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我家

2015/3/23

书接上回，五天前的晚上，春天要跟姥爷睡。那是真的，不只是睡前想和姥爷玩耍，因为我一直没顾得上陪他玩耍。

一时我在卫生间洗漱，春天被姥爷抱到旁边卫生间撒尿，看着我开着门的房里的灯光，叫了声“妈妈”。尿过就真要睡了，他丝毫没有回我们房间的意思，也不理姥爷的各种劝说，坚持要“跟姥爷睡，不跟妈妈睡”。我悄悄走到父亲房间，把灯关了，让父亲抱他过去，说灯坏了。春天怕黑，这时只好同意回我们房间，等姥爷房间的灯修好了再过去睡。

我放心了，同时不禁渐愧。放心的是我走后春天换成和姥爷睡不算难事，惭愧的是我没陪好春天，让他对我生起异心，或者不满了。也许是他看我太忙，想多给我些时间做自己的事？

又是五天过去，我们都在做什么呢？翻翻手机上的照片，一天是看花，我自己看，并和春天一起看。那天是星期五，二十号，两个孩子吃完午饭就跟奶奶出去了。我想起春天外面穿着开裆棉被但里面是封裆秋裤，担心母亲不知道，让他蹲着尿而湿了裤子。实在是裤子已经全都尿湿并洗完了，才找出开裆的橘色棉裤穿。还好那棉裤未显短，是春天出生前丹丹妈妈买的，因当时不知尚在肚里的胎儿是男是女，所以男女的婴儿衣服都买了。同款的两条裤子都有，但上衣却不知哪里去了。母爱擅于把没用的东西收藏得严实，有用的却总是找不着。我几次捡点春天的衣柜，消失的不止这两件，还有没穿过的新衣服，都不知哪里去了。

又扯远了，回到我担心春天尿裤子，想让妞妞上学前找找奶奶，告诉一下这件事。妞妞是个电视迷，只答应着却迟迟不动身，于是我出门去找了。到处都没找着，不能白出去这一趟，顺便看院子里的花又开了多少。于是有了手机上专拍花的照片，为了一株开满花的玉兰树，我跳进花间草地上，只顾了抬头看花，一脚踩到大便上。哎，想必是哪个孩子拉的，或者是家不在这小区的老人，一时憋不住了，只怪我脚下未能长眼。

踩了大便，又没找到春天，我回去刷鞋。开门声响时，听到龙龙叫“姑姑，宝宝睡了”。我出去，把龙龙先从大推车上抱下来，再抱起躺在龙龙身后酣睡的春天。大推车是龙龙的，可以一前一后同时坐两个孩子，但轮子有毛病，只有母亲能推。

同一天的照片，在一个菱形花坛上，春天转着圈走着玩，边走边跳舞，还故意与我反方向跑，让我不能追上并抓住他。我照旧看花。樱桃花谢了，雪白的梨花开了，桃花也渐开出一树树粉红，还有各色海棠花，也争相绽放。绿树和灌木旧叶全被新芽覆盖，新得闪着光，像新年的新衣裳。

照片中还有春天的睡姿，头枕着被子，屁股在他的兔子枕头上，脚在靠在床头的大枕头上。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转着圈睡，完全的360度。我眼见他腿脚一蹬，就是几乎90度的一个方向，再一蹬，又是一个90度。可是眼不能见的时候，就不知他要这样晾在外面多久了。现在天气热了，春天睡觉只穿件秋衣，腿是光着的。因为我们窗前短距离内没有房子，我一般只拉上透明的纱质窗帘，这样可以不用开灯就能借到外面的亮光。这些天外面亮起的灯少了，我每次半夜醒来，以朦胧睡眼要找好久才能确认他头脚的位置，光靠摸已经很难定位了。可是刚一把他拉正，很快他就要自行调整，这样一大一小两床被子加两个枕头，都很难不让他裸身在外。真担心这他样不知哪一天就感冒了，虽然还没有，只恐难免。

每晚为了给他戴纸尿裤，都要给他商量好久好几次，都被他态度强烈而坚决地拒绝，说多了他还打我，只好趁他睡着再穿。一般两天才用一个纸尿裤，因为有时到他早上醒来说“尿尿”时，纸尿裤完全是干的。睡前他要尿几次，都是自己爬下床，站在垫子上，撅着肚子尿完，蹦两下滴完残余，再爬上床。经过我到他睡的位置，他有时说“请让让”，有时“爬大山”。他把这当成好玩的游戏，一尿再尿，还竖起食指请求我说“再尿一次，还有一点儿哩”，其实哪里有那么多。早上睡醒，他一说“尿尿”，就只让我帮他脱纸尿裤，然后说“自己会尿”，就颤微微地走到床边自己爬下去了。我通常会夸他一声“真棒”，再任由他自己爬上床到自己被窝里，这过程他完全不允许我插一下手帮忙。

星期六的照片是春天的浴照。很久以来，我习惯了每天数次查看天气，以决定给春天穿什么衣服。经过前几个阴雨天后，终于迎来了带着20多度气温的太阳。恰好是二月二，剃头的日子。去年我是四月份才离开，比今年还晚，却记得我一直不能等到给春天剃头的日子，眼见他头发已经很长，却因为父母说正月里不能剃头而一直留着。去年我虽然在家有半年之久，却并未像今年这样与春天形影不离，每天上班，不时带团一走几天。像这样长时间真正完全地陪孩子，是从去年五月春天到拉萨开始的，为此不惜放弃带团。亦因为经历了分离，才越发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所有时间。去年夏天，今年冬天都是这么珍惜的。为此，挣钱方面，算是虚度了整整一年。

还是回到浴照，这天23度，艳阳高照。午饭过后，我开始给春天剃头。围裙、围嘴、塑料袋之类为防头发掉落的各种披挂之后，春天端坐上小餐椅。才剃了脑门上的两绺，他有点不情愿了，说疼。这时两边厚厚的头发，衬得中间光光的，让坐在一旁观望的龙龙笑个不停。再剃几绺，春天更坐不住了，想哭了，手也动起来了，这样很容易使他抓得眼睛、鼻子、嘴巴里都是头发。脑后的一小片是在父亲帮忙下完成的，春天不肯按要求低下头去，姥爷来了才老实些。终于剃完后，轮到龙龙，他不愿剃，头发也不长，且不太适合光头，就没勉强他剃。

