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

四面陡绝，孤寨浮空；

鸡鸣天上，犬吠云中。

——题记。

站在在绝壁汇合的山脊寨门外停住脚步：此处宽约2米，左边用钢管作支撑，并用防尘布围挡，右边竖立一排高高的石柱，这样减少了很大的心里畏惧，但是从防尘布和石柱后面的绿绿的树枝缝隙看出去，两边均是深不见底的垂直悬崖，左边滚滚浓雾瞬间已经弥漫到山脊，右边山坳的云海静静托起座座峰峦，身在仙界的恍惚油然而生；正前方20米开外那清嘉庆四年（1799年）用条石砌成的寨门就掩映在苍翠的树林间，经历岁月侵蚀，虽然寨楼左边靠近门框处有一条长长、竖形裂缝，依然不会影响整体结构的坚固，稳稳矗立，傲视群峰；寨楼顶部有5个竖型缝隙、中间4个正方形孔洞（估计是当初守寨做为瞭望和阻击外来侵犯者的射击孔枪洞），犹如一只只眼睛，辨别着来者的善恶；孔洞下方阴刻“鱼木寨”三字没有大气磅礴的气势，却呈现出倜傥飘逸的洒脱；厚重的木质寨门随意的打开，仿佛一直等候我的到来……我缓缓艰难移步，小心翼翼从“悬崖脊上建寨楼，一夫把关鬼神愁”的寨门踏入素有“天下第一土家古寨”之称的鱼木寨！

 
 

一进寨子，豁然开朗，农舍、梯田、菜地，与常见的田园村庄一样（只是没有公路）。在石板路行走不久，遇到一个满脸洋溢喜悦的大姐问我们从哪里来这里游玩，并热情给指引我们去亮梯子的方向。

囫囵看过雕刻精美、与住宅连为一体的双孝古墓（个人对古墓不感兴趣，也没有拍照习惯，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度娘），路过已经重新翻修如新、大门锁闭的五连间。昨夜的细雨导致泥泞山路异常难行，走田埂、过地边，来来回回寻找，终于在一家走亲戚的老乡指引下，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找到始建明代寨东第二层绝壁上的亮梯子！

站在亮梯子上端，看不清悬崖下面的亮梯子构造，不敢贸然下去。只有从旁边新修的石梯绕到亮梯子底部：亮梯子就是用长约1米、宽约40厘米、厚约40厘米的条石一边镶嵌在整石绝壁上，另一边悬空（厚约20厘米，整个条石呈梯形），条石与条石间没有任何连接遮挡，完全敞亮，斜度约70度，高约10多米。心惊胆颤的爬上亮梯子，不敢向上仰望绝壁，更不敢向下俯瞰悬崖，只有盯住右边插入石孔的石壁，双手死死抱住上一级石梯，整个身体几乎要躺在悬空的石梯上，身体重心也尽最大努力向石壁贴近，我这个时候应该是丑态百出，狼狈不堪。此时真是后悔为什么不遵守禁止攀爬亮梯子的警示，现在也不敢往后退，只有步步惊心往上爬，自然也没有心思数一数到底是多少级悬空石梯……终于爬过亮梯子，一直担心如果条石突然断裂的想法终究没有发生，不敢回看爬过的地方，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弄了满手、浑身泥土。

 
 

回到寨子里，顺着“六吉堂”的指示沿着石板路行走，看到寨子里新修的楼房和老房子随意穿插在一起，家家户户墙壁挂满了一串串长长的玉米，招示着去年的丰收。随着一阵“啪啪啪”的鞭炮声响，注意到前方几人围在一起正在熟稔切割刚刚宰杀的猪肉，旁边有10多人在用树干、竹子搭建棚子。
 

“你们去了亮梯子？”刚进寨子遇到的大姐发现了我们，满脸堆笑。

“去了，我们现在去三阳关，你们今天谁家办酒碗哇？

“就是她家办喜事哈”，旁边有老乡回答。

“晚上你们如果不走，来我这里吃晚饭吧！”大姐热情邀请。

“恭喜恭喜，如果晚上不走，我们就来哈”。

……

 

告别大姐，我转身数了数在场的人，一共19人，这里面或许有这位大姐的家属，但大多应该是帮忙的邻居。我突然想起家乡，想起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哪家有什么红白喜事，周围邻居都不用邀请，全家人都到这家来帮忙借桌凳、砍柴禾、搬锅碗……大家不分你我齐心张罗。

    现在住在城里，进单元门后“砰”的一声关上铁栅门，进入户门后又会“哐”的一声关上防盗门，那一声声“砰砰砰”、“哐哐哐”的关门声犹如一声声呐喊，或是一声声叹息……现在看到这么多老乡在一起帮忙布置大姐家的喜事，心里暖暖地。内心一直纠结，竟然忘记去探访最具古寨建筑和农耕文化代表的“六吉堂”。

大约下行1.5小时后，穿过西北绝壁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石砌雄奇卡门后，我仰望着眼前的三阳关手爬岩：左边石壁上刻下的“三阳关”三个方正的繁体字给人一种震慑心灵的威严，右边在垂直90度的巨石圆润转角处，凿出一个个宽约40厘米、深约15厘米的槽穴，每个槽穴之间相距大约30厘米，就这样一直向上延伸约20米；从侧边看，犹如一串镶嵌在石壁上的半边拉链。忍不住还是面朝石壁，手抓紧、脚踩稳斗胆攀爬，或许没有悬空的缘故，也没有在亮梯子那种心惊胆颤的紧张。
 

由于旁边新修的石梯路阻断了三阳关手爬岩的尽头，现在只能在在手爬岩上体验一下当年的情形：遥想当年，鱼木寨的村民进出山寨走亮梯子和三阳关，如果是老弱病残、或者遇到风霜雪雨、或者背负农副产品（生产工具等），那种难度和艰辛不言而喻。退下手爬岩，发现旁边巨石表面长满绿绿的苔藓，掩映在密林绝壁上的三阳关竟然有一种空灵的静美。
 

 
 

再次返回寨子漫无目的的行走，没有去触摸一座座古朴厚重的民宅，没有去欣赏一座座雕刻精巧的墓碑，也没有去感受一道道风格独特的土家族民俗，脑里想着寨门、亮梯子、三阳关这三条隘关险道的惊心动魄。
 

当然，我最贪婪的还是鱼木寨这群山环绕、四面绝壁的世外桃源风光：层层梯田、栋栋楼舍、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