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缘

个人日记

                                                                                                  [上]
           南方的深秋才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依然碧绿莹脆的花草树木,在这丰硕的季节里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夜阑人静。一处大户人家的后门吱呀一声,门开处,一个看似十八九岁的丫鬟探出头来向四下张望着,紧接着便见她慌里慌张的向后门左侧的桥边跑去。借着明亮的月光清晰的看到她袅娜的身姿和美丽的容貌,一双墨黑璀璨如钻石般的眸子显得焦灼而不安。后门的左侧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很深,平日里那哗哗的流水声如狂奔的野马群,每当月圆的时候河水平静的又恰似一只温顺的羔羊。今天正好是十六,如盘的月亮静静的躺在河面上,水中两岸垂柳的倒影在微风的轻拂下宛如俏丽的佳人在舞动。不远处,几声清脆的蛙鸣打破了这静谧的夜色。
 
       据说,这条河曾出现过神灵。接着,便有人来此烧香拜神,都说灵验。就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每天来这里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外地人也闻风而来,一时之间做官的、经商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穿梭在这河的两岸。他们都各怀所愿把希望寄托与神灵,他们都秉着心诚则灵,顶礼膜拜,祈求家人的平安、祈求官运的亨通、祈求生意的兴隆......两岸边日日夜夜香火不断,如赶集一般,小城也因此河而名气大增,也曾一度也为小城带来了繁荣。 

        她此刻也正跪在河边,闭着眼睛,双掌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神灵,愿保佑我们这对苦命的人今晚能顺利逃离这里......”说完,便毕恭毕敬的对着河面磕起了头。

        她叫梅香,是这个府里的丫鬟。前天,被她家的老爷许给了一个有钱人家做小,只因梅香心有所属,不愿成为那些有钱人的玩物,过那种图有虚表的富足生活。她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即使他一贫如洗,也心甘情愿。梅香的心上人也是这个府里的下人,叫阿满,他们童年时就来到这府上,在这个偌大的人情冷漠的府里,孤苦无依的梅香,在阿满的倾心保护和无微的照顾下平安健康地出落成了一个貌美如仙、体态婀娜的女子。她心存着对他的感激之情,渐渐地在心底注入了对他的浓浓爱意,她愿把整个身心都交付与他。阿满对梅香更是倾满了全身心的爱,更愿为她付出一切,那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会在所不惜。他更怕失去她,更不愿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去给别人做小,被逼上绝路的他们经过商议决定要一起私奔。昨天,他们已经慎秘的做好了计划,只等晚上当月亮高悬,府里人静下来时,从后门出去,在这桥洞边会合。

       此时,她正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出现,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焦躁不安的在
桥洞边踱步。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事情败露了,眼前总闪着老爷惩治下人的可怕情景,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害怕的不敢再想下去了。眼看着这静静的月色心中却无半刻的宁静,急切的只盼着他马上出现在自己眼前,只要是看到了他就有如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她在心里默默地许着愿,期望他们的愿望能够成真,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神灵保佑!保佑!她向往美好生活的心已迫不及待了。她仿佛已看到了,在一处幽静的农家院落里,一身农妇装扮的她,正墩在菜地里精心侍弄着刚刚钻出土地的菜苗,看着一行行整齐鲜嫩的菜苗,她舒心地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身心自由,如鱼得水,又如获赦的囚犯解开了枷锁,重获了新生。大门外,他的阿满哥正挑着满满的两桶水回来了,大老远就喊着她的名字梅香——那亲切的声音似一罐浓浓的蜜糖洒入了她的心田。她放下手中的活赶忙迎了上去,掏出香巾温柔地为他擦拭着汗水,两双炽热爱慕的眼神交织在了一起,她羞赧地低下了头......接着他们便一起浇灌菜园,她调皮地不断的用手沾着水向他脸上弹去,他也用同样的做法向她还击,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甜美的笑声在风的传递中,在整个山野中回荡着。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甜美的遐思。她想一定是他来了,霎时,因兴奋而加速跳动的心在砰砰的做响,那难以抑制的激动如蒸腾的热浪在全身涌动。她捂着因激动而串红的脸颊欣喜地回过头来,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那双黑而大的眼睛瞪得欲要鼓出来了,腿部以下像似被抽去了筋骨似的失去了重心,晃晃悠悠地连连后退,刚才还是溢满了笑容的脸上,霎那间,似冰封雪冻一般。过了良久,她才回过神来,怔怔得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但见她的阿满哥被缚着双手,由两个下人一左一右的押着,一副无奈而又失望的样子,如同斗败了的鸡,耷拉着脑袋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英俊的脸庞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与神采,在夜色的映照下脸白的有点发怵。
      旁边,那个傲慢冷酷的雪琴小姐正望着她得意地发着冷笑。那眼神分明是在嘲讽地说,跑呀?怎么不跑了?就你?还想私奔,也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等着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她那声声的冷笑,梅香感觉犹如无数只钢针在向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刺来,直让她感到浑身一阵痉挛。

       只听,雪琴小姐一声命令:“去!把梅香给我绑了 ,把他们一块押回去让我爹爹来处置。”
刚刚还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热情高涨的梅香,瞬间就如跌入了冰窖,全身心都被浸得凉透了,她的面部似失去了神经,已没有了表情,看起来一副麻木的神情,整个人也似乎变成了别人手中的玩偶,没有了意识,任由那个粗鲁的下人用绳子在她纤弱的手臂上缠绕着。阿满看着梅香可怜兮兮的样子 ,心疼的感觉比皮鞭抽打在他身上还难受,他知道这样回去后老爷是不会轻饶他们的。老爷体罚下人时的花样之多、手段之残忍,令人想起来都胆寒。所以府里的下人都为此都循规蹈对老爷也是百依百顺的。阿满倒不是为自己担心,他自认为以他壮实的身体还是能挺过老爷的体罚,而最令他担心的是梅香如花一样娇嫩的柔骨怎经得起那些彪汉无情的摧残。想到这些,为了梅香,他心爱的人,他抛却了尊严低声下气地向小姐求起了情。

      “
雪琴小姐,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一切都是我一人的错,我不该唆使她和我私奔,你该打该罚我愿意一人承当......此刻,他只想把一切的错误自己一个人承揽过去。他知道小姐喜欢他,也许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梅香也会网开一面。

