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生命旅程》

个人日记

活到一定的阶段,总会怀念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无论那些事情是欢乐的,还是悲催的,终究会一直潜藏在一个人的记忆里。。
上了岁数的母亲,总会与人谈起过去的故事,而我则是妈妈最好的听众。
每当妈妈说起我小时候的经历时,总是会流露出一点的愧疚,做为一个听众,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我听得却是有些惊心动魄,甚至会感到一丝“惊悚”。因为我小时候的经历实在无法用简单的“坎坷”两个字来充分的诠释。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那个年代的农村,日子过得都比较苦。生活的艰辛吧?父母们对于孩子的抚养,很多时候都无法做到尽心尽责。
听妈妈说,那是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刚刚会爬。那时候家里的炕上铺的是那种芦苇编制的席子,估计做工也很粗糙。席子上的尖刺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第一次伤痛。
妈妈说,就在我欢快地在席子上爬来爬去的时候,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肚皮里。可是,忙于生计的父母却一直不曾发现。(这是多少天不给孩子洗澡?!)只是看到孩子几天来不停的哭闹,却一直束手无策。
直到那根刺在我的身体里发炎,感染,化脓。妈妈才在给我换衣服时发现孩子一直哭闹的原因。情况有些严重,在家中已经无法处理,只好到医院把刺取出来,并缝了三针。至今,我肚皮上的伤疤依然醒目。
想起这件事,有时候会不由得发笑,也很想问问老母亲“我是亲生的吗?!”对于小时候父母逗我的“你是大桥底下捡来的!”那句话,开始有点深信不疑。
我是一个天生就非常好动的孩子,这也可能是我屡经磨难的原因之一。
两岁大的时候,母亲将我一个人放到院子里玩儿,而自己去忙着做家务。我独自一人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乐极生悲啊!母亲说,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再出来到院子里看我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了孩子的踪影。
妈妈焦急地找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只是一直没发现我的踪迹。她当然不会在地面上发现我的身影,因为那时我以转入地下,正悲催地趴在菜窖里。
还是在妈妈的解救下,我才得以重见光明。对于这个故事我一直心存疑虑。因为这多少有点违背常理。我实在有点想不明白,一位年轻的妇女,是如何独自一人将一个二十多斤重的孩子从菜窖里弄出来的?
那可是有两米多深,上下要借助梯子的啊!估计那时候的农村妇女都有那么一膀子的好力气。更多的是爱子心切而产生的神奇的力量吧?
最为靠谱的想象应该是,妈妈把我夹在胳膊下,一点一点顺着梯子挪上来的。
我很敬佩母上大人的神勇,也惊异于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更庆幸那是一个夏天,菜窖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了,咸菜缸之类的“大件儿”,为了清洗,已经被搬到了外面,只是在菜窖的底部残留着一些用来掩埋土豆、萝卜的沙子。
如果那是一个别的什么季节的话,我想我极有可能创造一项世界级奇迹——史上第一个掉进咸菜缸里淹死的孩纸。
虽然历经了两次悲惨的经历,我还是顽强地成长到了四岁。四岁,是我人生当中最为悲催的一年
年。这一年里,我居然连续遭受到了两次“惨无人
道”的摧残。有时候,我会想,我之所以能够完好无损地一直活到现在,冥冥之中是不是有某种神灵在一直暗暗地保佑着我?
先说四岁时的第一次,也是夏天。母亲带着我去自家的自留地里除草。在朝鲜族的农村里,妇女们伺弄自家的菜地,一般都会使用一种极其精巧的小锄头。加上手柄通身才不过三十多公分长短。
做为一个小“男人”,我自告奋勇地替妈妈拿着那把小巧的锄头,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她下地。
好动的性格使我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小锄头,
在妈妈身边跑来跑去。
悲剧再一次降临到我的头上,一个狗抢屎,
我结结实实地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一个最亲密的接触。大家可以想象到,那把小锄头锋利的刃部,就那么准确无误地嵌在了我的脑门上。
是的,没错!确切的说应该是半个锄头的刃部活生生地镶在了我的脑门上。母亲说她当时被吓坏了,那是她听到过的我最为悲惨的一声哀嚎。
当母亲抱起我检查伤势的时候,那柄“无耻”的锄头还紧紧的与我的脑门连在一起。母亲说她当时都觉得我会就那么死掉。情急之下,一把薅下我脑门上的锄头,捂着我血如泉涌的伤口,发疯般地冲向村里的卫生所。
在我的生命旅程里,总是会遇到一些拯救我于危难之中的贵人。这次我遇到的是一位医术高明的赤脚医生。他就是在我们村里为人民服务的一位行医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我也非常佩服自己对于伤痛的那种潜在的,而且是异乎寻常的抵抗能力。虽然,那把锋利的小锄头,使我的骨头有些轻微的受损,只是并没有危及我的生命。

