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奘法师:圣地,废墟,古道,清茶

听禅

 

圣地,废墟,古道,清茶

 

 

 

   拘尸那,或许是最令佛弟子们心情暗淡的地方,一路的车子颠簸,随地做蛋糕或者做凤凰的玩笑,炎炎的烈日,在世尊躺下的双树间,在世尊安详的躺下的这片泥土地上,都归于平寂。喧闹的车声远远被隔挡在围墙之外,残破的废墟上的砖头以及它们团聚着守候着的遗迹懒懒的在阳光下酣睡,即使那些追紧你不放的小贩看见你凝神屏气的样子,也会有意的回避你,给你追缅的自由。阳光还是过去的样子,一如曾经照射世尊的足迹之时,树下依旧可以躲避开直射的热辣,有一份清凉。有人在卧佛的一边禅坐,有人在用头碰触卧佛的大大的贴了金箔的足底,有人在殿的外檐下睁目沉思,有人在闲来闲去的闲走,无所事事。

   世尊当年八十高龄,徒步从外夏离走来拘尸那,得力的大弟子们或者不在身边,或者已经离开人世,陪在身边的只有阿难等少数几个弟子。尤其当世尊在穷苦的木匠家里接受了纯陀的虔心供养,并把有毒的木耳吃下去的时候,世尊的老衰之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严重的胃肠腹泻几乎当场要了世尊的命,纯陀看到世尊因为吃了自己供养的有毒的木耳而中毒腹泻几乎致死时一直难过的自我谴责,而世尊却劝慰纯陀有生必有灭的无常法则,让纯陀把余下的毒木耳埋起来,并在身体有所缓转时告别纯陀一家人,继续向拘尸那走来。

   没有天人热闹的散花追随,没有国王车驾的护送,没有大富长者的跟从,只是一个老人,用一双赤脚,拖着疲怠倦乏的身躯,忍受着老病的磨折,坦然而坚定的行走在生命的归途。这不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即使二千五百年前的乡间林荫小路还没有滚滚的烟尘。队列中悲伤的人是尊者阿难,因为多年来照顾世尊的生活,知道世尊一向的坚定不移的个性,既已经在外夏离宣布了涅槃的消息,就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了。

   我们的到来,并不能改变什么,废墟依旧,古老的红砖堆卧的模样依旧,傍晚的微风带走了白天的酷热吹拂的清凉依旧,目睹世尊的举火的坟场依旧,不见世尊的身影而落寞悲伤的情绪依旧。在依旧的晚风中,我们坐下来,聆听古老的声音在树叶间传递。

   不必用燃烧的香烛祭奠,不必用吟哦的声音表述,不必用匍匐的身影跪拜,就在草地上坦然的坐下,一如当年世尊坦然的走向生命的归程。一杯清茶,撒泼在砖塔的基沿,有声或者无言,皆可随意。就在世尊当年荼毗举火的砖塔下,我们追缅世尊的足迹……

   任依旧温热的草地在脚下腿边渐渐褪去,任爽快的晚风在耳际滑走,任夜色从各个四面八方涌来。在这篇古老的土地上,放纵自己的想象,呼唤世尊的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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