徐徐加入用细孔绢筛筛过的薯粉和适量清水，反复搅拌，不断压匀，初成硬坯，然后放在条板上，轧辗成薄片。敷上一薄层薯粉，折叠起来，略干为鲜燕皮。继续晾干为干燕皮，一般包装久贮一年不坏。包馅前，用刀切燕皮成约二寸左右方片，待用。馅选瘦猪肉和虾米、荸荠、紫菜等共剁成酱，后加少许酱油、葱白调味，取燕皮方片包成小扁，表如石榴状，蒸熟即成肉燕。

   福州人常将“扁肉燕”与去壳鸭蛋相配作菜肴，因福州话“蛋”叫“卵”，“鸭卵”音谐“压乱”，取“压”了“乱”就会平安之意，故称“太平燕”，“燕”与“宴”同音，又称“太平宴”。重大节庆宴席，必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