       没想到,他这一求情更加激怒了小姐,促使小姐的醋劲大发,把对他的一切不满都迁怒与梅香,只见她走上前捏着梅香的下额怒气冲冲地质问 :“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有什么好?看你这一脸妖媚像!会装可怜,还会勾引男人.....
雪琴小姐把她多年来梅香的所有的怨与恨此刻统统的发泄了出来。从小在父母过分的宠爱和纵容下的小姐,”在她心里,从来自认为凡事有她不想要的 ,而没有她得不到的,如今却让一个小小的丫鬟“夺去了”她的所爱,她心中的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但见她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当阿满十三岁随母亲来到她们府上帮佣的时候,
雪琴小姐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比她大两岁的聪明又英俊的小下人,每天都要吵着让阿满陪她一起玩。那时梅香也正好刚来,梅香是夫人买给小姐的贴身丫鬟,与小姐同岁。从此,阿满和梅香就成了小姐的玩伴,在玩耍中,他们一切都要顺从小姐,娇生惯养的小姐从小就会使坏,常对梅香搞一些恶作剧,做为下人的梅香也只能忍受,阿满看到被小姐欺负的梅香,觉得她可怜,就很同情她,因此常常护着梅香,小姐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从而对梅香的虐待更变本加厉了,小小的梅香可是吃尽了苦头。

        转眼间,三个儿时的玩伴都已长大。此时的阿满已是老爷的车夫了,他现在已出脱的更是一表人才了,白净的脸庞还有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虽有些女子的美俊之姿但却不失男子的阳刚之气。
尽管他常穿的是布衣、短衣,不像富家子弟的绸缎长袍看起来风流倜傥,可这样的穿着在他身上更显得英姿飒爽,加上他的好人缘,府里上下的人都对他很和气。就连一贯任性的雪琴小姐在他面前表现的也像个温柔淑女。小姐对待阿满更是不同与一般的下人,背后常悄悄施一些恩惠给他。对于小姐的一番爱意,阿满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专门有意的在回避着她,他时刻都记着自己与小姐的尊卑之躯,从来不敢对小姐有过半点的不恭之意,也从来没借着小姐对他的好而有过一丝的越举行为。只因,小姐的一些所作所为,尤其是对待下人和梅香 ,她的刻薄、她的蛮横,阿满从心底产生了对她的轻蔑和厌恶。

       尽管他呈给小姐的常是一副冷漠的面孔、还有对小姐一再的躲闪,但这样并没有使小姐对他灰心,反而
对他更是紧追不舍了,但凡他的一举一动,或喜或怒,小姐都想了解的一清二楚,为了能经常见到阿满,小姐常常找借口让阿满帮她干着干那,有时,为了得到阿满的欢心,小姐在他面前甘愿放下自己高贵的身份,想以此赢得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可久而久之她发现阿满喜欢的人是梅香。她为此脾气变的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从此,她常常暗中跟踪他们,看到他们在私会,她就会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在梅香身上,打骂犹如家常便饭,梅香的身上常常是伤痕累累。在被恶魔一样小姐的折磨下,梅香有过几次想轻生的念头,但一想到阿满对她的爱,那即将绝望的心又一次充满了希望之光。

        前几天,家里来了一位老爷的朋友,姓王,家下人唤他为王老爷。此人非常好色,因家里非常富有,只要是经他看中的女子,几乎都无一能够逃脱,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手,尽管他的家中虽然已妻妾成群,但他仍然还在继续物猎着。这天,
雪琴小姐正在陪母亲闲聊,一个丫鬟匆匆进来道:“夫人,老爷回来了,带来了一位王老爷,老爷让夫人过去。”“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些茶点,我马上过去。”夫人向丫鬟回应道。回头又对女儿道:“你先待在屋里,别出去,我去一会就来。”说完,母亲便出去了,她看着母亲的背影,想到母亲刚刚说的话,”她懂母亲的意思。虽然夫人她知道王老爷不会对她女儿有非分之想,但也不想让他多看女儿一眼,所以,每当王老爷来家里时,夫人尽量避让着不想不让女儿见客。

        关于
王老爷的一些传闻,小姐也是从父母闲聊中知道的雪琴由此忽然想到了一条计策,心中便暗自盘算着,一会儿就让梅香在这好色的王老爷面前逗留一下,我敢断定只要王老爷见了梅香后肯定会为她的美而神魂颠倒,接着他便会想方设法向父亲开口讨要人,这样一来,我就毫不费力的除去了这个眼中钉,只要她离开了,阿满就会慢慢的改变心意。然后我就要大胆的对父亲把我的心事说出来,好让父亲替我做主,向他提亲,父亲这么宠爱我想必不会反对的。雪琴有个和父亲一样精明能干的哥哥已经成家,在京城帮父亲打理生意,现在老爷夫人身边 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对她真的是过分溺爱,从来都是小姐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是他能办到的,很少有反驳的时候,所以小姐敢肯定父亲会同意,况且她知道父亲在婚姻方面是不会看重门第的。
       
