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青绡

 她爱了他一辈子，却只轻轻地道了一声：今生，我只做你的红颜。

                                 ——————————题记

（一）

当苏凝漪终于站在了东方明珠塔里，俯视着这座她梦想中的的城市时，她处在一种快乐的悲伤里，依稀记得十八岁那一年的冬天，她曾对着狮子座流星雨许诺，今生，一定要李永潇陪自己去上海，即使最终他依旧无法爱上她。可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把他带来，而是一个人独立中宵，为他瘦尽红颜，黯然憔悴。

那是一个雪花飘落的高三的冬日，李永潇转学来到苏凝漪的班上，着一件墨蓝色的风衣，有些酷，有些帅，有些冷，有些暖，她甚至觉得惊艳，她的心跳如小鹿撞好像快了几十拍，反应却慢了太多，甚至开着一张一合的薄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记得他在黑板上写下潇洒的字，李永潇，白色粉笔末也像雪一样浪漫了。之后，他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因为后面空了一张桌子，今天早晨搬来的，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道，多年以后，她学会了抽烟，只是为了怀念当初，而后听到背后一声椅子响，是他落座的位置。

当初的她，属于中性范畴，黑色的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和男生一样的短发，高高的个子，皮肤苍白，人也很瘦弱，混在男生堆里，都当她是哥们儿，她觉得无所谓，这样挺好的，也自然而然的做起了红娘，为男女生互相传递情书。

她依旧记得，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他敲了敲她的肩膀问她，喂，你叫什么名字啊？磁性的声音悠扬，让人安心，直到多年后，她开始听赞美诗歌，听佛教音乐，才发现，当初他的声音亦若这些，让她心灵惠风和畅，仿佛找到归宿。她偏转过头小声说，我叫苏凝漪，怎么了？

哦，你的笔掉了，我帮你捡起来了，给你，我的名字在黑板上，李永潇！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有淡然的一笑，让人感觉那么轻，却在心里的烙印那么重，是一生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谢谢，她低头腼腆的说，便转过头去，感觉心快要跳出来了。

一回生，两回熟，慢慢的他们也就熟悉了，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努力学习维持着全年级前十名的位置，目标同济大学医学院，那是他父母相爱的地方，也单纯简单的当着全校人的红娘接信送信，也有人追她，不过她一直没什么心动的感觉，直到遇见李永潇，她才感到好像是爱情来了，有点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一半欢喜一半忧伤，惊讶这世间也一半明媚一半阴影。

他从南京回来参加高考，想着去北大上学，那是他的梦想，来学校的第一次考试，他就考了全年级第一，分数多了她几十分，而她落到了五十名，最惨烈的一次了，那一刻她知道是自己懈怠了，因为他而变得神魂颠倒，常常走神，吃饭少了，做题忘了，睡觉失眠了，傻笑也多了，别人也看出了她的变化，某个夜里，阿雅与她钻到一个被窝里说，凝儿啊，你最近不正常了，是不是爱上某个帅哥了。你这红娘当的，也别忘了给自己牵线啊，你说说，我给你把把关。她搪塞了，只说，我表嫂生了一个娃，我当小姨了，想着挺开心的，时间还真快啊！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你就蒙我吧，这有什么啊，我还没出生都当姑姑了。你老实交代吧，凭我十多年的经验一看你知道你动凡心了，怀春了。呵呵。

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不过不能说，他有女朋友的，我可不想做什么横刀夺爱的人。

好吧，我也不逼你了，我守着我家东方就好了，不过，你要记得抓紧学习啊。

恩，好了，睡吧，睡吧，晚安，我知道了。

（二）

日子在天未明就起床，天很黑了中很快就消逝了，她的成绩越来越好了，和李永潇不相伯仲，就在暗自努力加油中，高考即将到来，大家的毕业纪念册漫天飞舞，在各个班里穿梭着，每个人都不例外，大家都在玩笑着，也珍重着，各自书写着欢喜与惆怅，他在她的毕业册的扉页上写：三十岁的时候，如果卿未嫁，君未娶，我们就勉强凑一块吧！

他们的玩笑开习惯了，只是这一笔太张扬了，他们被叫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里，不过还好，那一帮哥们姐们一起来替他们作证，说这是一场玩笑，老师才善罢甘休，不过还是责罚他们拖一个星期的地板，还把他们调开了。一个在教室的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平行线无法交汇，只能眼神交流。