接着洗澡，还是在阳台上洗。为了给春天洗澡，我没少想办法。自从带他在公共淋浴洗过一次后，没再有过第二次。有两次我出去洗澡，问他去不去，他想去，有时问龙龙去不去，龙龙不去他也不去。有次即使龙龙不去，他还是跟我走了，可是到浴室后，又反悔了，刚一进去就哭着说“不洗澡，不进去”，只好把他送回家，午饭后在阳台上洗。

我在朋友家里见过她孩子的较深带座凳的洗澡盆后，想过给春天和龙龙用这个他们能不能适应。正想着买个最大号的塑料桶跟那个洗澡盆差不多，弟弟就送了一个童装店里装衣服的大桶来。母亲用那桶装水，这天被我拿来给孩子们洗澡。非常好，春天进去没有哭，装大半桶水正好到他肚脐。给他拿个小板凳放进去后，他坐下水到能到他胸前了。这样跟泡温泉差不多，长时间泡应该不会感到冷了。

先给春天洗了一会儿，考虑到龙龙也得洗，就让春天出来了，两个孩子同时洗不仅装不下，桶底恐怕也难承受他俩的重量。春天先不愿出来，一看龙龙脱光了要进来，赶紧就要出去了。龙龙在春天洗时，不离开半步地玩水，到他自己进水时，又大哭特哭起来。这桶还是不够深，让他能把一只腿挣扎出来，爷爷奶奶两个人都拉他不住。勉强洗了一会儿，龙龙出来，春天又进去了，加了些热水，这一泡就是半个多小时。在水里他自己拿着海豚玩具往身上头上浇水，各种玩法不亦乐乎。龙龙洗完后就躺到床上，想看看春天，却又不想起床。春天最后仍不情愿出水，被裹进被子放床上仍无睡意。于是穿上衣服继续玩，上身穿了秋衣和毛背心，下身刚穿条小短裤，就满床跑着躲我不愿再穿了。这时龙龙也过来了，看春天穿着短裤在床上练武术，我给他拍了三分多钟的视频，其中有练武的、跳舞的、说话唱歌的，很有趣。之后他穿上睡衣继续玩，和龙龙坐在床上看书，再一会儿就睡了。

星期天的照片，是在充气游乐园里。这天上午我推着春天去逛街，经过超市前就告诉他不去超市，让他不要哭闹。他虽同意了，到超市门口还是向我请求“逛超市吧，不逛街吧”，我没理他，任他自说自话许久。路上人多车多声音嘈杂，说了什么很难听清。我最近大声说话有点头疼，尤其说“打”这个字时，而这个字对春天说的频率较高，为了自身不难受，以后也尽量不说吧，有些字的发音对身体真的不利。

逛街时去了朋友店里，待她打完电话聊天的时候，春天耐不住性子，自己推着车子到处走，到电梯口时一心要下去。本来想再去旁边另一个朋友店里看看的，春天不愿配合，只好走了。又买了两斤草莓，这次春天没有吃到家，半路上就不再吃了，不过还是吃了差不多十个大草莓。路上闻到烤红薯的香味，春天说“宝宝好吃红薯”，我以为他只是说说，先没有买，听他接着说“我想吃红薯”，就给他买了块红薯，并让他同意回家再吃。

到家刚给春天喂完红薯，正洗着草莓和路上买的菠萝，弟媳打来电话，让给摆摊卖花盆的弟弟送饭。于是赶紧做饭，连同水果送过去，并接回了龙龙。午饭后三点多，两个孩子还不想睡，我便骑电动车带他们去游乐场。这次他们一到就要进去，我故意说不去都不行。春天一进去就先滑滑梯，龙龙对滑梯已经失去了兴趣。这次我不用跟着进去了，只守在门口和旁边，春天每滑一两次，就蹦跳着双手舞着向我跑来，一头扑到我怀里，逗留一会儿再去玩，龙龙也一样。有时他们在垫子上捡到虫子，也欢喜地跑过来让我看，龙龙还捉到一只活着的小飘虫，春天捡了两次女孩子衣服上掉的小粒水钻。

中间他们跑出来，坐在小火车上吃菠萝，春天又是一手拿一个。龙龙一个只吃了一小半，春天吃了一个，另一个吃了一小半。再次出来喝水时，两人轮流着喝一瓶矿泉水，最后是春天喝完了。为了避免他像上次喝饮料那样喝到吐，我几次阻止他。他却一再和我商量，竖起食指在鼻尖和两眼之前，十分滑稽的表情说“再喝一点儿”，这一点儿一点儿的，不到喝完他是不会罢休的。

晚饭前弟弟一家来了，妞妞看到我正往电脑上转存的龙龙打架的照片，一直忍不住笑。就两个孩子小学去少林寺武术学校去上的事，我和弟弟一家初步达成一致意见。妞妞先不同意，说她会想龙龙，后来她也想去，但一听我说还有几年，她就放下此说，说还早着呢，到时她已经小学毕业了。

另有几张照片，是今天，在火车上拍的绿毯般的麦田，还有油菜花。今天上午回漯河老家取身份证，本想顺便推着春天去河边转转，但天上一直飘着雨丝，还有风。春天的手一直冰凉，在漯河高铁站换了棉裤才好些。换衣服时摸他的脚也是凉的，但他还不会告诉我冷，换好后才说“暖和啦”。到下去老家的公交车之前，春天已经睡着了。下车我办完事，他还睡着，还是有风有雨，就没去河边，直接上了返程的公交车。到高铁站时，正巧赶上十一点半回驻马店的火车，才把一杯开水两个杯子倒腾凉些喝完的功夫，十八分钟的返程火车又坐到头了，真快。去的时候跟本就没到座位上，走走看看就到漯河站了，比坐公交车的时间都少。往返只用了半天时间，从早饭后到午饭前。听到春天的声音，父亲很奇怪我们已经回来了。龙龙一见春天就问：“宝宝恁去哪儿啦呀？”春天说“门儿去啦”。

