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青绡

     “记得那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叫醒村里的小伙伴，一同到村边，怀抱画着小鸟的风筝人人笑开颜……”

这歌一到春天便有人开始唱，娃娃听到了也跟着唱。唱歌的娃娃爱煞了风筝，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看着别人放时急的直跳脚。娃娃的爸爸看见了便告诉娃娃，如果娃娃能考到班里的第一名，他就会给娃娃做一个大大的风筝。

     娃娃相信爸爸的话，从此便开始认真读书。很早很早的起床读书。清晨炊烟袅袅升起，缓缓上升，被风追着，伴着读书声飘到好远好远。日子一天天过去，娃娃一直努力着，可是一直考不到想要的名次。每每看到娃娃抬头那看着窗外风筝飞翔的期待的眼，妈妈便好心疼。

    “伢子，你出去和他们一起玩会儿吧，没有关系的。”妈妈又一次的对娃娃说。娃娃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外面飞的很高很高的风筝起身把窗户关上了。“不……”娃娃倔强的说，“我要自己得到风筝再出去玩。”

    劝不动娃娃，妈妈只好想到另外一个法子。妈妈告诉娃娃，现在是要放牛的季节，如果娃娃愿意帮家里的长辈去放牛的话，每天就可以得到5角钱，等钱多了，娃娃就可以自己去买一个风筝。娃娃沉默了好久，到了第二天她告诉妈妈，说自己愿意。

     读书声依旧，只是黄昏的夕阳里多了一个牵着牛绳的孩子。

     从春天到夏天，从清冷的早晨到炎热的傍晚。从暖风和煦到暴雨突现。时间一天天过去，娃娃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沉默。再到春天时，娃娃还是会看着风筝思绪乱飞，只是绝口不提要买风筝的事了。

     床头的储钱罐已经变得沉甸甸的了。娃娃爱用双手捧着钱罐摇，开始时里面声音很清脆，哗哗的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变得沉闷了，再后来摇着时几乎听不见声音。

     娃娃依旧努力的学习。床头的罐子满了又空，空了又满，娃娃桌子上的书也一本本增加着。有空的时候娃娃会在家里不出门，忙着妈妈干活。看着娃娃懂事的样子，妈妈又辛酸又心疼。“伢子，你歇一会儿吧，别累到了。”“妈妈，我不累……”

     娃娃现在又多了一个习惯，就是看着门口通往村口的那条路。每年的时候，爸爸总会出门一段时间，每次回来的时候爸爸都会给娃娃带些礼物……

     这天，老师来家访。听老师 说娃娃学习上升的非常快，而且逐渐稳定，不比以前忽上忽下的模样。妈妈听了很高兴。老师还带来一个妈妈不知道的消息，说娃娃在学校得奖了，而且是连得两个。这次家访是特意过来表扬娃娃的，希望她能再接再厉……送走了老师，妈妈找到娃娃问得奖的事情，娃娃说：只是奖状而已，又不是考了第一名……

     风筝成了娃娃的心病，藏在娃娃心里疼了好久好久。久到过了放风筝的季节，又过了放风筝的年纪，想到时还是满满的殇。

     又是一个春天，娃娃的爸爸看着天上放着的风筝又看看已经长大的娃娃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风筝，一看到别人放风筝眼睛都直了，那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啊……”说着爸爸呵呵的笑了起来。“现在刚好有空，要不咱们做一个风筝吧？”爸爸商量的询问着娃娃。现在的爸爸已经不用每年都出去干活了，娃娃看着已经白发渐生的爸爸点了点头。

    砍竹子，破成篾，削竹棍，熬浆糊，画模板，糊纸鸢。爸爸一丝不苟有、有条不紊。娃娃看着爸爸认真的样子不禁想哭：要是这是当年的时候该有多好！

    爸爸的叫声打破的娃娃的思绪，她连忙跑过去帮忙。等到完成时一只硕大的老鹰出现在娃娃面前。老鹰神色威武庄重，翅膀大大的，还可以与身体分离，各自能分开，用竹棍固定；老鹰的尾巴上还有可以调节重量的装置。简单而细致。

    爸爸带着娃娃出去放风筝，娃娃拿着线使劲跑着，可是风筝却一次又一次的栽下来。这些年娃娃一直看着别人放风筝，可是没有人教过娃娃怎么放风筝。

    爸爸站在远处看着娃娃笑了，娃娃站在田野里却慢慢的哭了。

    “记得那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叫醒村里的小伙伴，一同到村边，怀抱画着小鸟的风筝人人笑开颜……”有歌声传来，又飘的好远……

文：若雪青绡

2012.10.14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