        想当年,老爷也曾是夫人家里的下人,只因老爷长的一表人才而且人又聪明、会来事、腿脚也勤快,所以他深得主人喜爱。主人常常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帮着打理生意,甚至有时出外洽谈生意也会带着他。由于长时间在外奔波,接触的都是一些精明强干的人,渐渐的老爷的视野开阔了,也懂得了不少经商之道,久而久之便能独挡一面了。一次,他的主人在生意的洽谈中因对方的言语过激而引起了纷争,双方僵持不下,眼看一桩生意因此泡汤,多亏老爷出面调解,凭借着他的能言善道硬是把那样不快的气氛缓和过来了,两位主人言归于好,偌大的一笔生意竟然谈成了。为此,主人对他更加的器重了,一时高兴竟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了他。主人的内人知道后却横加阻拦,并痛哭流涕的把自家老头子痛骂了一气:“你这老糊涂,你是有病了还是痴呆了,喝了点酒就犯傻了?怎么能拿女儿的终生大事开玩笑,以往有多少富宦人家来我家提亲,你都没有答应,说那些人配不过我们漂亮的女儿,这可倒好,竟把女儿
许配给了一个下人,这要让那些人家知道了该咋样嘲笑我家。”说着、说着便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主人让内人这么一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正好他们的女儿进来了,刚才她在门口时父母的话都已经听到了,她并没有去埋怨自己的父亲相反她对父亲的安排心中暗暗窃喜。虽然她与他未曾有太多的接触机会,但是他的仪表和谈吐的风度已在她心中得到了肯定。她暗中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只因受制与礼教而不敢表露,没想到父亲好似窥破了女儿的心思似的,竟把女儿的心愿达成了。她内心尤为感激父亲,但又怕此事被母亲阻拦住,所以她要想方设法把母亲说服了。只见她走到母亲身边,温婉地为母亲擦拭着泪水,边擦边劝:“娘,你就别怨父亲了,父亲既然向人家许诺了,其有反悔的道理。常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我父亲也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的人,怎能出尔反尔呢?再说,那些富人家的子弟一个个只知道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就是,”父亲打断了女儿的话并接过了话题道:“我经常出入那样的家庭,他们的子弟那个不是家里有妻有妾,但还不忘在外沾花惹草,让我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家我能放心吗?我给女儿选的夫婿虽然穷了些,但是他的人品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我们给他点经济资助就凭他的实力,我相信女儿跟着他是不会委屈的。”听了父女两的一番话,母亲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她觉得他们的话也在理,又看到女儿没有反对的意思,想必女儿也是同意的,既然女儿愿意,自己又何必阻拦呢,最后也就点头同意了。

       老爷能娶到主家的小姐,让他感到有点受宠若惊,激动地在岳父面前发了誓,一辈子只娶夫人一个女人,而且要加倍的痛惜夫人,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果不其然,没几年他凭着过人的胆识和聪明才智生意越做越大,家业已经远远超过了岳父家,在此地也已经是有名望的人家了,现在的他已今非昔比了,可是他没忘向岳父
发过的誓言,一辈子只夫人一个女人,直到今天老爷依旧和夫人恩爱如初。
 
       
想到这些,小姐她脸上掠过一丝奸笑,随后,她便把刚才那个丫鬟支走,让她去干别的,把端茶递水的活配给了梅香。梅香不知就里,她自认为侍候人的活就是自己的本职,自己无权挑剔的。只听老爷一声传唤,“上茶!”但见珠帘外一位貌美的丫鬟身着拖地紫粉色水仙散花裙,鬓发间插了一朵同颜色的小花,白玉一样的脸上虽然没施粉黛,但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一张小嘴如熟透的樱桃鲜嫩的令人垂涎欲滴,低垂着秀目端着茶盘轻移莲步,那神态宛如是从画中走下的仙女。这王老爷本来就长着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自梅香露面后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放,如同饥饿了多时的野兽终于觅到了猎物一样,恨不得立马奔过去吞到肚子里。当梅香为他请茶的时候,他趁机用枯树皮一样的手攥住了梅香的纤纤玉手,并不住的摩挲着,茶水洒满了桌子,梅香羞的满脸通红,费了好大劲才把手抽出来,低着头用抹布擦拭着桌上的水,用哀求的眼神望向对面坐着的老爷,但见老爷稳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品着茶水,对与梅香投过来的哀求眼神他根本没去理会,脸上却流露着狡黠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王老爷问道:“梅香 ,”“ 梅香怯怯的回答着,”梅香!王老爷若有所思的不断念叨着梅香的名字,猛然间假装斯文的吟起了王安石的一首【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暗香,好名字,好名字,”边说边嘿嘿的冲着梅香直笑,满嘴发黄而又稀疏的牙齿,一股股难闻的口气味直冲着梅香,
梅香隐隐的邹了邹眉头,正感为难之时老爷突然对她道:“你先退下,梅香听到老爷的话,激动的如同在押的死囚接到了获赦免令一样,不禁用感激的目光望向老爷并道了声:“是”,便飞快的向院里走去。出了屋子,她深深的吐了几口气。此时躲在屋里的小姐此时正悄悄地看着她发出一声声奸阴的笑。

     
老爷一向是很会见机行事、见风使舵,他看出来了今天他可是又有利可图了,他从王老爷的神情上看的出来,这梅香王老爷是要定了,他想,用这丫鬟换取自己生意上长远的利益那是再划算不过了,所以他就趁这王老爷欲火中烧、急不可耐之时便开始和他谈起了生意。正如他所料,一会功夫两人都达成了心愿。

       王老爷走后,家下人传出话说,王老爷看上了梅香,要纳她为妾,她听到后心中不安起来,宁愿相信是别人在和她开玩笑,但想起王老爷看她的眼神,又不得不令她担忧害怕。晚上,夫人的丫鬟小莲过来传话,说夫人叫她,她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随小莲进了夫人的房间。行过礼,但见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贴身丫鬟正在从她乌发中挑捡着根根白发,已经四十多岁的夫人,身体虽然有点发福,但风韵依然不减当年,散落的乌发长长的垂在肩下,白皙而细腻的肌肤看上去比她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镜中映出她美丽高贵的神情,不难看出,小姐的长相是随了母亲的,只是在性格上母亲比她稍温和了些。

       “梅香,今天来的那位王老爷看上你了,”“算你有福气,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也是你的造化,这辈子你也就衣食无忧了,虽然他比你大了些,但他身体却很健康,他最会疼女人,把他家里的那几位夫人都哄的服服帖帖的。”夫人还在自鸣得意的在向
梅香夸奖着王老爷的一切好处,此时梅香的两耳却在嗡嗡作响,她只清楚的听到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王老爷就来迎娶你。”这句话她听起来犹如晴天霹雳,她眼前不断的浮现着那张令人做呕的色眯眯的面孔,邪笑着向她扑来,突然,一阵晕眩,她差点跌倒,幸亏身边的小莲忙上前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倒下,她赶忙掩饰说最近由于休息不好常这样。此刻她感觉头脑乱哄哄的,整个身心都在恍恍惚惚中,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答夫人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夫人的房间走出来的。