两次离开火车，春天都回头挥手大叫“拜拜，火车，明天见。”还说“火车准备准备又来了。”公交车上看到旁边的小朋友哭闹，他说“小弟弟不听话”，自己却在座位上爬来爬去“上高高”，还拒绝我在一边挡着扶着他。看到别人手扶扶旁边放的行李箱，就说“叔叔准备下车了。”

这一路看到的风景，除了绿毯般铺在天地间的麦田，中间点缀的油菜花，还有漯河和驻马店两个高铁站附近的桃花，红云一般，浓浓淡淡地在铁路两边才发芽的树林间、金黄的油菜花间、深沉的麦田的绿中间，难忘的美。

回到驻马店天放晴了，还出了太阳，没那么冷了。也许是相隔八十多公里的两个城市天气有别，也许是天气适时变了。依旧有风，下午趁春天睡着，我出去几个银行咨询贷款一事时，骑电动车还是很冷。查天气明天会暖和些，想带春天去查岈山看郁金香。剩下的时间，不绣观音像了，也不看书了，每天都会有计划，若时间有多，可以考虑再去看桃花。二十八号是周六，若天气好，可再去一次游乐园，当天晚上九点离开，最好是春天睡后离开。

这些天小区门口摆了许多摊位，展销各类玉器文玩，我有时晚上会抱春天去看看。他爱看热闹，也爱听一个拿话筒的促销人员巧舌如簧。玉石是重器，摆摊的形式却廉价，商品不少，有许多重复。其中应该有真的，但本地人能接受的价格普遍非常低，几块几十块的东西，我眼见有人买了一些，妞妞买了颗五块钱的千眼菩提，那果实之坚硬，要用电钻打磨才行。

2015/3/25

又是一天半过去，离开倒计时三天半了。最后一天已定了和朋友们去泌阳看桃花、梨花，也看另一位朋友。本来不可以用白天珍贵的时间写日志的，这时是中午，母亲在厨房做饭，三个孩子在玩，我刚洗完衣服，正好可以偷闲一点时间。下午计划带孩子出去逛街，看一位卖服装的朋友，顺便看看衣服。

值得一提的是昨天，查岈山郁金香园一日游，我和春天。

早上照常睡到自然醒是七点多，八点多起床，洗漱早餐毕，龙龙跟着奶奶出去玩了，春天留下等我。我这记性越来越差，出次门要几次返回拿这拿那，让春天看着我来来回回陀螺似的转，一个人在门外推车上又怕又急。

乘公交车到遂平，转车到查岈山，再换车到郁金香园路口，已是中午时分。换车时，我在下面折叠小推车放入边厢，春天自己爬上车，并拒绝别人帮忙。在车上自己找好座位后，叫着“妈妈来”，还说“我哩位置”。

下最后一辆车后，我推着春天走在路上，经过一人放养着一群羊的荒地、农家院改造的餐厅超市、薰衣草园、四季花卉园、郁金香园，径直到查岈山北门。太热了，早已给春天脱去棉衣，我也到卫生间换了衣服，只装着零食和春天两条裤子的背包就这么塞满了。

去年到过郁金香园，里面不仅没有遮阳避雨处，连休息的凳子都没有，累了只能坐路牙上歇会儿，不易长时间游逛。于是先去了查岈山，主要想看看天磨湖和湖对岸卧狮一样的石头山。几年未来，景区的设施比南山还完善，尤其是环湖和湖中的栈道，安全而便于观景。这里很美，许多拍婚纱照的。恰巧这天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春风送暖，百花齐放。

那神奇的石头山，在天磨湖对岸看去，真美，一座像卧狮，一座像开屏的孔雀，山顶还有母鸡喂小鸡的两块石头，别的象形石也很多。湖中的小山绿了，野花开着，波光潋滟，清风中，凉爽而花香袭人。

我推着春天在湖畔走，台阶处连人带车抬着走，乐得他哈哈大笑，说“坐轿哩”。最长一处台阶，前面两位拍婚纱照的美女帮我抬起推车，三个人抬春天一人，这小子的笑声换成了偷乐。到了大坝上，我把推车和背包放路边，和春天吹着风漫步观景，十分惬意。

下大坝走在湖中栈道，春天一心下车自己走，这可不行，简易的护栏对孩子难以起到隔离作用，他又那么想玩水。只好困在推车里，他光顾着吃苹果，哪管旁边的步移景易。这孩子一点果皮都不吃，又不让我帮他啃，自己啃了吐掉，把下巴底下的衣服上吐了一堆，还对我说“妈妈看我看我”。经我提醒，他就站起来往外吐，一路都是他的“呸呸”声，吐上了瘾，连没皮的都不好好吃了。最后放他在垃圾筒边，让他吐个够。再最后，把剩下的一小半苹果没收了。

这天他吃了有两个苹果，一根火腿肠，还有几颗糖，一些零食，没吃午饭。由他过去的经验看，旅行也许就意味着外出、坐车、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吃最主要，一出门，他就一手拿着装葡萄干的盒子，一手拿着两颗糖。帮他装口袋里，他随即掏出来，仿佛只有拿在手里看着，才是真正的拥有。吃或不吃，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查岈山从北门走到沿湖栈道尽头，该上山了，我们折返。上山全是台阶和弯道，这一个拐弯之前，是两株桃树一株梨树，正开出美丽的一径阴凉。

相比于查岈山稀稀落落几拨游人、一个旅游团、数对拍婚纱照的，郁金香园里的人显得就非常多了。相对于山边湖畔的安静，这里除了人声，还有各处的喇叭声不断响起，全是提醒越过绿化带和路牙进入花间拍照的。有些人被工作人员指认几次了，各处都要越界拍照，可见再大再频繁的喇叭声，起的并不是对违规者的告诫和禁止作用，而是对景区游园氛围的破坏。有什么办法呢？这世界总有对公德严谨遵守和不屑一顾的两种人，幸而后者是少数。

据说郁金香园里有一百多个品种，面积有上千亩，是颇具规模。依傍着查岈山这奇妙的中原盆景，从一个角度拍去，是别处郁金香园不能具备的特色。我从不在口间心里评价任何一种花，只觉得各有各的美，全是美的。而这么多美丽的色彩各异的花同时开在一个园里，而且整齐有序，虽有人工，也是天然，自是赏心悦目。无论来过多少次，都值得再来，最好每一个春天，都不错过它的花期。

