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水

 北小乡是我幼年住过的地方，黄河屯是我少年常去打渔的地方，50年的历史变迁北小乡已经不复存在，黄河屯依旧，只是草房变成了砖瓦房，土路变成了混凝土路。北小乡和黄河屯之间有条河叫“黄河”，这条“黄河”与“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相比，只是一条小溪，由南向北流经天合，汇入卡岔河，再流入拉林河，流入第二松花江。

 上世纪50年代末期，我家在北小乡住了3年，61年我家搬到了吉舒一井，62年秋又搬到镇北街，上小学的时候，这条小溪般的“黄河”，水流平稳，到处是河崴子，里面生长一种叫黄瓜鱼的小鱼，一般5-6公分长，鱼虽不大，却肉质鲜嫩，所以，我们几个男同学经常带着查一的挂子到这里来打鱼，拿回家中做酱焖黄瓜鱼，特别好吃，现在已经很难看到这种黄瓜鱼了。

 这次回老家，每天都在原野中穿行，皮肤晒得黝黑和耕田的农民别无二致，走遍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仅北小乡与黄河屯就跑了两趟，乘坐公交车和步行来到天合，然后经过原丰广四井西侧，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北小乡。先是看看原来的丰广四井，丰广四井1958年9月建井，2004年关闭，在舒兰矿务局的历史上存在了46年，如今丰广四井仅剩一栋办公室，大门还在，但已经荒芜了。

原来的工业广场已经被推平，一家好似运输的民营企业，在这里停放好多大型拖挂式载重车，路过这里门卫很警觉，看见我带个相机，马上说这里面不准照相，老板不允许，实际上现在的相机都能变焦，千八百米都可以拉到近前。走出工业广场，原来丰广四井附近的住宅早已搬迁没了，过去的沉陷的土地已经重新利用了，在成片的苞米地里，唯一的遗迹还有发楦的井筒在旷野中。

北小乡（过去的丰广二队），去年秋天和冬天我曾来过两次，领略了这里的秋色和冬景，夏天了我再次来到北小乡。这里基本恢复了过去原生态的面貌，北山已经是茂密的森林，山坡下是面积很大的水库，水库里的鸭子自由自在的游弋，站在堤坝上，望着这湖光山色，十分秀美，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水库的东岸长着齐刷刷的蒲草，不时有鱼儿跃起；倒影在水中的树木，好像另一座山倒在湖中；山坡上的蕨菜已经伸开巴掌，那刺玫果花粉红若丹霞，蝶飞蜂舞，好一派田园风光。

离开北小乡，沿着这条大沟塘子一直向西，奔向由于矿区采煤形成的沉陷区，五十多年前这里是黄河的河道，周围全是柳毛子和塔头甸子，如今这里已经塌陷成一个水量很大大泡子，岸边长满了芦苇和蒲草，各种鸟儿叫声形成难得听到的大自然交响乐。由于我的出现，不时惊起水鸟，这里最多的是野鸭子，最大的一群不下30只，那些野鸭子的叫声与家鸭子相同，然而这些野鸭子无论在水中，还是在空中动作都十分敏捷，不像家鸭子那样憨。

沿着水岸，我在寻找出路，向北直奔原来的老公路，在茂密林木中穿行，只听见牛铃的声响，却见不到牛，可见这里水草的茂密程度，这牛铃已经几十年没有听过了，在这浩瀚的水边听到牛铃，感觉格外亲切。走过一个山湾又一个山湾，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公路，大喜过望，顺着老公路，去寻找四十多年前的“黄河”，走到“黄河”岸边，路却断了，河道虽然不宽，我却无法过去，真有点懊悔，不该走这条路。