        她一路脚步踉跄的向后花园阿满的住处奔去,花园里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这里曾是她最迷恋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留有她快乐的痕迹,他们常在这里相会,以往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他为她满园飞跑捕捉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为她摘取花园中最艳丽的花朵擦在她的发间,他会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她感觉他的眼睛火似的烫人,又有磁铁般的吸引力。她为他痴迷,他更为她陶醉。此刻看着这一朵朵的鲜花,顷刻间这朵朵的鲜花变幻成了一张张阴险的面孔在嘲着她奸笑 。她愤愤的上前揪下一朵,紧握在手中,一瓣、一瓣揉落在了花丛,转眼间一朵鲜花被她剥落的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了,她把那根
光秃秃的杆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了又踩。恍惚中她感觉脚下踩的就是那些对她有险恶用心的人,她发泄着心中的愤恨,感觉她美好的人生也如这花瓣一样被那些险恶的人一片片剥落的干干净净,最后连同她的金梦也被踩的粉碎。

      阿满刚喂马回来,正要进屋,看到了跌跌撞撞的梅香,他立刻意识到白天所听到的传言了。他紧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才足以能让她心安一些,他恨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身,面对权贵的横行却是这样的束手无策,唯有长长的叹息声来面对自己所爱的人。梅香一头扑到他怀里,大声恸哭起来。眼泪如同蓄满的水池被人捅开了缺口似的狂奔而下,这悲切的哭声中满是忧怨和恨意,她叹自己命运的不济,怨那些唯利是图的人、恨那些道貌岸然从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人,自己虽然感到生活在这个冰冷的暗无天日的魔窟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认为的“魔窟”却变成了她留恋的家园,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他,他就像冬夜里的一把火,暗夜里的一盏灯,让她感觉到了温暖,看到了光明,如今失去了这些,让她在没有了明灯的冬夜里该如何走下去。

        她禁不住又抱紧了他的腰身,唯恐一撒手他们就要被拆散,她怕分离,更怕失去他,如今她就要被逼无奈的嫁给那样一个老色鬼,想起他的那张脸
梅香都会感到恶心。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起了一个念头,虽然这个念头她也感觉有点难为情,但一想到阿满哥这些年为她做过的一切,她还无以回报就要离他而去了,此时的她早已忘却了男女有别,忘却了羞愧、忘却了一个女人的本分,她已不管不顾了,抬起头鼓足了勇气带着哭腔对阿满恳求道:“阿满哥,我今晚想成为你的人,我把一切都给你,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不,不能,”阿满连声道着不,眼里噙满了泪水对梅香道:那样会害了你的,我怎么能害你呢?我也不要你对我的报答,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他们相拥的更紧了,就像是一个物体绝不能割一为二,梅香知道她正直的“阿满哥是不会就这样随便的占有她的身体,他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趁人之危 ,恃强欺弱者, 他的这点也是梅香最敬佩他的原因。片刻的沉默,随即,他们好像共同想起了什么,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眼睛都眨起了明亮的光,带着兴奋的色彩不约而同的道出了同样的心声,私奔!其实这样的念头在阿满的头脑里不止一次闪过,只是想起来老爷惩罚下人的情景就会让他不寒而栗,他怕逃跑不成功会连累了梅香,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逼到这个地步了,与其坐等宰割不如去试着闯出一条生路,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无牵无挂了。

       接着,他便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在和梅香商议着他们的逃跑计划,谁知道,隔墙有耳,他们的谈话已被跟踪而来的小姐听的一清二楚,但见她的脸上露出奸阴的笑容,此时的她也正在思谋着对策。
      第二天的晚上还未等阿满走出后门,就已经被小姐 指使的下人潜伏在暗处逮了个正着。

       梅香被小姐捏的生疼,却敢怒不敢言,她怒视着小姐这张冷漠犹如魔鬼般狰狞的面孔,觉得她虽貌美如仙,心灵却丑陋的像魔鬼一样,感觉她的整个身心都被邪恶笼罩着,此时的梅香对她恨之入骨,不断的在心里诅咒她,暗暗发誓,假如有来生一定要向她报复,即使没有来生到了地狱也要找她报仇。

          扑通一声,阿满已跪在了小姐脚下,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他毅然决然的下了做了最后的抉择,他对小姐说:“你只要放了
,不把发生的事情传出去我会一切依从小姐的意愿。”小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泛起了千层浪,她盼望已久的心愿终于以偿了,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使眼底闪现出一层晶莹的泪花,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令她痴迷、令她忘却一切的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才命令那两个下人,“你们听好了,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向外透露,如果谁敢说出去我决不轻饶。两个下人唯唯诺诺一再发誓绝对会守口如瓶的。小姐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阿满,亲自为他松了绑,用极尽温柔的双手、满目含情地为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那亲切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

       
梅香揉了揉被松开了的臂膀,听到了阿满为了她而万般无奈的话语,看到了小姐对阿满倾满柔情的眼光。她,绝望的心,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心中原有的那些美好的向往就像这河里的漂浮物一样,被一阵流水声吞噬的无影无踪。

            忽然,一股旋风刮来,他们都被卷入了其中,风沙的直击使他们难以睁眼,顷刻功夫风消尘散,
梅香趁着他们都还惊魂未定时,喊了声“阿满哥,保重!”随后纵身跳入了河中,只见河面突然升起了一道光束,瞬间罩住了她,接着便闪电般随她一起落入了河底。霎那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岸上的小姐和两个下人惊的嘴巴大张着,只有阿满撕心裂肺般的在呼唤着: 梅香------
                                                               [ 下]
        
