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欢女子别样香

个人日记

    又是一番心血来潮,又是一次兴师动众,我把肥硕的土壤请到我的罐子里来,新土微微泛着湿,还有着春天的芬芳,带着刚苏醒的睡意就来了我的城。上面插上了枝枝丫丫,我等待它长出美,长出春,长出夏,最好能长出四季的图画,陪我孤寂的日子。婉约一些,曼妙一些。每一年,是这些花儿陪我每一次心血来潮,伴我每一次不厌其烦。它们知晓我是花心的女人呀。
    去儿子学校办事,不经意的一扫,就瞧见了它,废弃的花坛中,它努力的伸展着身体,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我欣喜的不得了,你们,你们,不因无人注视而放弃生长,不因荒凉而忘了绽放。与我两两相配呀。于是就偷了花苗。有些慌张的拔了几颗塞在怀里,又唯恐它们受了委屈,不停的换地方。对自己这种紧张觉得有几分可笑,就像小时候的清夏里,万籁寂静的空巷,大人们都在睡觉,而我悄悄爬上隔壁姐姐家的果树,一个人在晌午的街上,咔吧咔吧清脆的咬着果子,那声音诱惑的像一幅画,让我的童年芳菲明媚了许多。其实姐姐是给我的呀,给我我必是扭捏的,羞答答推辞来去。不如偷的欢快,那样有些要跳出来的心聚集千军万马的沸腾。却又止不住美妙的感觉,一漾一漾荡我全身,个中滋味真是无邪呀。想来偷有这样的曼妙之处,那些偷情偷欢的人也是这般心境吧,要不为什么山高水长的去冒险,明明家有春花,偏要去斜亭小院摘取那一朵解语莲,就是如此感觉吧。其实端看怀里小小的花儿,忽的笑了,真的需要偷吗?那是无人看管荒废的花坛,没人注意一个女子的偷欢。可是要这样才有趣味呀,才有诗意,偷得满袖清香,满心欢愉,悄悄藏起来独自笑出声的那份喜悦一个人独享,想想便就醉了。如果日后它开了花,我倚在窗户上,和人说起它是不是故事长又长,它响亮的把花开在枝头上,我自豪的和别人说,看哪,我偷的花,偷的耶,我把美偷回家了,
    当年,萧红爱花爱得不得了,去鲁迅宅子时候,看见了花,啧啧赞叹世上有如此惊艳的美丽,鲁迅就巧妙的问她是否喜欢,可以成人之美的相送,在旁边的朱安,没有多少文化的她终究是听得明白的,才华横溢的男人要多少隐形的知己才够。萧红应允日后来取的诺言后。笑语盈盈的离开了,强装笑脸的朱安,一生唯诺顺从的朱安,还是夜半里佯装碰到花盆,摔了一地的香,一地的残红败绿拾不起,朱安的心也是痛的吧,那是她日日养的,夜夜看的,终于亲手将它打碎。就像打碎自己留不住的婚姻,她不想失了所有,最后连一盆花都护不住呀。到最后留住的只是那一缕逐渐消失的香气,朱安叹了气,夜里哭的嘤嘤似雨。
    后来看见栀子花,朱安打碎的那种花。怅怅然,我想我是想起了朱安,想起了满地的碎红满地的碎心。女人呀,花碎残红,最是撩拨人意。
    经过路边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丁香开了,穷乡僻壤的小镇只有它愿意陪着乡人看守着乡村的荒凉。如今,我的呓语我的文字和这些丁香,留在小镇里做最后的驻守,这里的人去城里观赏花园,乡野的小花已是昨日的诗意,今日潮流袭击下的失意。而我的小屋隐在绿树后面,狗儿看家,四五只小鸡鸭在清晨和黄昏里踱来踱去,去我的小屋路过
小桥,踏过流水,虽然没有瘦马,却有满院花香陪你做客,和你相混熟后,悄悄枝蔓爬上你的肩头结个果子,在你鬓角开一朵小黄花。而你还在我的酒杯里独自醉语,不知花事来临呢,我的苹果快熟了,李子还在读书。我有十几只金鱼,那些花儿陪他们做闺秀,就等山人来,我和鸟语花香作伴看守我的乡村我的家,不去打磨城里的月光。
    还是说花,我有些沉迷在花香深处了,先且不要醉,等我说完花,再去斟那壶老酒,陪日昏,做香梦。梦里不记沈郎路。
    梅艳芳说,女人如花呀,
    从前我的小村里有