有一点，觉得于现在是画蛇添足，即许多景点，全冠以文化之名，如郁金香文化节，薰衣草文化园，仿佛不加上文化二字，就暴露了乡野与天然的真相，值不了那么多门票钱似的。从前，我也附和过各种文化，现在，只想要天然或乡野，不再想要文化。

这天出门上车时，才发现手机只有百分之三十多的电量，忘了充电了。包里有充电宝，但数据线放家里了。其实除了拍照和看时间，手机的电话功能，使用得很少。这天有三个电话，一个是弟媳的，让我帮她买两只木头猪，即小区外玉石展销摊位上看到过的，弟弟想要。这天出门时，看到不少摊位正在拆除，也许等我们回去还有，到时再买吧。第二个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不知是不是知道我们出来玩了，问我们还回不回去吃饭了。这次出来没让父亲和龙龙来，除了他们去年和我一起来过，还有父亲对旅游的兴趣不如拉三轮挣钱多。去年那次，全天玩得高兴，为了回去晚些差点没赶上最后一小段路的公交车，他向我发了火。而且年前爬查岈山，母亲向我抱怨说，父亲是不得已才同意一起爬山的，因为拿了我给的钱，不敢不听我的。所以这次来我什么都没说，像出去逛公园和超市一样随意，本来就是嘛，不管距离远近，旅行就得是玩儿一样随意。第三个电话有点重要，是旅行社的同事问我要导游证拿旅游局去年审的，刚接了这个电话，再拍两张照片，手机就自动关了。导游证该年审了，这次年审比较重要，因为我又想重操旧业了，在几乎完全用光积蓄，贷款未必顺利及时的情况下，我要白手起家还得靠带团。按我的计划，这天来逛查岈山和郁金香园都得用导游证来免票省钱，回去就会把导游证送去旅行社，稍晚一天，应无大碍。

手机拍照的作用，在这次并不显得必须，因为查岈山北山我也来过多次，什么季节和角度的照片我都拍过，必竟我的导游生涯，正是从这座山开始的，虽然那时北山尚未开发，后来也没开发得这么好。郁金香去年拍过了，还是单反机和手机一起拍的，只是孩子又长了一岁，而且去年来晚了，有些郁金香已经开谢。今年来得正是时候，稍有点早，因为有些品种尚在含苞，包括黑色郁金香，怎么都没找着。但有些品种稍有谢意，花瓣卷了，萎了。

手机的钟表作用，在这天也不重要，玩到忘了时间才好，只要不耽误最后一班车回家。前天回漯河，那时间随时都在关注，因为要赶两次火车。亦因时间赶得紧，半天就到家了。稍有遗憾就是天气原因没去故乡河边去逛逛。还记得前些天有一夜做梦，梦见河对岸的璀璨晚霞和河面上羽毛绚丽的鸳鸯，非常美，梦中我还忙着找相机和角度拍照呢。那场景，正是故乡河边小时候我常去的那一段。

这天很是悠哉，逛完查岈山天磨湖，吃凉皮时春天看到凌空旋转许多椅子，说“妈妈我想坐。”我问“你不害怕吗？”他说“不害怕”。于是我们坐了，十元每人，我抱着春天算一个人。以为春天坐不久又会害怕，没想到他的进步也在于此，好多圈都没喊害怕，还笑出了声。直到最后我的头都转晕了，不得不闭上眼睛，才听春天说“好啦，好啦”。于是我们一起向老板叫停，下去后才去的郁金香园。

游园时春天只顾着喝一瓶饮料，非要自己拿着喝，喝得鼻子脖子里都是。那瓶饮料我只喝了两口，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后来他看到推车下面还有一瓶，又想喝，未被我允许，就说“拿住”，就拿着，直到第三次掉在地上，我才给他藏起来，说“掉了就不要了。”他哭着在推车上蹦跳蹬腿时，一只鞋也掉了，我依旧悄悄藏起来。他的哭只为“要牛奶，我哩牛奶”，不提及鞋子。经过提醒，他才知道鞋子掉了，却要而不得，因为我想给他教训。那一哭又是很久，我两次佯装离开，任他哭喊“妈妈来”。我第二次回头问他“还哭不哭了？”他说“不哭了”的同时，才真正停了哭，什么也不敢再要了，只是许久还在哽咽。

我的心肠向来石头一般硬，有了孩子依旧未改。这天共让孩子大哭两次，另一次是他又在地上摸爬滚跪，满身是土，并说“坐这儿休息休息”，被我用他的帽子拍膝盖上的土时，他哭起来说“疼”，且不马上跟我走。我继续往前躲在花丛后，他继续坐在那儿大哭说“疼”，使旁边经过的人把他当不听话孩子的样板。小哭就不用说了，多是因他不听话，在水边玩太久了，跑着和我转圈太久，不老实跟上我的步伐，我就佯装走我的不管他。他或者开始追我，跑急了就摔倒，或追不上原地哭，或转眼找不见我急得哭，总之，哭笑相当，笑稍多些。

这小孩眼神有时好有时很差，且很少有耐心仔细找。有时我就在他身边，他听到别的孩子叫妈，朝前看不见我，就带着哭腔喊“妈，妈妈”。有时我走得有些远，他来回转着边找边喊，十分着急害怕的样子。我的视线自然从未离开过他，多是等不及才故意离开并走远或藏起来，他看到我并跑来时，我多还对他报以责备，拍他身上的土时，跟真正的打差不多。孩子们的世界，哪里有恶意，包括不听话，不愿跟着我走。很多时候他是跟我开玩笑，故意引我追他，还说“撵不上吧”。还转着喷泉水池跟我转圈，我停他停，我走他走。他把一切都当游戏与玩笑，包括故意和我作对，还一再撅着小嘴犟道“就不……”或“就……”他也许会在心里纳闷：“妈妈怎么一点开不起玩笑呢？又生气了。”纳闷的同时，还要接受惩罚，以笑和好玩开始的结果，多是以他的哭和妥协告终。