          小兰收拾完小姐的房间正要出门,忽然,听到床上有响动声,她惊讶的回过头向床上望去,只见小姐挥动着手臂嘴里不停得在阿——阿满——像是梦中的呓语又似乎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她忙走过去连推带嚷道:“馨怡小姐,醒醒,”当小兰的手触到小姐身体的时候,感觉小姐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刚从水里出来一样。馨怡慢慢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当看到眼前她的丫鬟小兰时她惊骇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遇到了鬼,她用手指着小兰,结结巴巴道:你——你是雪琴小姐?小兰对于小姐的表情和问话没有在意,她以为小姐还没有清醒过来,她也没顾得上和小姐搭话便像疯了似的向院里跑去,边跑边喊“老爷--夫人-- 馨怡小姐醒了!馨怡小姐醒了!望着小兰疯狂的背影,她慢慢地回过神来,小兰与
雪琴小姐两张面孔交替的在眼前浮现,一会是对她唯唯诺诺惟命是听的丫鬟小兰,一会却又变成了对她无端指责凶神恶煞般的雪琴小姐,同一张脸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确令她疑惑不解,是梦?是幻?但却又如身临其境,尤其是小姐对她的声声责骂,那刺耳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令她心中不畅,她不断的在回忆着一桩桩清晰的事例,真实的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梅香是谁?是梦中的我吗?一连串的疑问直搅的她头脑一片混乱,她想闭着眼休憩片刻,调整一下混杂在脑海中的这些影像,但就在她闭眼的片刻,她不由得环视了一下自己的闺房,突然间惊觉的坐了起来,啊!这不是雪琴小姐的房间吗?虽然屋里的陈设变了些,但这里原有的一切她最熟悉不过了,尤其是窗棂上那缺了一角的雕花。那可是雪琴小姐扔东西打掉的,看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切,更令她惊骇不已。这时,她猛然想起了父亲说过,这房子是从一个破落子弟手里买来的,房子的主人曾在当时在这里是最显赫的家族,祖上本以为这一大家业就是传下几代也够花了,没成想出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孙子,每天花天酒地无所不作,没几年就把若大个家业败的一无所有了。

      院里传来一片嘈嘈杂杂的声音,隔着帘子她看到了母亲匆匆的脚步,随着一声亲切的呼唤“馨儿”母亲已经垮到了她的床前,抱着她喜极而泣,母亲的这一举动令她不解,她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向母亲问道:“娘,你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好什么好!”母亲带着哭腔道:“知道吗 ?你足足睡了半年,
你可把我和你父亲吓坏了!”“什么?我睡了半年!”馨怡惊呼道,便心中暗自嘀咕着,怪不得她们看到我醒来都大惊小怪的!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那么在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不是梦里,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莫非我是穿越了前世!那么梅香就是我前世的乳名了。记得小时候常缠着老妈子们讲故事,她们就讲人的生死轮回,她们说,如果你今生做恶多,下辈子就有可能转牲畜,你说?人为啥不知道自己前世的事!为啥?只因在转世的时候没有喝迷魂汤,所以就把前世的一切都忘记了。如今想起这些,难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异之事是真的了!莫非我也是忘喝迷魂汤了?她正惊魂未定时,只见父亲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当父亲看到了女儿时,那惊喜的表情不亚于当年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父亲几步就已冲到了床边紧紧地拥着儿女,眼里涌起了一层泪花。馨怡在父亲有力的怀抱中,感觉这种力度、这样的拥抱方式曾经也有过,猛然间她想起了前世的父亲,也想起了一件事。小时候,有一次生病,突发高烧,满口胡话,父亲请来了郎中也查不出病因,一番折腾后说,恐怕性命难保,父亲听了后如晴天霹雳,连哭带嚷的把郎中骂了一通。接下来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为儿女降温,父亲的苦心没有白费,女儿终于退烧了。看到清醒后的女儿,父亲紧紧地把女儿拥入了怀中,唯恐她会消失。也是这样的拥抱方式、也是这样的拥抱力度,紧的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同样的方式,如此的熟悉,难道......不可思议的猜测在馨怡的脑海闪过,她挣了挣被父亲紧拥的身子,抬头望向父亲,这一看她差一点又惊叫起来,“这不是前世过早就撇下我的父亲吗?她“心中不禁百感交集,”难道是上苍对我的怜悯?还是上苍对我的恩宠?今生还能让我们再续这段父女情。”馨怡激动的喊了声“爹爹”就伏在父亲怀里哭了起来,心酸的往事又出现在脑海里清晰的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在她五岁那年,母亲染病而亡,对于母亲的记忆她一直都处在朦胧的状态中,失去了娘亲,父亲在家里担起来了双重责任对她更加的疼惜了,比她大八岁的哥哥对她也是惜心照料着,在父亲和哥哥的呵护中她幸福的生活着,每天活蹦乱跳的叽叽喳喳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她家开的小货店虽谈不上是大富大贵,但一家人的日常开销还是富富有余的,小日子过的倒也安逸。