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进 西 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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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溪面一片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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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对水乡的风光没有寄予太大希望,总觉得江南的景色隐约相似,而江南的韵味,却似乎只能存于想象,存于诗心情眼,存于细雨飞花的轻梦里了。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走进了西塘。

西塘地处浙江嘉善县,建镇至今虽仅600年,却完整的保留了明清古建筑,被称为“活着的千年古镇”。因其坐落在水网之中,街道依河而建,民居也临水而筑,故有“桥多弄多廊棚多”之称。据了解,在流水低吟、舟楫浅唱的西塘,现有各式各样的拱桥104座,曲径通幽的巷弄122条,更有独具特色1000余米的烟雨长廊静静伫立着。

到了西塘, 和预料保持一致的,古镇、水巷、乌蓬船、小桥、人家、木窗、弄堂被浓厚的商业氛围和如织的游人裹挟着,已失去了昔日的恬静悠然。所有开发过度的水乡景点中能出现的东西这里都有,仿佛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家碧玉,到了花街柳巷后,渐渐变成一个风尘女子。

与周庄、乌镇相仿,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沿河商家挂在屋檐下一排排、一串串的红灯笼,其效果让人感觉如同橱窗里的灯光,即便是枚再普通的石子,沐浴着它也能散发出梦境般的光彩;或者像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经过胭脂的涂抹装扮,总能增添几分魅惑。退而思之,不论西施捧心还是东施效颦,终是为了美吧。

西塘人家大多沿河而居,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青瓦粉墙,显出一派平和内敛、与世无争的样子。在这里,任何古旧的事物像是从岁月里生长出来的,只浮现出岁月的痕迹,而丝毫不显得突兀。街边的老屋,狭窄的弄堂,雕花的木窗,半掩的木门,如黑白照片般弥漫着泛黄的旧时气息,那气息似在让人重拾尘封的历史片断。当然,这里不会再有那个突然推开窗户向你抿嘴浅笑的邻家女孩,有的只是淡蓝的天空被分割在阁楼之间;这里也没有打着油纸伞结着丁香愁怨的姑娘,幽深的雨巷已变作了客栈的通道,随风逝去的还有江南特有的风情。。。。。。

到了水乡,站在桥上看看风景是必然的。有阳光照在那些粉墙黛瓦上,古镇仿佛披上了一件明媚的外衣。桥下的河水虽已不清澈,但依旧弯曲有致,温柔如昔。更有细若发丝的风将穿镇绕墙的西塘水,吹出小小的皱褶,而岸边三三两两的写生者,似在用手中的画笔,解读着那些从水中优雅站起的幽长水巷。临水眺望,有诸多的船娘轻摇乌蓬船,让游客惬意地享受一段水乡时光,也有殷勤的艄公划船清理着水面飘着的垃圾和隔夜游人放的许愿灯。在延伸的水路旁,是楚楚动人沾了水汽的柳树,仿佛江南人家常见的帘栊。行船的时候只须轻轻拨开它柔柔的枝条,倘在盛夏,也许冷不丁就“吱”地惊飞一只小憩中的知了。。。。。。

那座临河而建的千余米廊棚,仅从“烟雨长廊”这个名字来看,多少应是有些情调的。往昔,西塘人的出行以河为道,以舟代步,商贷交易只能在船上岸边进行,为此,一种连接河道与店铺又可遮阳避雨的特殊建筑——廊棚便应运而生,如今已成为现代人赏古、探幽、休闲的处所。若走累了, 或是在这里看看两岸水上人家,感受一种细水长流的实在;或是吃杯茶看看前呼后应的河埠,遐想当年舟楫往来的热闹;或是选几处景致拍拍照,像年轻的孔雀那样练习开屏。若逢了雨天,雨水从廊檐下滴嗒成一道道珠玉似的雨帘,宛如跳跃的江南小调,养眼亦养心,想必不会做诗的人,此际也会诗意满腔了。

不经意间,路过一家名叫“猫的天空之城”的商家,店的门脸明显阔于古镇上其它商家,里面人头攒动。进去看了,方知它其实就是个慢递邮局。它的本意不是“慢”,而是帮助人们“放缓工业社会的时间观念对人们生活的挤压,通过时空的延伸寄托未来的希望。”现代人整天忙忙碌碌,却常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时间到底是什么,就大多数人的一生而言,很多时候只是一个配角,只能自己欣赏自己,自己照顾自己,拥有自娱自乐的心态。于是,挑了两张卡片寄给好友,让他们在收到信件的刹那,感受到时空错位的乐趣,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了。

西塘似乎更适合年轻人结伴而去,有“小丽江”之称的西塘,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爱情催化剂或疗伤剂。放眼人群,几乎是清一色的或明或昧的情侣们。青苔暗印的石径和充满怀旧的廊棚,由内而外透出一种与外界隔离、沉醉于一已小我、可以让灵魂相对的气质;外墙挂满空酒瓶的酒吧,可以用来静静怀想隔了淡远时光的一段情、一次不期而遇时的动情回眸,在微酩中朦胧着青春气息的伤感;而音乐萦绕的乐吧,带着一种优雅精致的情调,总让人于瞬间想起旧时最爱的乐曲,在电光火石间清晰地照见青葱岁月里某段光阴——或张扬,或落寞,或欢快,或不足为外人道。。。。。

走进西塘,心中不由地产生一缕不舍的留恋,一丝欢喜的触动,一点小小的怅惘。世上有风景无数,倘无心爱的人相随,共同体会,也许风景就难成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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