高考之后，她到底是追随了他的脚步，舍弃了向往的上海，报的是北大医学部，而他自然是经管学院，他经常告诉她，他将来是要超过李嘉诚的，从商就是他的使命。她无语，她从小的梦想，只是当个好医生，好好治疗自己不再让父母操心，当然也救死扶伤，是说的有点大了，但是也只能那么说。

起初，父母，好朋友还有老师们都诧异她的变更，她说听说北大医学部比同济大学医学院好的多，她想要更好的钻研医学，他们就那么半信半疑的也信了。不过，阿雅终究还是洞察了她的秘密，虽然她把自己的小秘密裹成了茧，能否变成蝴蝶就不知道了。阿雅与东方去了上海，走的时候，她抱着阿雅哭，阿雅小声的对她说，重色轻友的家伙，好好把握，如果真的那么那么爱，你就告诉他的。我走了，记得去上海找我，那也是你梦想的城市。

百年积淀的老校，苏凝漪来到大学，只有两件事，一件就是学习，另一件就是李永潇。他曾经告诉过她，我有一个女朋友，约定高考后在北京相见，到时候，如果你在北京，一定让你见上一面，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子。他经常嘲笑她，没有一点女子的模样。

她记得见到柳如烟的时候，和初次见到李永潇的感觉绝对可以媲美，女子也为之心旌动荡啊，她只能叹息一声，哎，郎才女貌，她究竟算个什么呢？毛毛虫，丑小鸭，还是灰姑娘？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没戏了，这场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今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只做他的红颜。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他是她一世的朱砂痣，而她是他一生的红颜，她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正是印证了那句话，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原来，柳如烟也那样爱他，如果可以，她甘愿用她的命去换柳如烟的命，大三那一年，现世安稳，岁月也依旧静好，他们去旅游，因为火车买不到票，他们乘坐客车，却不料高速上失事，一车人死了一半，重伤一半，本来是他用身体护住她的，可是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却发现是她护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叫她如烟，她就真的如烟一般飘散于人海了，从此，他彻底的失去了她，在他的怀抱里。

后来，苏凝漪看过一篇故事的名字叫，你的怀抱是我生命的终点，泪流满面，这一生，爱成为一种信仰，值得终生依托。从那以后，李永潇变了，犹如一座冰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告诉她，他要去国外读书，三年后再会北京，因为他们彼此约定过，北京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家，如果有一天一个人不在了，另一个人也要替对方好好的活下去，就在北京，就在这座他们梦想的城市。

苏凝漪说，我等你回来。他如此睿智聪明，如何不懂得她的心，只是他对她说，这一生，我只爱如烟一个人，她走后，我也许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了，甚至是我自己。她说，没关系的，今生，我只做你的红颜。

在他登机前，她对他说，李永潇，抱我一下，可以吗？他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与哭泣，不是他不伤心，只是他真的无法爱上她，有些爱，是命中注定的，而有些不爱，也是命中注定的。

（三）

三年后，她二十六岁了，已经是一名博士研究生了，算半个医生了，他在外三年，他们时有联系，甚至，她试着算是交了男朋友，不是不再爱李永潇，或者不再等李永潇了，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懂得，他永远不会爱上她，因为她不是如烟。这也并非漂亮与否的问题，七年之后的她，绾起了长发，穿上了旗袍，别人也有用过绝色，惊艳，风华绝代，倾城倾国来形容对她的印象，可是，看不见他，她心里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她想起自己曾经抄写在那本写满了关于李永潇的日记本中的一句话，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李永潇回来的那个夏日的清晨，天空下着薄薄的一层雨，她穿着白色的旗袍，绣着不染纤尘的莲花，绾着发髻，插着白玉簪，似一幅画中走出的婀娜女子，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发现他沧桑了，温润如玉的男子而今竟然有一股凛冽的英气逼人的寒意，让她不禁一个冷寒战，泪水静静地落着，想必这些年，他过得那样隐忍，爱一个人很甜蜜，却更加疼痛，她如此懂得，却只能在心里说一句，不得，我命。