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哥哥已接近成年了,父亲就开始忙着给他张罗亲事了,父亲知道自己有心绞痛的毛病,怕那时突然间离开了人世,这辈子连孙儿的面都没见上会感到遗憾的,再则给儿子早早成个家,自己也就心安了。所以就忙着托媒人给儿子提亲去了,两天后,媒人回话说亲事说成了。女方家是本地人,在此地也做了点小生意,她家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家里有三个儿子都已成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长的倒也有几分姿色,针线活也做的好,只是脾气不怎么好,她在家里是最小的,可能是父母对她过于宠爱的缘故。眼看女儿大了,说媒的也多,这老俩口对媒人提的那些亲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没有一个称心的,再加上他们一贯的嫌贫爱富,为女儿找个合适的人家感觉太难了,他们自认为有钱人家的婆婆难伺候,怕女儿受气,找个老实可靠之人吧,又怕女儿跟着吃苦,总之为了女儿的婚事,这老两口可是操碎了心。正当他们左右为难的时候,城里有名的媒婆来了,这媒婆人送外号叫“说破天”,先别看人,就冲这绰号就知道她嘴上功夫有多厉害了,她富态的身材,眯眯眼,天生的一副笑脸,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却打扮的非常妖艳,整天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不住的和人打招呼,看样子她几乎能认识小城的一半人。她的两片薄嘴皮一动就很难停下来。这不,她三言两语就把那老俩口说的眉开眼笑了,不住得向她请茶,她呡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又继续说道:你们也别老想着攀高枝找富人,有钱的公子哥,保不准以后会有三妻四妾,那样的话,纵然每天山珍海味你女儿也只能就着眼泪下咽,那如找个平常人家过的舒心。我给你女儿说的婆家虽然说不上太富有,但也不是寒酸的人家,绝不会委屈了你女儿,首先,这家没有婆婆的压制,你女儿以后也不用看婆婆的脸色行事,再者,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有多少家产还不都是他一个人的,有谁能和他分争,况且那老实巴交的父子俩还有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啥事那还不由着你女儿,兴许你女儿一过门就能当家做主。”经媒婆这么一说,那老俩口更是不住的点头称是,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都说
媒婆说媒,七分真言三分假话,吹虚的话那更是张嘴即来。“说破天”来到了男方家,又是一番说道,说那女子是如何的貌美,听她一说那简直像西施再世,又是何等的好针线活,但凡是夸奖女人的好她几乎都用上了场了,而且还把女方家里人也吹虚了一番,经她这么一说,老爷子对这门亲事也是非常满意,他所满意的并不是儿媳妇的长相,在他心里女人只要贤惠好好过日子就行,令他心动的是媒婆提到她们家那三个厉害的儿子,就如媒婆所说,能为他家撑起门面,以防有人欺负,他知道儿子那么老实的人,自家又是外来户,想起刚来此地时,常被人欺负的情景,心中就不是滋味,他为了儿子着想,觉得儿子每天身处在外,做事,难免会遇到欺行霸市之徒,以后有了这三个大舅哥做靠,从此也就不用为此而忧虑了,所以他觉着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新媳妇进门了,正如媒婆所说,长的确实也好看,高挑的身材、白净的肌肤,一张瓜子脸,只是柳眉下一双杏眼透露出几分厉色,一看就觉得不是个善良的主。果然,过门没半年就提出要她当家,作为公公当然不会同意她的无理要求,本来他打算等儿子成家后,就让儿子管家,自己也好安心静养一下身体,谁想,这半年来他暗暗观察老实的儿子根本做不了媳妇的主,这样一来他也不敢撒手了,可这媳妇不依不饶整天吵得不可开交,就连小
梅香也觉得嫂子有点不近人情,自从这嫂子进门就对她横眉冷目,从没和她有过好言语,梅香也从不敢主动和她搭讪。今天,她又看到嫂子对哥哥撒泼了,以她弱小的力量想替哥哥出气,可面对比她力气大几倍的嫂子,那就像是羊与狼的抗争,她敌不过嫂子,就愤愤的说了声:”嫂子坏。”正在气头上的嫂子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小梅香一个耳光,并气汹汹的指桑骂槐道:“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也敢来欺负你姑奶奶.....梅香捂着被打的热辣辣的脸,跑到父亲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看到女儿被打,父亲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像筛糠似的不停的在哆嗦着。他气儿子的软弱、窝囊。更恨儿媳妇的霸道,心痛女儿被打,自从内人去世,他看着小小的女儿失去了娘亲,觉得可怜,这些年无论女儿怎么惹他生气他都不忍对女儿动一下手指头,就那样宠着她惯着她。如今这儿媳妇过门不到半年就对女儿大打出手,他越越想气,用手指着儿媳妇,你、、你没等说完一句话,一时急火攻心就背过了气。好一番折腾,兄妹两哭天喊地,千呼万唤也没能把父亲唤醒,就这样父亲离他们而去了。梅香又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人,安葬了父亲,哥哥说要写休书,嫂子去娘家叫来了她那三个凶神恶煞般的哥哥,在那三个大舅哥的威逼下,哥哥休书没写成,家却被嫂子掌管了。无可奈何的哥哥为了以后的日子也为了妹妹着想,不得不顺从了媳妇,忍气吞声的依着她。失去了爹的痛爱,哥哥对妹妹更加呵护备至,为了哄妹妹开心,哥哥几乎每天回家都不空手,要不是好吃的要不就是好玩的,看到妹妹雀跃,哥哥把妹妹逗得更欢了,兄妹两开心的笑着。每当这时,嫂子总会拿白眼看着他们,她厌烦小姑,又气男人对妹妹比对她还好,为此,她的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除掉这个碍眼的小姑。
 
