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路上:阿兮随笔面面观

阿兮作品集

 

一切都在路上:阿兮随笔面面观

              ——评阿兮随笔系列

      

            文/子在川上
 

   

    在西部作家论坛,有一个版块因其唯一性而特别引人注目。说其唯一,是因为这个版块只发随笔;说其引人注目,是因为这个版块的作者几年如一日的发的很多作品很多都是精华;说起这个作者,大家已经心知肚明。她,就是阿兮。

    是的,这个版块里的作品是一个叫阿兮的女作家写的。

    看完阿兮随笔里的作品,给我的印象是:阿兮之于随笔,犹如随笔之于阿兮。
    这个观点犹如玩太极,相信很多人第一感觉是既抽象又隐晦,让人不知所以。究其个中原委,我认为有两个方面:一,阿兮是阿兮,一个女作家;二,随笔是随笔,一种散文体。两者压根儿就不相干,没有可比性。然而,当我告诉你:阿兮是一个豁达、乐观、友善、真诚的人。随笔因其是一种有文就录、有感就发、有事就记、有理就说、率性而为、不必拘泥的文体。‍聪明的读者看到这里很快就可以感觉到:阿兮在和随笔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共同性?是的。当一个作者的天生的禀赋和其写作的文体所要述求的根本在它们各自的内涵和外延里有着很高的相似度的时候,那么,这个作者的写作选向算是对了。且不说作者和其作品已经是珠联璧合这么完美,起码在向这方面发展的方向是对的。

   阿兮的随笔,给人最强烈也是最直观的感觉是:她是随时随性地记录品评着生活中发生在自己周遭的大大小小事情,不拘一格,在叙述中延伸出抒情,于抒情中机智的引申议论。记叙、抒情议论被她信手拈来,玩转于笔下,不突兀,不生硬,和谐而融洽。

    在《异乡打工者》一文中,他是这样描写这个身在异乡的打工者的第一印象的。“他正仰躺在21号病床上鼾声震天。他的病号服上,几滴干透的血渍,右眼蒙着纱布,几处缝合的伤口,从纱布下向脸的其它部位蔓延,于是他的脸颊、鼻子、额头,就多了几个惊悸的紫黑。病号服内的那幅躯体结实健壮,胸膛随着鼾声有力起伏。整体线条偏圆,按农村说法,标准的车轴汉子。护士每隔半小时来一次,给他滴眼药,一喊他的名字,他的鼾声马上住了,很乖地配合,再过几分钟,如雷的鼾声又起。”寥寥几笔,就让一个受伤的打工者跃然于纸上。特别是对其打呼噜的描写,把一个身在异乡的社会底层人物在其未受伤时所有的劳累、孤独、心酸等掩藏于“胸膛随着鼾声有力起伏”之中,可谓是煞费苦心。用这种带着自己强烈的个人色彩的文字直抒胸臆,单刀直入并且立竿见影,让读者刹那间就进入文本的内容之中。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通过自己的观颜察色和主人公的细节的描写,并没有直抒胸臆的阐述其对人对事对社会的看法,诸多情感隐藏于具体的白描式的描写之中,巧妙的将抒情议论置于叙述之中,直至文章的结尾,作者才这样写道“22号大姐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不见,忽然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我也没说话,心里默念一句:异乡人,一路平安!” 
    而在《楼下有棵女贞树》一文中,作者却避开了这种“锋芒毕露”,采用了其不常见的“迂回战术”。她在引出女贞树这个概念后,并没有直接对女贞树进行具体的描述,而是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它怎么可能是女贞呢?女贞,不该是冰清玉洁,让人老远就被吸引膜拜的树吗?这树灰蓬蓬的,在我印象中从未鲜亮过,入住小区快十年了,它是什么时间栽种的?栽的时候是小苗还是成树?栽了几年?我入住后栽的,还是比我先占领地盘?……我一无所知,也从未有走近它,欣赏它的欲望。虽然,它就生长在我每天回家必经的路口。”“这样其貌不扬、平平淡淡的树,就是女贞了?不敢置信。若不是昨日阳光明媚,心情愉悦,陶陶然施施然的我一路赏叶问花,怎地得见这满树丰硕?逆光望去,果实与树叶浑然一色,我眯了眼,调整聚光观瞧,啊呀呀,陡见满树披挂,小粒葡萄似的挨挨挤挤,不高的身材,村姑般低调朴实丰润。”这样做的好处在于提出质询疑问后,作者就可以很自然的跟着这些疑问顺藤摸瓜式的进入女贞树的内部进行挖掘和发现。在挖掘方面,她是这样写的“女贞树果实,叫女贞子,一串串形似小葡萄串。可不正是嘛。再看去:“性味甘、苦,凉,含有丁香苷、转化酶、齐墩果酸、甘露醇、葡萄糖等成分,为强壮药,滋补肝肾。有补中养精、明目乌发之功效,适用于眩晕耳鸣、腰膝酸软、须发早白、目暗不明和老年习惯性便秘等病症。对放疗引起之白血球下降有回升作用。”啊呀,这不是赤裸裸勾引我贪念起吗?脑中关于女贞树与女贞人树不相符的不满,早飞去瓜爪国。一心一意觑摸个好时间,要对女贞下手了。”在发现方面,她是这样写道:“看,人之劣性根如此触目惊心。不知宝贵时视若无物,一旦知其价值,则态度立变。”“莫笑人之势利眼,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矣。若非好色,又怎地到今日才知女贞树常伴左右?或许,这女贞并非只一棵,它还有众多姐妹,在小区内默默陪伴,共度日月。不管我们关注,抑或漠视。那些被我们忽视的珍贵,被我们忽略的美德,希望还在吧。”就这样,一篇寓理于情情理结合的随笔诞生了。