我已经不再打春天了，也告诉过他：“妈妈以后不打宝宝了，宝宝听话好吧？别动不动就哭好吧？别让妈妈生气好吧？”我果然说到做到，没再动过手，也很少说“打”字，连威胁和大声说话都少了，因为这些都会让我头疼。头疼很难受，且对他并不起作用，我又恢复了“软”的策略。但经过了“硬”之后，这软就不显得是“真软”了，他已经对我心存惧怕，现在换成疑惧。

有时父亲喂春天吃饭，他不好好配合，我一出现，或一开口叫他的名字，他马上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啊啊”等喂。有时他吃饭不愿戴围嘴，我一现身，他即刻停止说“不要围嘴，脖儿痒”，规规距距站好让给戴上。“不要围嘴，脖儿痒”是春天跟龙龙学的，龙龙至今不戴围嘴，衣服脏得很快，但没人勉强他。有时父亲给春天穿衣服，我听见他犟嘴“就不穿”，父亲吓唬他说“快点，妈妈来了”，还听他跑着躲着笑着的声音。可是一见我出现，沉下脸“嗯”一声并向他指了指，他赶忙拿起衣服给姥爷，说“穿衣服，妈妈光打”。因为出汗才脱的衣服，再穿上没扣扣子，他非要扣上扣子不可，说“妈妈光打”，虽然那时我已经走了，但余威尚在。

以前我频繁说打春天并真打的结果，是我的暴力倾向影响给了他。现在我不打他了，也禁了说“打”字，他却继我之后，成了小暴力分子，却不动就举起手掌说“打你”，还真的把巴掌落下去，包括对我。看来想要言传的，未必能传得成功。无意的身教，却一定会被摹仿了去。但凡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孩子有时就是大人的影子，大人走着，孩子就停不下。大人歪着，孩子就正不了。

今天中午，我和妞妞讨论这个问题。她有同感，说以前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待两个小弟弟，尤其是教训他们时。这让她感觉很爽，很痛快。可是她发现同样的“高姿态”很快被龙龙克隆，“临下”的对象是春天。摹仿中的一招一势一言一行，都与她毫无二致。

中午龙龙关了电视，对我说“姑姑我关电视了”，我说“好”。过一会儿电视迷妞妞质问“谁关的电视？”龙龙说“宝宝关哩”。妞妞知道是龙龙关的，春天也说“我没有关”，我在一边作证说“龙龙说了是他关的”，但龙龙坚决和自己统一口径，在姐姐软硬兼施下都说“宝宝关哩”，直到妞妞再三申明“不打你，你只要说实话就行了”，才一句一句跟着姐姐说“我关哩，我错了，以后不说瞎话了”。妞妞对龙龙的教育也尝试过各种方法，一方不成，再换一法，有时大呼小叫，有时十分耐心，和我差不多。她对春天稍温和些，虽都是弟弟，但内外有别，大小有别，还有就是春天比龙龙嘴巴甜些，很快认错，完全没有龙龙那般宁死不屈的倔强。

昨天一天，在春天的笑笑哭哭、吃吃喝喝、走走坐坐中度过，转了三次车，到家时天还亮着。我掂记着弟媳要的木头猪，给手机充电后，打电话得知那猪还没买，又给旅行社朋友打电话得知次日送导游证也行，就又推春天出去。这时龙龙睡醒了，见我们出去也要跟着，就一起走。剩下的摊位不多了，都没有猪。我们问完最后一个摊位，把推车掉头时春天哭了，说“不要找奶奶”，那意思是不想回家。这孩子真够野的，在外面一天了，才进家一会儿再出来，还不想回家。与母亲带他出去相比，他回家的心是不同的。母亲经常抱怨他“在家想出去，出去想回家”，那是因为想回家“找妈妈”。和我出来时，很少想回家。

漯河回来那天午后我困极了，就躺床上眯了一会儿。知道春天和龙龙跟着母亲出去了，才不多久就听春天哭喊“找妈妈，找妈妈。”那时我没有在窗口出现，但知道他的目光一定长时间在窗口停留寻找过。再不久门响了，紧接着是春天叫“妈妈”的声音往我房间跑来。他外面的裤子脱了，只剩下开裆棉裤，一定是姥姥给他脱裤子在外面发出的哭喊。这时我给他脱同样尿湿的棉裤和秋裤，他又哭喊起来，这次是“找奶奶”。

一提到春天尿裤子，我又头疼了。怎么办呢？他仍旧每天尿裤子不少于三四次，每天我三四次开动洗衣机的声音，想必父母早就听烦了。去漯河那天，整个半天都没尿裤子，都是我估摸着时间提醒他尿。有时提醒了他说“不尿”，但仍旧在有厕所时勉强他尿。可是回来后的半天，三、四套裤子又湿了，且中间还有午睡的两三个小时，还有提醒并勉强他尿的时候，这尿得也太频繁了吧，我郁闷！

今天上午我带春天去旅游局交导游证，出来时提醒他尿，他坚持说“不尿”，我便没再坚持。可是出来才不久，刚在一个公园玩一会儿，一时他正在前面跑着，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等我，看着我，笑着提起一条腿说“妈妈，看”。我也笑着，却没看明白，直到他说“尿裤子了”。这无语，抱起他说“回家换裤子去”。他又哭了，说“不回家”，我问“裤子湿了不难受吗？”“不难受”，他说。于是又玩了一会儿，这次他还有进步，知道尿湿裤子了。有时不知是他真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裤子都上下里外湿透了，还坚持说“没尿，不湿”，有时还说“看，没尿裤子吧。”他在类似跑和哭这样兴奋或恐惧的状态下尿裤子，可能真无知觉。

从他穿封裆裤到现在有两个月了，为尿裤子而挨打也已经这么长时间，尿裤子并不因挨打和我的头疼减少次数。那么算了吧，不打他了，也不指责他了，包括大声说话，都有害无益。换个方法，顺其自然吧，除了算时间提醒他尿，尿湿了换洗裤子就是。没有用的事，以后就少做吧。不过春天撕书的毛病，打过几次手后，算是改了，这么长时间没再撕过书。