      年关将至,这天早上吃过早饭,哥哥去了商铺,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嫂子收拾完家务,冲正在院里玩耍的梅香喊道:
梅香,你进来,听到嫂子喊她,梅香三步两步就跑进了屋,她看到嫂子手里拿着她那件非常喜爱的花裙子,记得这衣服的布料还是哥哥买给她的,她非常喜爱,可惜只穿了一天就被嫂子藏了起来,说是等吃席或是走亲时再穿,莫非今天要......?她天真的以为一定有好事了,脸色流露出喜悦的神情。只见嫂子向她招手道:过来,把这件衣服换上,一听说要穿新衣服了梅香高兴的真想蹦跳几下,但看到嫂子那张一贯紧绷的脸,便不敢妄动了,只好乖乖的任由嫂子摆布,但还是忍不住向嫂子问道:“嫂子,穿新衣服我们要去那?”听小姑这么一问,嫂子怔了一下,脸色好像闪过一丝荒乱的神情但瞬间就镇定了下来,对她道:“要过年了,我带你上街置办些年货去,顺便再给你买块布料做衣服,看你,长的真快,身上的这件衣服又都快小的不能穿了。”梅香一听说又要给她做衣服,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天真的认为嫂子变了。

         过年了,家家都要置办年货,大街上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嫂子挽着
梅香的手走进了一家绸缎庄梅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绸布料感到既新奇而又兴奋,她站在柜台前一一的用手触摸着这些柔滑的绸缎,这时嫂子笑吟吟的对她道:你喜欢那一种自己挑,挑好了我买给你。她抬头看了看嫂子那从未对她展过的笑脸,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平添了几分靓色,禁不住脱口而出,“嫂子你笑起来真好看。”“是吗?那以后我就经常露着笑脸。”她又一次对小姑带着笑容说道,此时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还真的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及像一个可亲的长辈。她凝视着小姑那天真的笑脸,瞬间,良心的发现使她对小姑产生了怜悯之心,顿时感到愧疚不安起来,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站起身来对梅香道:“你先挑吧,我到那边看看被面,”嗯,”梅香高兴的冲嫂子点了一下头应道。便陶醉在了喜悦中;沉迷在她的五彩世界里,自顾自的挑选着自己的所爱,小小年纪,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的防人之心,更不会想到嫂子会对她心存不轨。当她选好了布料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嫂子,但见一位貌美的夫人抓着她的手并替她付了钱,微笑着对她说:梅香你嫂子临时有事先走了,把你托付给我了,我与你家住的也不远,正好顺路把你送回家。梅香看着这位和善而又貌美的夫人信以为真,跟着这位夫人出了门,在一个老妈子的搀扶下一同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梅香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坐马车而且还是这么高级的车,她对车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眼睛不住的环视着车箱。一会儿的功夫车停了,老妈子说:“到家了,下来吧!”她坐在那里感到余兴未尽,恋恋不舍得下了车。老妈子过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梅香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对夫人道:“这里不是我的家,你们走错了。”“没错,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夫人一改初见时的温和笑脸,脸色沉沉的。说完,向老妈子使了个眼色,老妈子连拉带拖的硬是把梅香弄进了院里,并对她说:“是你嫂子把你卖了,她听说我们家要给小姐找一个年龄相仿的陪伴丫鬟,她亲自来和夫人商量说你家父亲刚刚过世,家穷怕你跟着他们受罪,想给你找个养活你的地方,我家夫人看了你后,非常满意就给了你嫂子一个大价钱。对于老妈子的一番话梅香似乎不太明白,也不去理会,一个劲的哭喊着说:“不会的、嫂子不会卖我的,你们是骗子,我要回家,我要找哥哥。”咣一声,守门的一位壮汉已把大门关上了,老妈子松开了手,梅香挣脱出来了,看着那道厚重阻挡着她回家的大门还有那有如铁塔般守门的壮汉,任凭她怎么苦苦哀求,这些人都面无表情,他们的同情心在这个地方似乎已经被泯灭,习惯了漠视弱者的存在,看着这一张张冷酷的面孔,梅香弱小的身躯屈蹴在地上是那样的孤独无助,满含着泪水在翘首盼望着自己心目中最亲的人。

       想起这些伤心的往事,梅香伏在父亲怀里泪如雨下,父亲被她渲染的也是泪流不止。过了一会儿父女两渐渐平静下来,只听母亲说道:“馨儿,你知道吗 ?这半年来我和你父亲就没睡过一个安心觉,唯恐怕你睡过去了,你父亲到处寻医问药,几乎访遍了所有名医,但凡是能试的办法我们几乎都不放过,也许是我们的爱心感动了上苍,放你回来陪伴我们了。”母亲眼里滚动着泪花却面带着激动的笑容,馨怡端详着父母,发现他们的头发白了许多,母亲明显的憔悴了,尤其是父亲那像孕妇一样的大肚子也不见了,曾经她总喜欢摸着父亲的大肚子开玩笑,母亲就说她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父亲却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说:“在自家也没外人,随意点好,再说,我们馨儿在外人眼里可是位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小姐,在下人眼里又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主子,连下人都那么喜欢我家馨儿,我就更应该宠我女儿了。”这时候母亲也就默不作声了,柔柔的眼眸望着他们父女,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想到这里,馨怡再次抱了抱父亲瘪下去的肚子,想到父亲这些时为她而劳累过度,不觉又凄然泪下,她知道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曾听母亲说过,在她小的时候父亲因为得过一场大病,以后就不能生育了,所以对仅有的一个女儿百般珍爱,就等女儿成年后招一个上门女婿为他们家传宗接代。

       两天后,父亲在家里大摆宴席,一来是感谢亲朋好友这些时对女儿的探望和牵挂之情,二来是庆贺女儿病愈。一大早家下人等都忙里忙外的做着准备,今天馨怡也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一袭淡蓝色长裙,清新淡雅,发髻中凤形的金钗闪现着耀眼的光芒,那一双眼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种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趁着客人还未到,馨怡想在院子里到处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同时也享受一下阳光的沐浴,半年来躺在床上感觉四肢都僵硬了,早晨的阳光还不炽热,但强烈的光线让馨怡感到非常的晃眼,眯缝着眼在走动。院里的玫瑰树花开正艳,到处弥漫着香气,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在枝头追逐嘻闹,此情此景使她猛然间想起了记忆中的后花园。抬腿就要前往,可看到身后身后跟随的两个丫鬟时,就对他们说:“今天府里事多,你们先到母亲那里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我现在没事,不需要你们侍候,我就在院里随便走走。两
丫鬟听命,便向夫人那里而去,馨怡看着他们走了,自己便直奔花园而去。

       记忆中的花园,花草树木已不复存在,这里早已改成了大染坊,她家在这一带是有名的富豪人家,做的是丝绸生意,而且生意非常庞大,养蚕、织布都在乡下有专人监管。她父亲为人豪爽又仗义,宽大的胸怀常令生意场上的朋友敬佩,他的慈心、他的善举使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对他家都是忠心耿耿的。生意也因此而更加兴隆。

       
馨怡看着凉绳上那一排排色彩绚丽的绸缎,犹如花的海洋,远远望去不是花园却胜似花园,触景伤情,他们在花园里幽会时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从她忆起了前世;忆起了他的那一刻起,她平静的心底就再无片刻的宁静,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举一动,在她脑海里像天上的白云在游走、在浮动。她浸满了泪水的眼睛在四处寻觅着,脚步随着记忆的方向寻找着那最熟悉的地方,她知道虽然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但她还是想睹物思人。

        
染坊的拐角处,他住过的屋子还在,原样未改变,只是紧挨着这屋子旁边又搭建起了许多类似的房子,这些屋子是专供下人们住的,凡是住在这里的人要不就是和父亲有缘、要不就是对父亲有恩,父亲非常看重这里的人,曾特意嘱咐家下人对这里的人要尊重不能轻蔑他们。
 