这位上了年纪的赤脚医生,在我的脑门上充分地展示了他精湛的医术,给我做了一个漂亮的外科缝合手术,留下了针脚细密的七针。
得益于他高超的技艺,这七针并没有给我留下太过明显的疤痕,只有在用手仔细的摸着的时候,才能隐约感觉到脑门骨上的那一点点的凹陷
。每当喝酒时,它则会像一只暗红的蚯蚓一样的出现在我的额头。如果它居然会是一个月牙形状,那么我将与戏剧舞台上的包龙图相媲美。所不同的是,包大人始终打座在开封府,而我则要继续在我生命的旅途中艰难的跋涉。
我曾一度认为,我的骨子里始终潜藏着一种躁动的基因。长大后,母亲对我说起我童年的成长过程时,异常哀怨地说,那其实也是她老人家的一部心力憔悴的操心史。
这种躁动的基因使我在我的童年时期一刻也无法安静下来 ,就在我脑门的伤势刚刚愈合后的不久,我再一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
母亲与我说起这段故事时,显得很平淡。一方面是因为无人目睹那场事故的过程,另一方面这次事故在我的“灾难”史里,只能算是“毛毛雨”。
母亲在经历过我带来的几次惊吓之后,已经可以做到对于此类事故从容应对。
还是夏天,趁着母亲不注意,独自一人去稻田地里捉蝌蚪。没人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况。被同村的一位好心的大叔发现时,我正趴在稻田地旁一个不深不浅的水沟里,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肮脏的河水将我撑了个半死。
这位好心的大叔,用他那强有力的一双大手,
拎着我的两个脚踝,一路小跑着将我送还到母亲身边。
母亲说,当时我的小脸儿已经泛青,而且有了一点轻度的昏迷。我被大头朝下地安放在一头老牛的背上,随着它的颠簸,吐出了我一生当中喝过的最多的一次水。
事后,这位好心的大叔专门过来向母亲解释
,他之所以倒提着我,是为了用这样的方式帮我催吐。我庆幸我被他提着的那一路上,自己并没有吐出来。如果真是那样,我的死因极有可能不是溺水,而是被自己吐出来的水灌进鼻腔里呛死。
听母亲讲述这段故事时,不由得对那位于我有着救命之恩的大叔心存感激,同时心里会产生一丝小小的不满“大叔!您在解救我的同时,就不能采取一种看起来比较优雅的方式么?!”一个孩子被倒着拎在一个大人手里的情景,想想一定是非常非常的滑稽。
好歹,我算在坎坷中度过了我的四岁,也许是磨难有些多的缘故吧?在接下来的成长过程里,我居然活的异乎寻常的平静,直到我长到了七岁。
如果说,前几次的“灾难”多少还存在着一点天灾的成份,而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祸造成的。制造这起事故时,我多了一个同伙——我的哥哥。
我曾说过,我的骨子里始终暗藏着一种不安份的基因,这一点,我与哥哥大同小异。只是,他没有我那么的多灾多难,记性中,他只是有一次被一条野狗咬到浑身缠满了绷带。
七岁的那年,我的家生活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小村子里。随着年龄的增大,也由于我们兄弟二人不断制造的麻烦,父母对于我们的管教开始趋于粗暴。可以想象,一个长期处于“暴政”之下的孩子,
其心情该是多么的压抑。
这件事在我的人生路途上显得极为惊心动魄,以至于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那是一个冬天,临近年关。父母利用冬闲的时间,撇下我们兄弟二人去亲戚家窜门。长期处于压抑状态下的我和哥哥,就像两个窜出囚笼的野狗,父母莆一出门,便早已将父母临行前的叮咛抛到脑后,将家里闹腾了一个天翻地覆。
临近年根,家境较好的孩子们都会在村里燃放鞭炮,那时节,这可以算是一种奢侈品。我的家依然清贫,父母断然不会给我们买。可是鞭炮的那一声声脆响,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我哭闹着纠缠着哥哥,让哥哥也给我买。也许是被我烦的性起,哥哥豪迈地对我说“老二,咱不稀罕那破玩意儿,哥给你弄一动静儿大的!”
简短交代一下,当时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煤炭资源极其丰富的地区。村里的男人们大多会在冬闲的时候,去村里的煤矿上做工。那时候对于雷管炸药之类的爆炸物管理的不是很严格,因此,每家每户或多或少地存放着一些这类东西。或者在春季上肥的时候,用它来炸开冻得坚硬的粪堆,或者在夏季的时候,用它来去大河里炸鱼。我家当然也不例外。
哥哥领着我在仓库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整盒雷管,二十多只。我们兄弟俩小的时候胆儿都出奇的大,哥哥尤甚。
哥哥大我四岁,早已在大人们那里多次看到过也学会了雷管的使用方法。只见他娴熟地将导火索裁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把它们一一地插到雷管上。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只雷管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哥哥就那么把安着导火索的雷管拿在手里,一根一根地点燃甩到空中。一声声的脆响引来了我一阵阵欢快的尖叫。
也许是我的欢欣鼓舞极大地鼓励了哥哥,他扭头对我说“这算啥,哥给你弄一动静儿更大的!”说着扭身回到仓库拿来三管炸药。哥哥将这三管炸药捆绑在一起安上了雷管。我与哥哥一起在门前的炉灰堆上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将炸药安放进去,然后点燃导火索,跑到墙角里猫着,期待着那想象中的一声巨响。
炸药还真就响了,只是动静儿响得有点大发了。我强烈地感受到了脚下的土地的颤抖,随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家里的门窗被爆炸的气浪炸的面目全非。
我和哥哥根本没有想象到三根炸药的威力竟是如此的巨大,望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而且,我俩都知道,这次绝对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多年以来,我一直十分庆幸我和哥哥在那次巨大的爆炸中得以存活下来,如果我们再离爆炸点稍稍近那么几米,娇小的身躯被气浪掀起来的景象一定是十分的壮观。
那一晚,我和哥哥蜷缩在透着凛冽的寒风的屋子里,度过了艰难的一夜。
第二天,父母如约归来,铁青着脸将门窗重新收拾好,当然没有忘记顺便联手对我兄弟二人实施“暴行”。母亲在这一点上显示了做为一个女人温柔的一面,她只是不停地抽着我和哥哥的耳光。而父亲则使用一根藤条将哥哥揍了一个遍体鳞伤,做为从犯,我只是不轻不重地挨了那么几下。
那是我成长过程中遭遇到的最为“残酷”的“男女混合双打!”以至于那以后的几天来,哥哥只能趴在炕上由母亲喂饭。多年以后,母亲说起此事时曾告诉我,其实当时她与父亲还是觉得十分庆幸的,惊异于我和哥哥在那次惊心动魄的爆炸中,居然得以豪发无损。父亲甚至得意地向母亲“吹嘘”,是我们家祖上有德,老天爷也不肯让老李家就此绝后。
这即是我童年成长过程中的几次离奇的经历,这几次惨痛的“灾难”,在母亲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阴影。每当我漂泊在外致电老母时,母亲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你没什么事吧?!”对此,我深感愧疚。。。。