我们在一处公园爬了假山，又去另一处河边，都是路过。在河边有次他上电动车是从后面上的，没有我的提示和帮忙，在并不被我允许时，一个人非要上的，且坐上了就不愿下来。我骑电动车只这样带过龙龙，知道他已经能抓得很稳，双腿也能够上脚蹬。但春天的脚离脚蹬还远着呢，双手抓前面的扶手还得趴着，他能爬得紧吗？这样难受吗？我心里全是疑问。但他不愿下来，我只好试着骑一段，后来在他坚持下，一直骑到了家，皆平安无事。孩子又长大了，而且，他远比我更清楚自己是否危险，自己能够把握的事，也比我想象的要多。尿裤子除外，我以为他应该能胜任这件事了，因为别的稍大些的孩子都能，还对他说“小狗都不尿裤子”。

不过晚上撒尿他有了进步，前天夜里我好说歹说，劝他同意戴纸尿裤。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妈妈，尿尿”，一激灵醒来，他正跪坐在被窝里，十分清醒地看着我。我伸手要抱他，他说“自己会尿，脱老裤。”帮他脱了纸尿裤，他自己爬下床，挪步到垫子边，怕尿到垫子上，又把尿盆往脚边拉了拉，尿完后蹦一下抖落残尿，再爬上床，走到自己的位置，青蛙一样俯身趴下去，等我盖上被子，再把头背对我继续睡去，纸尿裤就不再戴了。

昨天半夜他辗转反侧，哭了两声醒来，说“脱了尿不湿”。我给他脱了，让他去尿尿，自己赶紧下床开灯。等我返回，看他正横着趴在床上，可能往床边爬了两下又睡着了。就抱他起来尿，他不愿把着，挣扎着站在地上尿完，被我抱回床上。可能穿着纸尿裤确实不舒服，加上现在天热了，我在被子里就经常感觉到闷热。怪不得他从来都坚决反对穿纸尿裤，昨晚他同意穿，是因为我给他抱着睡觉的小兔子穿上了尿裤，并一再劝说。半夜脱了时，纸尿裤完全是干的。尿时是两点多，到早上醒来才又尿，中间没有尿床，也没把他尿。

今天上午春天吃了一整个梨，中午母亲做的蒸面条，我给春天盛一小碗放在他小餐桌上，他说了谢谢，吃了两口，后面就只顾玩了。再摧他喂他，他推着桌子说不吃了，吃饱了，要解下围嘴。待玩了一会儿，又尿湿裤子后，脱光下身坐床上准备睡觉，躺下时说“喝奶”。我说“不好好吃饭不能喝奶”，他说“就喝，妈妈冲去吧”。我背着他边冲奶边说不给他喝的话，他没哭，只犟嘴说“喝，就喝”，且非要躺着喝。我给他冲了满瓶三勺奶，送到他嘴边时，他说了声“谢谢”，就接过喝起来。很快就听见喝空的声音，我问他“还喝吗？”他说“不喝了”，翻个身就睡了。刚刚醒了一次，抱他去卫生间尿尿，放床上又睡了。中间醒这一次和最后醒来抱起，是我待他最温柔的时候，就像对待刚出生从无过错的婴儿一样。

龙龙在春天刚上床时就跟奶奶出去玩了，为了听到他们说“出去玩”的话，春天光着腿趴在床沿蹦着哭了很久。我骗他说“哥哥没出去玩，哥哥睡觉哩”。他不相信，哭着说“没睡，哥哥出去玩啦”，并站在床上掂着脚往窗外看。我趁这时龙龙和母亲还没走到窗外，抱起他打开窗户看。外面有风，我又关上窗户。他说“看不见，开开”，我再开开，并把他托出窗外，故意把光腿露出来，让他感受风和冷。他这才说“冷”，又因为真没看见姥姥和哥哥，同意回到床上。今天他午睡的时间稍早些，才两点就睡了，现在已近五点，还没最后醒来。

此时听到外面小板车的声音近了单元门，接着是龙龙的哭声，之后门开了，龙龙喊着“宝宝啦？”进来拿个小气球说“给宝宝”，我接过来，说“谢谢，宝宝睡了，你也去睡吧。”于是他出去，对奶奶说“睡觉哩”，又说“喝奶”，奶奶的回应是“这时候又喝奶哩，啥时候都不忘了喝奶”。有时候龙龙说喝奶，会让奶奶很生气，以其它的条件交换他不喝奶，但是不行，即使那在奶奶控制下非常淡非常淡的奶，他也非喝不可，一天至少三次。有时春天听到哥哥说“喝奶”，自己才跟着要奶，不管是不是真饿或真想喝，反正都能喝完。春天的是真奶，标准的浓度，但他有时说“不要大哩，要小哩”，或“不要多哩，要少点”。一般我把奶瓶倒上水后会征求他意见，问这么多行不行，他同意了我才回奶。但即使如此，有时他仍嫌“太多了，弄少哩”。但已经冲好了，不能退的，我就放在一边说：“不喝算了。”这时他却更大声地哭起来说“要”，仍能喝完。他的奶瓶是180毫升的小号，比龙龙的小多了，且很少冲满过。他喝奶从没超出过这个量，以前用大容量奶瓶时也一样。

此时，家里安静了，龙龙即将睡着，春天仍在睡着。母亲一般会陪龙龙睡，即使睡不着也躺着。母亲有高血压，脑萎缩和脑梗阻，这是前几天拍片子得出的结果。上次是弟媳带她去医院，今天是和父亲还有龙龙一起。她得高血压头晕头疼已经好几年了，大家都劝她不要生气，少吃盐，她总是不听，还说好生气是性格原因不能改变。若听了并能做到，对家庭氛围和饮食绝对有好处。

春天语录：

所谓的春天语录，是春天在学语期间不断的进步，有些语言代表着他当时的动作，或某件稍有意义的事，有时会被我及时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很珍贵。记得不及时的，多已忘了，很遗憾。

两个孩子一起吃黄桃罐头时，我让他们排队，他们就一前一后，轮到谁吃就主动换位置。有次春天心急，摸到桌上的瓶子要“喝汤”，不小心把瓶子碰到倒，糖水流出来一桌子。我赶紧拿抹布去擦，顾不上春天不识时务地继续要求“想喝汤”，粗暴地说“坏蛋，一边儿去”。他哭着找姥姥去了，剩下龙龙在一边说“姑姑，我不弄倒”。收拾好桌子，我先给龙龙吃以示奖励，并把春天叫过来一起吃。他早已停止了哭，正在外面跟姥姥玩，这时爽快地答应着“哎”，走过来说“妈妈，不哭了”。