他走过来，轻轻的抱住她，淡然一笑宛若那年初见，依旧温暖，但是，她知道，如烟走了以后，到底有些什么是被毁灭了，也变了。他对她说，凝儿都长成大美女了呢，怎么男友没来？她擦干眼泪微笑着说，朝阳最近比较忙，昨天出差飞英国了，明天回来再为你接风洗尘，呵呵。他告诉她，从今以后，我又要为事业拼命了，北京就是我的家，除了公事或者旅游，我就一辈子扎根在这里了。她知道她所言非虚，这是他的命，也是她的命。他为他爱的人伤心流泪，痛彻心扉，她也为她深爱的人泪落潸然，悲痛欲绝。

她说，永潇，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吧，即使如烟不在了，她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孤苦伶仃，寂寞到老啊。他大声吼着说，苏凝漪，我的事不用你管，没有人可以代替如烟的，没有可以代替她的……那是她第一次听他吼她，也是第一次见他生气，甚至第一次见他哭泣，说完他就哭了，坐在医院的天台上，久久不说一句话，夜深后，清风柔和的吹拂着，他的心却是冰天雪地，她的心也是茫然一片，他走到她身边，对她说，凝儿，对不起，我忘不了如烟，而且我好像已经不会爱了，你不用这样为我担心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说过，长的是人生，短的是欢娱，但是，我会用曾经的温暖抵挡以后漠漠无涯的枯寂岁月。她点点头，与他并肩离开，两道背影都是那样的孤单与萧瑟。

其实，苏凝漪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爱上洛朝阳，但是，洛朝阳说，我会等，等你忘了他，等你爱上我。他已经陪在她身边七年了，与李永潇相差一年，她想，如果当初先遇见的是朝阳，也许，她就不会爱上永潇了，而是与朝阳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渡过悠悠红尘，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心疼伤感，可是谁知道呢，如果不是因为永潇，她又不会来到北京，不会遇见朝阳，命运的阴差阳错，让尘缘乖蹇不平，谁也参不透。

张爱玲也曾说过，香港的陷落成全了白流苏。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她对自己说，不要想太多了，只要他还在身边，还能看见他，就算不在一起又何妨，就像曾经承诺过的，今生，我只做你的红颜。她还记得那句玩笑，三十岁的约定，又是否可以当真呢？但是，她终究当真了，也告诉朝阳，三十岁之前，如果永潇不结婚，她也不会结婚的。朝阳却说，我还年轻，可以等你，等到三十岁，或者更久。

如果说曾经，是如烟让她真正的懂得了什么叫红颜薄命，天妒红颜。但是，当她看见白素卿的时候，也领悟的更加透彻，那几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除了脸颊因被病痛而折磨的苍白，连性情都如此相像，如果不是年龄问题，她真的怀疑是如烟转世了，而现在最有可能的是如烟借尸还魂了！

（四）

她不敢告诉李永潇，医院里来了一个得尿毒症的女子，与如烟那么相似。但是，苏凝漪懂得，因为有缘，他们终会相遇。她一直记得一句话，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是啊，他们终于相遇，而她又做了一次红娘。

又是雪花飘落的季节，李永潇来医院找苏凝漪，他看见她推着白素卿款款走来，即使他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叫了一声，如烟。一切如此简单，不论是缘还是劫，该走的谁也拦不住，该来的谁也躲不过，当走过许多年后，我们真的不得不相信所谓的宿命。

如果没有肾源，白素卿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但是，他们还是那样义无反顾的爱了，他对她说，凝儿，我知道素卿不是如烟，可她现在是我唯一的爱，希望，救赎，甚至是信仰。她说，我明白，永潇，我会努力挽救她的，你放心。她开始联系全国各地的肾源，甚至拜托国外的师兄师姐还有老师来找，她是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他又一次被毁灭的模样了，可找来找去竟没有一个合适的。

她想着自己也许也可是去试一试，于是，叫了朝阳，永潇，还有一些好友都去，虽然有些人并不愿意捐献，她告诉他们，失去一个肾依旧也可以活得很好，虽然可能会影响些什么，但是与挽救一条人命来说，孰轻孰重，我们自会分辨。谁人可知，她是真的愿意，把命给他，以及他所爱的人，总是痴心不悔。

以前她听人说，不漂亮的女孩子，常常会比漂亮的女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她觉得自己并不漂亮，所以，她相信，也许，上天是公平的，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可多年后，她竟然出落成如此的倾城佳人，也受够了爱情的美与罪，究竟是福还是祸，谁也不知，不过依旧应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相依，这是谁也逃不出的结局。