文章评论

衣袂飘飘

树哥,俺也想坐坐韩国的沙发[em]e113[/em]

妮妮

生命不易,生活不易,活好此生

浅墨清秋

这不省心的孩子!下班再仔细看,等着!

素素

树哥,且行且珍惜……[em]e120[/em]

晴天雪

只看评论,鼻子就酸了,不太敢看文了 咋办呀[em]e101[/em]

记忆中的星光

看了老树的文章,想起自己苦难的童年,我们姐妹仨个没有爷爷奶奶,父母又每天在田间劳作,白天基本没人照顾我们,也多次发生意外事故,想想后怕啊。

灯火蓝山

浓浓的情,深深的爱,好好珍惜所拥有的

晴天雪

大人,这文章好长呀 一路看下来跟着心惊胆颤 却又时时被你“树式”幽默逗得偷笑 ......可是,结尾 你还是把我惹哭了 这多少块棒棒糖也不够你赔罪的 除非你给我唱首《小苹果》[em]e122[/em][em]e123[/em]

人之初

这树哥俩,和我家俩宝一样不省心[em]e151[/em]

黑郁金香【拒聊】

哈哈我一边看一边笑,虽然讲的是回忆过去伤心的事,一边看一边结合自己小的时候所发生的事,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想的最多就是母亲,母爱真的很伟大,不可言表。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终于有了今天。。。我知道了你的癫痫、得瑟是怎么造成的了[em]e128[/em][em]e128[/em][em]e128[/em][em]e128[/em][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