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８）----　一生一次高考，圆梦碎梦唯自知心灵感受

随笔（2８）----　一生一次高考，圆梦碎梦唯自知

心灵感受

　　　
                            文|射天狼
                              （一）

    一年一度的高考结束了，今年的高考录取率达７５％，让高考的孩子们父辈瞠目结舌、羡煞不已。目睹上大学比考高中还容易的现状，不由从内心羡慕现在的孩子，也不免为曾经大学梦破碎的同龄人扼腕叹息。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高考录取率仅为７％—１０％，录取率之低，让多少农村学子跳“农门”、上大学之梦被击碎，也让许多幸运的农村孩子改变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成为“天之骄子”。
　　记得，那年我县高考成绩公布后，一堵近百米的长墙，用鲜亮的红纸书写的“录取榜”，贴满了录取的考生考号、姓名、父名、家庭住址和被录取的大学。“录取榜”前人山人海，每个人都伸着脖子寻找着熟悉的人名。孩子已被大学录取的父母，喜不自禁，考上大学的孩子犹如范进中举般手舞足蹈。彼此熟悉的人赞誉之声、恭贺之声充斥在“录取榜”周围。
　　那年，因高考前过于劳累和紧张，高考三天，我头疼欲裂，致使最擅长的语文、历史都发挥失常，心灰意冷地填报完高考志愿后，认为名落孙山已成为定局，就心怀愧疚地回到家里，一言不发地帮母亲割麦子、锄玉米、薅稻子、积土肥...不谙农活的我，一种赎罪感油然而生，默不吭声、不惜气力地干活，不是放下镰刀，就是拿起铁锹，不是丢弃榔头、就是背上化肥，田间地头总能看见一个挥汗如雨的高考落榜生，用自我惩罚的方式再忏悔、再赎罪...母亲暗地流泪，她知道儿子的懊恼和悔恨无以复加，就默默地做好饭，送到田间，心疼地沏壶茶，送到麦场，不发一言地看着儿子挥汗如雨地拼命干活。我白天埋头拼命干活，夜晚独自黯然神伤，总觉愧对父母，无颜面对亲朋，内心之煎熬，今日尚记忆犹新。
    高考发榜之日，我正用手推车拉土垫羊圈，小叔兴冲冲地跑到我家，大声喊道：“我家王干考上了大学了！”。原来邻村同学的父亲刚从县城回来，碰见小叔就告诉他我也考上了大学的喜讯。母亲喜极而泣，我心存疑虑，就撂下手推车，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20多公里，来到县城。当在“录取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后，方知不是做梦。但看到被录取大学的校名时，心中懊悔顿生、自责不已，痛恨自己灰心地随意填志愿，上了一所心中不理想的大学。
   那年，父母自豪骄傲的神情始终荡漾在脸上，因为他们的儿子成为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也是王家第一个大学生。

                           （二）

    一日，碰见高中同学与妻子用农用车贩瓜。他黝黑的面庞，被岁月洗礼地“沟壑纵横”，皲裂的双手，被艰辛刺戳地伤痕累累，身材已佝偻，声音已苍凉。同学的一声叹息，让我唏嘘不已：“老同学，真羡慕你啊！你阴凉瓦屋看报上网，我风吹日晒谋生计啊！”
    也许无高二时的麦收体验，也就不会激发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的愿望。我的学生生涯，就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做好事的学生中一定没有我，干坏事的学生中肯定有我，我之坏的水平让老师都叹服，那就是“蔫坏”，总是干了坏事有人给自己“顶缸”，欺负同学总是有人给自己辩理。学习成绩不上也不下，竟然能浑浑噩噩、一帆风顺地上了高中，至今我自己都想不通。
     高二放暑假，家中麦收，我与母亲要收割三亩多的麦子，头顶骄阳，埋首麦浪，挥汗如雨、皮灼肉烤，我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晒的滋味、热的苦楚。家里的农活一般大伯、小叔和舅舅帮忙，自己很少这样被拉到田间接受锻炼，割一阵麦子，自己不是偷懒到树荫下喝水，就是掬沟渠的流水洗脸，或者找个理由，回家躺躺。晒之苦楚、热之难受，让我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否则，呆在农村，别的农活之苦暂且不论，单就割麦子一项苦力活，也会让我噤若寒蝉、苦不堪言的。
    高三文、理分科，父亲让我学理，我笃信学理科，我连瞅大学的门影子的机会都没有，就义无反顾地学文科。早起晚睡、死记硬背，专心听课，认真做作业，没有想到期中考试竟然考了全班第三名，父亲高兴地给我买了一件羽绒服以示奖励。羽绒服可是当时的奢侈品，穿在身上，暖在心里，学习有了前进动力，成绩有了追赶目标。满怀信心地对自己说：我考不上大学，谁能考上？唯有高三这一年的时间，我没有时间干“坏事”，更没有空闲逛街市,用勤勉、发奋的精神圆自己的大学梦。
   忌惮割麦子之苦，却圆了我大学之梦。感谢高二那年的酷热，让我有了跳出“农门”的志向，有了上大学的梦想！

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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