    纵观阿兮的随笔,她在对一事、一人、一物或者一景等写作对象通过准确的叙述描摹后,比较自然而然的延伸出对写作对象的议。她的这种叙,很多地方巧妙的屏蔽着主观色彩,让客观的存在较为真实的反应到主观意识里,她的这种写作方式,既做到了随笔的基本要求,也从一定程度上做到了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里说的“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从而,让随笔这种散文更具有耐读耐品的味道。

    随笔,在很多写作者看来,因其随时随地随性的特点,没有确定的文学主题,就是作者对自己身边的人物和事物的一种真实记录而已,往往写作起来就显得很随便,只是注重其“随”性,而忽略了“笔”下的功夫。而随笔,却是作为散文的一分支体,必不可少的应该具有散文的某些特点,尤其是在语言方面.记得有位作家在谈及文学作品的语言这一话题的时候说过:叙述性语言要客观化,对话性语言要个性化,抒情性语言要情感化,描写性语言要细节化,议论性语言要深刻化。当然,这五点化不一定都能够同时出现在同一篇文章里,它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提供支持。在这方面,阿兮做得很好。

    她在《夜色幽暗》一文中有两次描写卖台灯给自己的老板娘。第一次她是这样描写的:“我拎着台灯,一路溜溜达达回家,想着这老板人甜声糯,身材曼妙肢体语言丰富,眼含秋水,好像会说话,如此佳人,我见犹怜,真是水做的女子,天然的风流,又懂得经营,年纪轻轻开了偌大一家灯具店,连我这女人都喜欢,若是换了男人,见了这般可人儿,怕不是“雪狮子向火,早酥了半边”。” 第二次她这样写道:“我还记得她睫毛弯弯,水汪汪的大眼睛,红润润的唇如花瓣绽开:“姐耶,你可算找对了,这个是最新最新的护眼灯,是专利技术耶,只是价钱贵了点呢,姐……”对了,她还说了,“我们家的产品都是最高档质量最好的,姐耶,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按常理而论,谁也很难想到“这般可人儿”,骄人的外表下会掩藏着一颗伪劣如其卖的假货一样的心,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不想未到夜深,台灯又像吸毒者犯了毒瘾,抽搐起来。关闭重新打开,还是发作中。想着也许是一路拎着,摇松了灯管?各种检查过后,都未对症。自嘲曰:感情这台灯也是好色之徒,被女老板媚眼一抛,浑身电量达到高峰,目瞪口呆,自然眼睛不眨一下。回来看到我缺盐少酱的模样,也就没了精神,不耐烦起来了。”通过这些精准的语言描述,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唯利是图的女人形象就活脱脱的展现了出来。作者驾驭语言的能力何等了得,这样做的结果是:机智的利用了老板娘这块“石”来对文本的主题这块的“玉”的凸显。

  

    我这样赞赏阿兮的作品,并不是说阿兮的随笔是完美无缺的。在一定程度上,我私下认为她一直还在路上。在这里,就不谈她随笔里的“随”了,因为在这方面,凡是被她发现的东西她都可以信手拈来,随意发挥,皆成文章。我这里主要谈谈其随笔下的“笔”。

    无论《我心若茶》、《真相》、《楼下有棵女贞树》还是《花筐的记忆》等其他的随笔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的不足之处,那就是作者在从叙事抒情之中对议的把握度不是很准,尚欠火候,显得不是很自然。没有通过自己仔细的观察、感悟,从而发现经验,有些地方甚至比较明显的露出了嫁接的痕迹。比如在《楼下有棵女贞树》中,作者没有对女贞树深入质地的探究,并且通过这种探究,发现女贞树本身具有的“议”,而是依照有关资料【比如百度】参照着引申,这就不可避免的产生望文生“议”。当然,在这方面做得好的作品照样有,比如《夜色幽暗》和《异乡打工者》在叙和议方面都是做得水到渠成的作品。既然存在并且发现了亮点,我想一直走在随笔写作路上的阿兮会心有灵犀的。

    最后,再次让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里说的“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作为共勉。

文章评论

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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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蔓

[em]e163[/em] 花儿一朵送给我们大招远的美才女----阿兮!

青璞

祝贺阿兮老师凭借其人其文的真性情与不俗才气,取得的已有成就,也期待老师以永远赤诚的灵魂,写出更多优秀的作品,凭借执着坚韧,跋涉更远的文字之路,凭借乐观淡然,抵达更明媚静好的明天。[em]e160[/em][em]e183[/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