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真的懂了，不是爱情，而是事情，不知是不是她祈求佛陀的愿望实现，抑或是上天的怜悯，她的肾源与素卿的匹配，她连想都没想，就答应捐献了，很多人说她傻，其实，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好的那一种，一直被称为药罐子，可是，她一意孤行，谁也劝不住，没有人拦得住。甚至，永潇说，凝儿，虽然我也想要素卿活着，只是我不想用失去你来换，我欠你的够多了，对不起。她说，永潇，我不想再看见你绝望了，再说了，少一个肾，我依旧可以活着的，没关系的。说到最后，他们都哭了，相拥着。阿雅说，凝儿，你真是又痴又傻，你知不知道，以你的身体状况，你没有一个肾，可能会死的，你身体那么虚弱，你不懂吗？她只说了一句，阿雅，我愿意。

手术很成功，素卿的体内没有太大的排斥反应，只需要认真调养就好了，但是苏凝漪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偶尔，出现呼吸停止的迹象，她对永潇说，我不后悔，如果有下一世，只希望我能比如烟早一步认识你，而今生，我只做你的红颜。他泪如雨下，无言相对，亦是无言能对。也许，爱情就是一个欠了一个来还的，他这一生无法给她爱情，但是他也一样心疼她，舍不得她。

她躺在床上，更瘦了，而朝阳，永潇，素卿也一样更瘦了，朝阳说，漪儿，我带你回杭州吧，那里更适合你休养。永潇也应劝着说，我们一起回去。春暖花开的时候，素卿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凝漪的身体也见好转了，虽然比以前更加虚弱了，但是，至少人看起来快乐躲了，脸色也红润了。

他们一同在西湖游玩，在苏小小的墓前，苏凝漪笑着说，你们肯定都听过苏小小吧，她曾经说过，生于西泠，死于西泠，埋骨于西泠，终不负我对山水的一片痴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也洒在西子湖畔吧！她一直在轻轻的笑着，他们却都哭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劝她，她又笑着说，我是说真的，不过，现在我还活的好好的，你们都别哭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当及时行乐的。她一直尽量欢颜笑着，他们忍着泪也同她一起欢笑。

在白云庵的月老祠，他们看见对联上如此说，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是生前注定事莫错姻缘。苏凝漪便转过身来，把素卿的手放在永潇的手里，微笑着说祝福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是真心的，之后，她又紧紧握住朝阳的手，巧笑倩兮地说，朝阳，你还愿意娶我吗？没有隆重的婚礼，他们同时结婚了，在杭州的大教堂里。阿雅与东方抱着娃娃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对她说，凝儿，你真是让人心疼的傻孩子，让我怎么说你是好呢。她说，阿雅，谢谢你，我没关系的，一切都心甘情愿，真的，而且记得你也要好好照顾你们一家子啊。然后，他们四个一起回了北京。

那时苏凝漪二十八岁了，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也是博士毕业的时候，她是医生，她知道自己人生的期限近了，再不去上海就真的老了，或许也再没有机会了，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于是，那年冬天，她独自一个人去了上海，天空的雪花轻轻的飘落着，外滩的烟火如此绚烂，黄浦江的水滚滚流淌，她知道，世间如此之美，可她留不住时光了，今生，是她不愿也不能再让永潇陪着她来这座城市了，她与这座城市注定擦肩而过，就像今生注定，她只能做他的红颜。

三十岁的春天，苏凝漪为朝阳生了一个女儿，在她弥留之际，她对他们说，希望你们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母，想着来世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后来，她又嘱托朝阳说，我去世后，你可以把女儿交给我爸妈养，再另娶吧，今生，我真的辜负你了。他说，漪儿，爱情里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一切，正如你所说，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亦告诉他说，朝阳，你把那本写满了关于李永潇的日记本也同我一起殉葬了，那一夜，是她最后一次翻开，也是最后一眼的回眸，虽然扉页的纸张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些泛黄，但墨蓝色的笔迹依旧清晰，就像那份流年深处的爱愿意用命去换且终生不悔，却只是如扉页所写的话般，轻轻地道了一声：今生，我只做你的红颜。

后记：我，对所爱之人，愿意用生命去爱，甚至用生命去换。

潇湘涟漪

2012年10月8日 秋日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