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感恩（二）个人日记

温暖感恩（二）

个人日记

  弟妹去青岛了。
  农历的冬月二十五，父亲来到我家，这次整整住了三个月。
  九十三岁的老人，生活很有规律，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定时定量，晚餐还喝点小酒。晚七点一定要看《新闻联播》，天气预报。白天在房间里溜达，累了就坐下看书。根据老人的特点，我就给他找了几本儿童书籍，字大、通俗易懂，父亲看的津津有味，正好是寒假期间，电视每天播出《西游记》，父亲看的哈哈大笑，简直就像个孩子！有时，我和他说话，父亲可能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就傻呵呵的冲着我笑，看着父亲憨态可掬的表情，我的心里好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真是“老人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给父亲拍照的时候，父亲的嘴紧闭着，我说；“爸爸，您笑一下啊”，父亲说：“我的牙掉了，笑起来不好看。”一丝欣慰在我的心中涌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足以说明父亲的思维还是很敏锐的。我又说；“爸爸，您还是笑起来好看，多可爱啊！”父亲被我说的开心的笑起来。
父亲喝黑芝麻糊已有十年历史了，早晨，一枚鸡蛋，两块蛋糕，一大碗黑芝麻糊，比我们吃的都多。十年来，小弟妹、大弟妹就是这样细心的照料着，我们惊奇的发现，父亲的头发逐渐的由白变黑了，气色也红润起来，且有光泽。
我退休以来，每年父亲都到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一零年四个月、一一年两个月、一二年我们回去两个月、一三年三个月。我越来越发现，父亲老了，有些事情需要家人打理。尤其是这次，你不给他洗脚，他都不提这事，穿衣穿袜需要帮助，叠被也累得气喘吁吁，还有洗内裤，每次都很脏。更困难的是洗澡，虽然车接车送，但还是喘得厉害，简直是一次煎熬。父亲不洗淋浴，必须泡澡。为了老人的身体舒服，没有味，我们还在坚持着......。
由此，我想到了近几年来大弟妹照顾父亲的艰辛，儿媳妇照顾老公公如此体贴入微、事无巨细，不嫌弃、不反感，把父亲当作她的亲爹一样，真是难能可贵啊！
  记得一次父亲住院，告诉我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第三天早车赶回去，直接到医院，病房其他病友才知道弟妹是儿媳，纷纷说；“还以为是女儿呢，真是好媳妇啊，两天来一个人陪护送饭、解大小手，现在上哪找这样的儿媳妇啊！”我激动得对大弟妹说；“你就负责做饭送饭，其余的我来。”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给父亲接尿，带父亲去男卫生间大便。父亲一直很要强，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次实在是不行了，才麻烦儿女的。
父亲很聪明，我问他，五双儿女，那个最好？父亲总会说“姑爷第一，儿媳第二”，我说；“不对，应该是儿媳第一，姑爷第二。”父亲说；“儿媳是自家人，姑爷是外人，”我说；“您这是老观念了，现实情况，谁照顾您最多、最辛苦、谁对您最好，谁就是第一！”父亲笑着说；“那就是儿媳喽！”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父亲已把儿媳当作了亲生女儿看待，非常听儿媳的话。弟妹告诉他，不要去北阳台，有凉气，父亲就乖乖的回来，还自言自语的说；“着凉就该感冒了。”
这次来我家小住，有时，我对孩子们说；“怎么看你姥爷傻呵呵的呢？”正月十五的晚上，孩子们陪姥爷打麻将，玩了两个多小时，结果是三家输，都让姥爷给赢了，又是花杠、又是摸宝的，连绵不断了。孩子们笑着对我说；“姥爷这就是傻呵呵的呀，要是不傻呵呵的，得什么样啊！”
老小孩、小小孩，临来前，弟妹在包里装了好多纸抽，父亲说拿出去，不用带。到我家后，我给父亲换了新毛巾、内衣内裤袜子、又换了新床单，走的时候，我把新的东西放在包里，父亲把旧的东西也全部拿走，还到洗手间指着一条毛巾说；“这是我的，怎么没有给我装包里呢？”我说；“这不是您的，是一条擦手的毛巾，我又把父亲的毛巾一一拿出来，让他看一遍，父亲笑了。父亲在家，从不看电视，说是费电。但在我家，白天没事就叫我打开电视，很爱看中央一套新闻综合频道和中央七套军事频道，对国际新闻也很感兴趣。
九十三岁的人难免观念保守，思想封建。儿子就是家，女儿就是人家。但他却很会算账，知道家里家外，每次我们兄弟姐妹聊到这些事，大家都会哈哈大笑。
  近日看电视剧《父母爱情》，一个堂堂的守备区司令也是从青春年少、沙场驰骋到重情重义、豁达大度，虽然戎马一生，最后也逃脱不了耄耋之年的狭隘小气。何况我们寻常百姓呢！

看到父亲如此这般，不由得想起诗人云亮的一首小诗；

父亲老了
站在那里
像一小截地基倾斜的土墙
......
父亲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像个孩子
我和父亲说话
父亲总是一个劲地点头
一时领会不出我的意思
便咧开嘴冲我傻笑......
有一刻
我突然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
给他买最好的玩具
天天做好饭好菜叫他吃
供他上大学一直念到国外。

2014.3.10.

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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