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凝烟

读法成师父《曹溪札记》有感

法成师父的山水诗，融禅于诗，达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意境，师父的“对境无心，无住为本”的思想，运用到生活中，以此态度对待人世的一切，使他对宇宙人生都保持着一种任运自在的恬淡心境，并将这种心境融入进自己的诗歌之中，其诗题材丰富多辨，其内涵都广容禅的意境和风格，这种清远闲静的禅诗，处处显得朴实，真纯的神韵，响逸的情调，在文字之外，别有使人会心之处，并且还闪耀出一种似有若无的禅光佛影。

法成师父的诗，内容取材于山水景色，大都是一个个独立，而又不封闭的世间“泉落、飞花、鸣琴、夜雨、鹃鸠、空林、宿鸟、幽兰、竹雨”……风格淡雅恬静，朴实自然，一切都是那样的圆满自在、和谐空灵、其意象的空间是有限的，但包含着无限的意蕴，时间也并下明显，似乎象征着“真如”的永恒。

因此，我在读诵这些充满着浓厚禅趣的小诗，会领悟一番清远闲禅的禅味，寓有禅理。而越于眼前的，则是一种寄兴写情的山水画，达到那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

对于师父的禅诗，仅按照一般的山水诗去理解是不够的，深入探索作品本身的客观包含的思想内容，情趣格调，从佛学的角度试析，使我领略到佛禅的甘露与法喜，品赏到其诗的神韵和妙境。

法成师父的佛禅诗，是融禅入诗，诗以简炼的笔调，勾画出一幅令人流连忘返的景色，将禅的空灵情趣融进了他的山水诗，使诗达到禅所具有的那种情逸的意境。

山色曹溪好，怡然每忘归；半廊花寥落，一径草葳蕤；

雨后无蝉噪，阶前有雉飞；人来僧不语，坐看小池肥！　　

特别喜欢师父写的这首《山色曹溪》，诗以远处的微响的人语声，衬托着空山幽谷的寂静，雨后的曹溪是如此的幽静空灵，那微弱的光洒在碧绿的藓苔上，显得多么清冶! 诗中，花的寥落与草的葳蕤发生了鲜明的对比，师父从这种境界想到大千世界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生灭，生灭地无有常住，以一瞬为永恒，将生命融入了这刹那的终古，有限无限的境界中。我们从这里可以看见师父超脱尘世立于禅之三昧境界的身影。

乐道居尘外，曹溪胜辋川；山空僧在座，风止月临潭；

眼落独孤绝，心歇两忘言；蚩蚩人莫诧，丈夫本天然！

读师父的《乐道居尘》，勾起我久远的回忆，记得还在我读中学时，就喜欢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辋川集》，其诗以清新灵秀，禅意润泽的优美，俘虏了我的心。多少年来，对于辋川的向往，就像佛教徒对于朝圣地那般的无限执著和绮思丽想。 我时常思忖辋川，王摩诘的辋川世界。那定是一个禅月辉耀下的纯美世界，静谧之中，别有玄音，虽空灵而不死寂，生命在跃动，自然万象变幻不定，却又生生不息。

而法成师父笔下的曹溪，更胜于辋川。在世人眼里，寺院只是：山空、风止、孤绝，而在法师的眼中，却是得之于自然，又回归于自然，没有尘世的追求，没有死生的哀乐，几乎连时空的界线都已泯灭了。在这个静谧空灵境界中，天与人、物与我、情与景、观照者与观照的对象，完全浑然一体，达到“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境界。诗中的背景虽然在“人间”，当清净的心灵，与自然境地融合为一时，却能从中体达到禅理那种“不生不灭”的实相，来解脱人世间的烦恼。

或许朋友们来到曹溪，说不定会遇见这位衣袂飘飘，慈颜静穆的师父，在松下白石上，或是在幽篁里，山涧边，看他下棋，听他抚琴，或是一道临风听蝉，或是一起闻法涤心。此刻，我似乎已经看见——“山房绝世味，禅榻有清辉”，“ 不语独归后，悠然坐煮茶”的场景……

                                                                                                                                                                ——阡陌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