一户生有孽子的人家,那孽子二十来岁,天不怕地不怕,浑的很,是牛犊却不怕虎,犯起浑来没人能挡,横踢马槽的太保,父母也是无策,期望他能早日懂事,到了成家的年龄无人敢嫁呀,可是那女子就偏偏不怕了,进了孽子家门把荒凉的小院打理得一尘不染,满庭花香,枝枝桠桠的横枝春风里,藤藤蔓蔓的纵横交错在空中,受了什么感应呢,那孽子突然被这种宁静震撼的美所征服,拿板锹铁棍的手开始修理花枝,满身飘香,暴雨的夜里怕打落花苞,顶着暴雨给花儿都遮上了雨布,从此越发温柔的心,对所有人都温软起来,说起话来都是他的花。爹妈说一物降一物,没想到狂野不羁的心被花草降服了,其实不是呀,是那个女子融了他,是那朵女人花让他心里边的温温的柔柔的。那朵花开得最是旺盛,响亮的开在男人心里。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太保,多了一个花下赤脚的男人,最美的那朵一定要戴在妻子发间,后来妻子死了,他哭的极悲,他说,我何处寻你呀,在看见他时,他在花下松土施肥,他说花丛深处有他的妻。花是妻呀。妻是花。
    杨绛说,爱情是花呀。
    爱情的花开的最有味道,多年前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时,乡野没有玫瑰,在野书上第一次知道,男人喜欢女人要送玫瑰,那种弥漫香气无声的表白,说给同桌的死党听,死党顽劣的不行,打架吵嘴和我都是有的,他无比认真的问我,玫瑰何物?我细细描述,早春教室里,光柱中的尘埃舞蹈着,他稚气青春的脸快贴近我的鼻尖,只为听我口中表达爱情的花,少年的事,每样都说得无比认真,却每样都忘得彻底干净,却都那么自然,少年耶,正是好奇所有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漫长午课后,他从书堂里拿出一只月季,粉红的月季花开的含羞欲绽,几分羞答答藏在蕊中,他说,送给你,我不要,羞了他的脸,塞在我手里的时候,梗上的刺蛰了手,轻轻一松就落在地上了,他的脸顿时失了色彩。多年后,我才懂,那像极了玫瑰的月季花,他的心呀,摔疼的他的心呀。我们正少年呀,我们都该经历那样轻易淬伤的情怀才长成满是智慧的男人女人,百毒不侵的城堡。爱情那支花。不懂时开放,可真是美好。
时间歹毒如隐藏在丛林里的邪恶眼睛,一直跟随我们身后,它掳走了少年的小米,留下今天的依米,慢慢老在人间。那花儿仍在记忆深处,今生第一次收到的花,虽然刺得那样疼,却那样欢喜。
    生活也是花呀。
    你栽在额头,它就在额头绽放,你栽种在心里,它就在生命里阳光。 
时间篡改了情怀偷走了单纯后。在心上留下了纵横的沟沟壑壑,填了又填,心壁上划出的条条沟痕仍清楚可见,我很颓废的失望起来,填不满呀,用什么填满心里的荒凉和苍老的皱纹呢?那一日看见花用香气填满了整个房间,就那么轻悄悄的填满了空旷的屋子,没费丝毫力气,且没有饱胀感,轻灵灵的又清凌凌的。来回游走。哦,哦哦哦。我只一瞬间就懂了,生命留下的沟壑不必硬性的塞给他什么,就让他成为梯田,种上花朵吧,底层我种茉莉,只为花香伊人,中间我种木棉,庄严华丽,顶层我种玫瑰呀,终于懂得它是爱了,就把它放在高处,仰目可见伸手可得。我也撒些白兰的种子,开花涟漪,荡出层层的华意。心里栽种了花儿后,那些荒芜终于没了,阳光下,日光里,额头上,流波中,哪怕是浅浅酒窝,都有花儿的影子。你看得见,他看得见。岁月也看得见,成为花香宜人的女子。
    
在时间里,女人变了花容,逝了花香,从没悲伤过,岁月带走满地残红后,鲜艳落幕,可是化作春泥更护花呀,变得更丰富更深厚更有层次。那是生命的深层意义所在了,重于生命不再是肤浅的存在。

最毒的是时间,最慈悲的,也是时间啊。我们被时间下了毒,最后,还要靠栽种在心里的花,来抚慰,来疗治,一颗渐老的心。

又想起弄碎花盆的朱安,萧红爱花就让她爱去罢了。终归所有的伤害没有挡得住,在心里开你自己的花吧,不要再看墙上壁虎,它以爬的出你的芳华。可是你心上开出的花呀,没人偷得去,没人抢的去,它只属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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