类似“妈妈，不哭了”的话，他经常说，都是从客厅走到我们卧室门口，站在那儿看着我说的。若是为不让他脱鞋和尿裤子等事才哭的，他还会说“不脱鞋了”或“不尿裤子了”。有时是对姥姥或姥爷这么说，都会赢来夸赞。

有时睡前我继续试探春天“和姥爷睡好吧？”听他说“好，跟姥爷睡”，我会再说“姥爷屋里灯坏了，等灯修好，再和姥爷睡好吧？”他说“好”。但是更多时候，他坚持“跟妈妈睡”，并“不要妈妈上班”。

母亲像许多农村人教孩子一样，教的多是骂人的话，但孩子渐渐有了是非感。如母亲再教春天叫父亲“大平”，春天会跑去找姥爷说“姥爷，不要喊大平，喊姥爷。”但龙龙和奶奶更亲些，也更听奶奶的话，有时就真的“大平，大平”地叫，被春天听到，那是要纠正他的。有时春天睡前被我教训，会跑去找姥姥，姥姥让他“找妈妈睡觉去”，他会说“跟哥哥睡，妈妈坏蛋”。他有时也会说“臭姥爷，臭姥姥”。

有天我不舒服，早上给春天穿好衣服让他出去玩时，他回来见我仍躺在床上，问“妈妈干什么？”我说“妈妈肚子疼。”于是他站在床边给我按胳膊，按两下说“好啦”。他经常在吃饭时说“肚子疼”，给他按两下他就笑起来，停了又说“还疼，还按”。那一般是他肚子吃饱了，或不想吃饭，或想玩这个游戏才这么说。虽然我肚子疼被他按胳膊，我还是在他说“好啦”时，也说“好啦，谢谢”，翻身下床。

两个孩子都爱学巧虎里面的歌，这几天学会的是“点点头，微微笑”，或“踏踏脚，微微笑”。唱的时候还伴随着舞蹈动作，点头，踏脚之外，还把双手指点在腮帮。但那个微笑的嘴型，他们始终在歌舞时配合不好。

有次我问春天“喜不喜欢挨打？”他说“不喜欢挨打，害怕，哭哩，呜呜呜。”我是真烦他的哭，争东西和没来由的哭更烦，就让他“好好说，别哭，爱哭的孩子妈妈讨厌。”

有次春天捂紧着什么零食来我房里，关上门悄悄说：“白叫姐姐看见。”这种自私的表现，也是受我影响，有时我给龙龙或妞妞糖或什么东西，为了不想春天也要，这样说的话会被春天听见。有时是我给春天东西，为了避免被龙龙抢去，也会说“别让哥哥看见”。春天对比较少见或少量的零食，变得非常吝啬，手背到身后，谁也不给吃，要急了还把另一只手变成巴掌作势举起说“打你”。如果我说“还有哩”，他才把东西伸到我嘴边说“妈妈咬口”，或同意给别人，说“你一半，我一半，笑哈哈”，转而再要。

春天吃饭时，经常挑人喂，并以请求的或带哭腔的口气说“姥爷白喂好吧？叫妈妈喂好吧？”或者反过来让姥爷喂。坚持让我喂时，我都先威胁：“让妈妈喂要好好吃，不然会挨打的。”

春天对门禁和开门声非常敏感，通常会问“谁呀？谁来了？”有时门禁响是在早上，他正睡着，听到就醒来，非要出去看看谁来了。他自己出不去，我不抱他去他就哭。实在没办法，就侧着耳朵静静听，然后说“舅舅来了，哥哥来了。”有时说“人，人来了”。有时看到显未屏上出现妞妞，他会说“臭妞来了”或“臭姐来了”，但“臭姐姐”他只敢在没见到人时说，一旦妞妞出现，他马上改口说“好姐姐”，还说“不是臭姐姐，是好姐姐。”有时我对春天说刚做了错事的龙龙“臭龙龙”，他反而纠正我说“不是臭龙龙，是哥哥”。龙龙现在不让春天叫他的名字，总是纠正说“叫哥哥”。

现在春天一改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什么”、“干什么”不再问个没完，一般问两次就说“啊知道知道知道”。龙龙也是这样。如果问他“是什么”或“干什么”，他通常会说“玩哩”，或“不知道”。

春天不再那么频繁地摸肚脐了，有时摸摸，被我阻止，他会说“轻轻摸摸”。

有天两个孩子把玩具和积木丢得到处都是，都不愿收拾，我一生气把东西全收起来，几天之内不让他们玩。若他们想要，我就说“到处乱扔就不要玩了”，他们自知理亏，就不再要了。可能是他们对这些玩具已经厌倦，隔段时间再拿出来，想必有了新奇感才会珍惜。

在床上春天和我有固定的位置，春天在里我在外，有时他却偏要坐在外面，或靠在我身边，说“坐妈妈位置”。有时他睡前或醒后要喝奶，看着我从床上站起来去给他冲奶，他会说“妈妈长高了”，有时说“妈妈白长高好吧”。有时他睡醒会说自己“长大了，长高了”。一般他睡醒会叫“妈妈”，有时先叫“姥爷”。至于早上，更是不断大声喊“姥爷”，听姥爷在厨房和他一呼一应。

现在他还经常说“俺不跟你玩了，哼，俺不理你，走哩。”有时说“俺睡觉哩，闭眼。”他通常说“我”或“俺宝宝”时，会同时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个动作不知跟谁学的。

他频率最高的地方话“白”，有时会改成“别”。频率次高的还有“弄”，如“白弄”，暂时还没有替代词。我对两个孩子有时说河南话，有时说普通话，他们会自动转换。如一次春天自言自语“大嘴猴，不是大嘴猴，是大嘴猴。”所不同的就是发音。前一段时间开始，两个孩子都习惯说“的”，比如“俺妈妈买的”、“姐姐的”等等，一般都是普通话，但并未取代说地方时的“哩”，比如“谁哩呀”、“宝宝哩”等等。