没办法只能沿着河岸的芦苇荡，走向下游去寻找过河的桥。“黄河”水量还是不小，只是没有过去那么多的崴子了，早年的崴子，水都很深，鱼也丰富，主要是鲶鱼和鲫鱼，黄瓜鱼属于浮鱼，水面经常看到一群一群的。我和同学苗来成和房广臣没少来这里打渔摸虾。想起那美好的时光，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想着想着就走出了几百米，眼睛一亮，前面有座独木桥通向西岸，说是独木桥实际是四根松木杆搭起的小桥，跨过小桥，已经是中午12点了。

这一路走过来，又渴又饿前面不远就是黄河屯，黄河屯的老名叫“郭家店”，（黄河村二社）原属于永吉县管辖，后来划为吉林市龙潭区管辖，这里只是一条“黄河”之隔，就是两市界河。进了屯子找了个杂货店，买了营养快线喝下肚，既解渴又解饿。在屯子里的水泥马路上转了一圈，看看新农村的面貌，拍了几张照片和村民闲谈几句，便匆匆离开黄河屯，因为那个大水泡子的西岸我还没去呢。

在旷野中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沉陷区水泡子的西岸，在一片稻田地里，一幕奇景让我惊诧，面积不大稻田里，竟然有一群野鸭子生活在这里，为了不惊动这些野鸭子，我悄悄的坐在堤坝上，细细观察这些野鸭子的动向。我不懂野鸭子的习性，这次却意外的发现，野鸭子是个团结的群体，一群野鸭子只能在稻池埂子上看到几只，其余都隐藏在稻秧中，只要一有危险，听到一声叫声，这群野鸭会迅速起飞。那个放哨的野鸭子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特别负责任。而且它们严格执行一夫一妻制，一飞就是一对。最多的我拍下八对，这么多野鸭子出现在一片稻田地里，是很少见的，说明这里的环境已经改变了，因为水禽对水的质量要求很高，在堤坝上我坐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得离开了。

在向北走到大水泡子的入水口，这是“黄河”的源头，是从天合流下来的小河，河口处碧水清清，小鱼特别多，站在河口就能见到小鱼顶水游弋，实际入水口，无法和真正的河口相比，充其量就是个溪口，然而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却生活不少水鸟，其中一种水鸟，鹌鹑大小，长的也像鹌鹑，只是比鹌鹑嘴长，这中水鸟会站在水中啄食小鱼。而且这种水鸟还有一种特殊的功能，脖子可以伸缩，脖子伸出来有20公分长，真的让我称奇。

下午15点多了，该回家了，顺着通往丰广四井的老轻便线，向天合街里走去，在路上遇到上四点班的矿工兄弟，觉得很奇怪，因为丰广四井已经关闭10年了，怎么还有矿工呢，因为好奇，我尾随这些矿工兄弟，来到原丰广四井南面的山坡上，进了院子，高高的天桥架子，我确信这里是一处矿井，走到跟前和矿工攀谈起来，原来这是丰广五井（舒兰矿业集团五矿）的东风井，是通风和运送人员和物料的矿井，在矿务局工作了30多年，我是第一次见到东风井，真是有些遗憾。

离开东风井再次走进天合街道，坐上公交返回家里，但是北小乡黄河屯的美景真的没看够，这里山水实在太美了，矿区开采煤炭曾经破坏了这里的生态环境，随着矿井资源枯竭，这些矿井逐步关闭了，生态环境也渐渐恢复了，才有了今天这样美丽模样。

这些日子基本都在同学堆里，我的同学，媳妇的同学都回来采集退休人员信息，几十年没见过的同学聚到一起，那种场面可以感天动地，每天都在欢笑中度过。其实这篇文章一个月之前就写完了，照片也是六月中旬拍的，直到今天才正式粘在QQ空间，为的是人所有在天合住过的人看看老煤窑的变化。

我在想，许多人，把所有的过往，都当作是一种磨砺，是人生最珍贵的篇章。其实，在纷扰的浮世，恩怨情愁都可以化开，荣辱幻灭转身被人遗忘。你在意的人事，你害怕的江湖，只是那么的寻常。你热爱的家乡，也在幻化中改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