       正当 馨怡踌躇在门口时,突然那屋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叫骂声,像是在吵架,却没有听到对方的骂声,在这女人无休止的谩骂中,终于另一个声音爆发了,但那只是沉闷的一声,“你有完没完啊?”就这一句,却遭到这女人连珠炮似的回击,”就没完了!你还想咋样?我看你还来脾气了你!”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声,哇的一声,小孩被吓的大哭起来。站在门口馨怡小姐觉的自己这样听人吵架,有失礼仪,正要往回走,却不想和屋里跑出来的人差点撞个满怀。此人名叫李嘉贵,这里人都叫他阿贵,小姐也认识他,阿贵为人老实厚道,是老爷的恩人,前年夏天,老爷随同管家去乡下查看养蚕情况,在返回的途中恰逢大雨,马车在泥泞的路面上行进时不小心陷进了坑凹里,正当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幸亏遇到了阿贵帮他们解了难,并且还在他家住了一晚。可能是生就的缘分,老爷第一眼就觉得和阿贵有缘,不只是他的长相让人看着顺眼,而是他对人的态度,诚恳而又实在,看到阿贵家中的窘况,不言而喻他日常的生活肯定是捉襟见肘的,老爷是个心慈面软而又知恩图报的人,就把他和他的家眷一同接来了,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阿贵抬头一看是小姐,忙向小姐施礼问好并不住的道歉,“小姐好,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没碰着你吧!小姐来这儿有事?”经他这么一问,馨 怡感觉自己有点失体,作为一个大小姐一个人怎么可以随便来下人的住处走动,为了掩盖心中的那点秘密忙搪塞道:“没事,我只是随便的散步,不想却走到了这里。”正说着,屋里的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追了出来,看到了小姐后,骂了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立马转换成了一副笑脸,向小姐道了声福。馨 怡常听下人们说,阿贵的老婆是个泼妇,今天一见果不其然,这女人长得倒也好看,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精明但又闪现着几分凶恶。馨 怡用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猛然心中一惊,这不是前世我那恶嫂子吗?怎么今世她还是这样的凶恶,想起她前世对自己的种种恶行,馨 怡恨不得把她撕碎,她不愿多看她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阿贵。这一瞧不要紧只觉浑身一激灵心中惊呼道:“这不是我哥吗?”难怪刚才说话的语调感觉就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能在这里遇到哥哥馨 怡惊喜万分,因为一时的高兴竟忘了这已经是晃隔了一世的亲人,她正欲上前呼唤,只听阿贵道:“小姐,我去染坊了,小姐你慢慢散步,”阿贵这一声声的小姐,使馨 怡恍然醒悟,眼前的这个人在今生与自己可是没有一点的血缘关系了,但前世哥哥对她的照顾、对她的疼爱,她始终难忘,这份亲情的牵系让她无法割舍也无法忘怀,望着哥哥的背影,馨 怡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阿贵的老婆在旁边诧异的看着小姐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没事!馨 怡忙掩饰道,我这眼睛见风见光时间长了就流泪。”经她这么一说阿贵的老婆也信以为真了,因为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小姐刚刚病愈。
 
        这些时小兰 总是无精打采的,对于小姐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可是百思不得其解,更不好去直问小姐,小姐善良贤淑,她与小姐虽说是主仆关系,但是她们相处得却亲如姐妹一般,如今小姐对她冷眼相待,她及为难过,心里不断的在反思着自己的言行。

        自从忆起了前世忆起了那个恶魔般的雪琴小姐,馨怡就对小兰改变了态度,不在与她倾心交谈、不在与她亲密无间。虽然小兰和
雪琴小姐长着相同的一张脸,尽管小兰的眼里闪烁的不像是雪琴小姐那凶恶的神情,可是馨怡小姐看到她就不由得从心底升腾起一种憎恶的感觉,促使她不愿多在脸上停留,曾记得自己在前世被她欺辱的无法忍受时,心中暗暗发誓 ,假如有来生她会找她算账,今生她们的命运和身份的颠倒,难道这是上苍有意在安排给她以报复的机会吗?不,这不可能,上苍是仁慈的,他不会让人类冤冤相报的,肯定是因为她做恶太多遭到了惩罚,这正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午后,太阳还在炽热的灸烤着万物,树头的知了不停的鼓噪 着,在这炎热的夏季给人又增添了几分烦躁。馨怡刚刚睡醒,屋里静悄悄的,见两个丫头也不在,就慵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悠忽间浑身涌起了一股燥热,感觉十分的不爽,眼瞅着靠近窗户边的梳妆台上有把扇子,她便下床去取。当她走到窗户跟前时,听到屋檐下好像是小菊和小兰在窃窃私语,她便悄悄地顺着窗户往下看,只见小兰在不住的抹眼泪,旁边的小菊安慰道:“你别在胡思乱想了,小姐也是刚刚病愈,可能心情还没有恢复,想想以前小姐对咱们的好,再看看我们的穿戴,那样不是小姐精心为我们准备的,她把我们打扮的就像是大家闺秀,府里有多少人在羡慕我们,今生能遇到这样的好主子,这也是我们前生修来的福气。”听着小菊的这些话 馨怡心中感到无比的快慰,她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常把这两个丫鬟当做姐妹一样看待,想不到这丫头这样的识好。

       小菊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很懂事,人长得虽算不上漂亮,
小巧的身材和五官,让人看起来也是很迷人的,尤其是说话的声音,甜美而又圆润,让人听了舒心又顺耳。她生性活泼,整天乐呵呵的一副无忧无虑的神情,在她的渲

文章评论

枯木逢春

朋友可以写长篇了。 [em]e179[/em][em]e177[/em]

深谷幽兰

姐姐写小说了,可喜可贺![em]e177[/em] [em]e163[/em]

来日长久

逍遥姐写的小说可发表了。故事中的人物真是有缘啊,几世轮回仅然还能是一家人,人世间难道真的如此啊?

水为之

因为眼睛的问题,字又小,可惜我无法一次读完。不过,已经可以感受到生动的故事情节和流畅的文笔,欣赏[em]e179[/em]

水为之

有时间,我将慢慢欣赏朋友的文字。

疏朗

因果报应的佛家哲理表现完美,前世今生轮回反映出作者倡导人性善良的初衷。倒序写作手法娴熟,故事起伏跌宕,人物命运波折,紧扣心弦,有一睹为快之感。词句妥帖,描述细腻,足见底功。闪光点或许每个人身边都可能有前世的亲人或仇人存在,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也许是自己前世经常烧香拜佛的缘故,才得到上苍的眷顾,让我能感知前世的经历,一时之间她为自己前世心存的善念而感到庆幸。[ft=,5,][/ft]

疏朗

眼高手低是大多数读者的通病,逍遥的创作精神值得学习。期望拜读您更多的好作品。

第二道彩宏

文字功底真好!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em]e163[/em][em]e163[/em]

紫塞草根

今天只读过一半,由于有亊,改日再继续读吧![em]e183[/em]

分飞

姐姐又写小说了,小妹由于时间关系只看了一半,明天继续……

分飞

小说写的好生动哦,姐姐文笔又更上一层楼了,写的好棒![em]e142[/em] [em]e112[/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