春天睡觉前我都会坐在他身边，给他盖好被子轻轻拍拍，他除了说“抱大哩，抱小哩，抱小点”外，有时还说“白盖住宝宝脸老，白压住宝宝老”。有时我也躺下睡，他会说“妈妈白睡觉，走吧。”有时他说梦话，听起来像“妈妈白喂，妈妈白坐这儿”。

春天对警车很敏感，因为家里有姥爷买了两辆玩具警车，每逢在路上看到警车，他都会说“宝宝警车”，有时大喊“我哩警车，站住，等等我，叫我坐坐”。春天和哥哥玩时，有时会说“我是警察，抓你”。有次他指着路边问“那是什么”，我告诉他，他却说“不是，是红旗，打抢哩，抓人哩”。他是怎么把这些联系起来的？真奇怪。

有时龙龙快走到我房间时，春天会跑来截住他，说“哥哥白找姑姑好吧？找姐姐好吧？”然后先进屋并关让门，把我当他的私有了。有时春天叫奶奶，龙龙会说“白叫奶奶，是我哩奶奶”，于是春天和他争“俺奶奶，俺姥爷，我哩妈妈，我哩舅舅”。有时看不到姥姥，他会找姥爷问：“我哩姥姥啦？”有时说“我哩羊啦？我哩车啦？”

有天龙龙来我房间要喝水，我让他拿自己的杯子来。他拿来杯子，我给他倒了水，他端着走了。春天也来要水，我给他用杯盖喝，为避免他玩水，洒得到处都是，让他在我身边喝。他说“我出去喝好吧，哥哥出去喝了。”我不同意，他没办法。

昨天午后他快睡着了，见走去看他的我嘴巴在动，问“妈妈吃什么？”我赶紧闭嘴说“什么都没吃”，他当时拆穿我说“妈妈吃花生了”。他当时只是这么问问说说，并没像我怕的一样也要吃花生。

春天有时习惯用左手，尤其是写字时。昨天晚上我叫他睡觉，他说“不睡觉，写字哩”。我出去看他，见他正认真拿着笔在纸上画，问他画什么，他说“飞机”。过一会儿再问，他说“不知道”。姥爷让他用右手，他换了手也能画。他站在茶几旁，头趴得有些近，提醒他时，他会直起身来。如此画了很久，才回房间睡觉。

备忘录上的关键字暂时就这些，会不断更新，但是，只有三天时间了。

下午春天睡醒是五点多，醒来就要喝奶。那时龙龙还没睡着，去卫生间拉臭时，听到春天说话，拉完臭也到我床上玩。趁两个孩子一起玩，我继续写日志。中间春天哭起来，我抱他去卫生间尿尿，他哭着说“哥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哥哥打你了”，他有时对你我还分不清楚，我重复他的话说“打你了？”他拍拍自己肚子说“打宝宝了”。其实并没有打，是两人在争气球。一人两个的气球，春天的跑气变小了，想要龙龙的，龙龙不给他。

春天自剃了光头后，又恢复了以前的小胖脸和双下巴。胖瘦的变化哪有这么快，可能与发型有关。我另有发现是春天的嗓音这些天变了，有点沙哑。以为他喉部有炎症或感冒了，几天下来并没有。可能是变声了，小变声。

两个孩子在床上玩了许久，使我差不多完成此日志时，春天说“妈妈，穿裤子，玩好了”。我给他穿好，他下床后去找哥哥和姥姥，被姥姥抱他们床上，继续和哥哥玩。这时天已经黑了，下午天气不好，不到七点外面和屋里都已经黑了。春天玩了一会儿就喊着“找妈妈”，被姥姥阻止并逗他玩。听他嘻嘻哈哈笑一阵，仍要“找妈妈”。我出去准备做饭，母亲也到厨房给两个孩子炒中午的蒸面条。我抱起春天给他穿鞋，见他只穿着开裆棉裤，又找回母亲给他脱掉的裤子穿上。晚上不比中午，还是比较冷的。

晚饭后两个孩子在客厅玩了一会儿，龙龙和奶奶先去睡觉了。春天不久也回到房间，想要上床睡觉。坐被窝里又要“喝奶，喝小点”，这天他喝了四次奶。喝完后本来要睡了，还说“妈妈抱抱，抱小点。”我才过去轻拍了两下，他就说“好啦”。但他并没睡，在玩气球。不久听他说“妈妈，胳膊有豆豆”，我过去一看，果然是。我问他怎么啦，他说“蚊子咬哩”。那痘痘在他胳膊背面，他总想看看摸摸，还使劲用指甲掐，说“痒”。龙龙身上也有些痘痘，晚上脱了鞋在沙发上玩，使春天也想上去。我让龙龙下来，龙龙说“脚痒”，春天赶紧也说“脚痒，拖鞋”。父亲看他脚板上有痘痘，才说去检查一下，母亲就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说：“妞妞不也是一到草发芽身上就起疙瘩”，可能是过敏。

春天不停地喊我过去帮他找痘痘，我让他自己看，他生气地大声说“我看不见”。之后他站起来说“尿尿”，不要我抱，要“尿盆盆”。我端来洗好的尿盆，铺上垫子，任他自己下去尿。再听到他的声音，是他说“不会”，又说“会了”。我回头看他站在被窝处，还不能掀开被子自己躺下并盖上裤子。他躺下后已经对我说了“Good night”，却还在自说自话玩气球。不久又坐到一边叫“妈妈，不要这个”，是不要隔尿垫，让他戴纸尿裤，他也不同意，就一切随他吧。一会儿等我写完他睡着了，再给他擦脸戴纸尿裤不迟。可是这会儿，他又发出声音“妈妈干什么？宝宝干什么？气球干什么？”九点半了，不知他何时才能睡去。应该快了，已听他数次打呵欠。看到电脑上的九点多，我想起三天后我的离开，得在九点前，那时，他可能还没睡着。

刚才外面有孩子的声音喊“妈妈”，我和春天同时在听，并有同感。果然他问我：“小朋友妈妈啦？”我说“在家里”。他问“小朋友啦”，我说“回家找妈妈了”。他说“我看看”，我抱他到窗口，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黑暗，他才同意回到床上。

此时，他又叫“妈妈”，在我答应后说“妈妈来”。我过去，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