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终于和朋友决定在这一天上山，天公作美，阴郁了一周的天气早起便阳光灿烂，一如我的心情。抬眼望去，天，是醉人的蓝！这个内陆城市，这样纯净的天蓝云白的时候并不多，我们赶上了，多好！

同行的是嗜好相近的伴儿，便尤其美了这上山的心情。一路上聊着，说着，看着：或重要的，或不重要的；或别人的，或自己的；或郑重严肃，或也风趣幽默；或逗趣你我心情，或浏览街景人事；……用“兴致勃勃”一词绝对不过分，有些高兴无需掩饰，也无法掩饰。“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我算不得仁者，更说不上智者，可我就是爱山、爱水、爱自然！

这个城市位于太行山麓，进山不需要多少时间。我们选择的是我们夏季常去纳凉的地方、有焦作市后花园之称的焦作后山。友说他喜极了山路这“九曲十八弯”的感觉，开车那叫一个“爽”字了得！我偶有偷笑，却又不得不佩服：这般年纪，如此不服老，其实是件幸事！

入山处，略有失望。去了绿的山这般灰秃秃的，全然不是我想要的山的秋！虽如是，因友不失时机的风趣幽默又很是豁然开朗了心情。玩啊，景致自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同行者能否懂得则更是重要之重要的原因。谢谢有你，让此时这灰暗的秋极其明朗了色彩！

渐渐地，城市远去了，山则丰富了。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冬夏之间的桥梁。惟独秋，渗透了所有的季节。你看绿，你看黄，你看那醉人的红透着说不尽的山的情怀，你说，我们怎么能不喜欢？

途中路遇一山民，招手搭车，友停车带其到双庙。车上听其讲前些日子山上那红得叫一个壮观！我们都些许遗憾，责怨琐碎让各自忽略了美好，可又极其满足，山的颜色随时都是美得不可名状，什么时候来，都有什么时候的喜欢。

友说他最是喜欢秋的白杨，黄得耀眼张扬；我说更有些喜欢秋的黄栌，红得心都柔软；还有栎树那枯干的黄的沧桑，还有椿树那黄红相间的妖娆，……看远山莽莽苍苍，走近山山色丰富，尽管秋风掳去太多耀眼的色彩，可今天的深秋依然丰富而醉人。

“今天给你个任务，写一首小诗！”友说。

我笑：“我不会作诗，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写一篇散文吧，看你最近什么都不做了！”友不依不饶。

我爽快答应：“好吧，一定！”

……

说着，我们便到了我们本次选择的目的地影寺进山口处，友拿出他的速写本自选位置专注于山给予他画的情思，我则完全无目的的和自然悄然对话。

风很狂，好在太阳极其暖，让秋凉暂去，秋思醉人。太阳亮丽得晃眼，山清亮的脉络都极致清晰。我用宁静的心醉在自然的亮丽里：天空的蓝更是纯净，云淡得几乎找不到踪迹，却又若隐若现地勾勒在那极致的蓝，极其写意。山上长青的绿还在绿着，坚持的黄还在黄着，任性的红依然红着，枯干的是沧桑的言语，厚重着的是山的性情。

我无任何言语，看看风里那融身体于山间的友人，点点画画的是山的景致，他又怎知他成了我眼中景致里灵性的、活动的风景……其间，一拨两拨的人来，无不喟叹山势如画，蓝天异趣。有单纯游玩的，有摄影采风的；有跳笑的孩童，有耄耋的老人；小情侣旁若无人地依偎，让山也不得不柔软；采风者成群结对地论谈，山怎忍心不挺拔俊美？……你看那俏丽的小妮子披肩那么妩媚，妖娆于红叶树下，定格了此时的风景；你看那调皮的小顽童大声吆喝着要父亲赌赛能否爬上对面的山巅，怎不令人满心喜欢？……我此时呢？好似完全是这景致之外的其他，呆呆于其中，痴痴于其中，确乎是满满的心情，怎么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忘记过了多久，一拨两拨人走了，又一拨两拨来了，我被完成了他的画友人叫醒，忽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游走了极远的神思……

“让你等这么久，小品完成，咱们回去吧！”

友是歉意吗？可不应该，深秋山如画，我自醉其中。我已经享受了入山的感觉，开阔的心胸，无比放松的身体，怎一个惬意了得！更何况初学画的他拿山画得像模像样，我不由得跳笑大赞。

下山路上又是不断笑声论谈。这便是朋友愿意一起最好的缘由，没人愿意拒绝高兴，从来没人！

“用一句形容一下眼前那片山。”友说。

我望去，苍松翠柏间，一株黄栌红得正艳。

“万绿从中一点红。”我冒了一句最俗气的描写。

“有那么大的‘点’吗？”友认真是从来的习惯。“换个字，更贴切的！”

“‘簇’，万绿丛中一‘簇’红！”我随口答，却也并不是不认真。

“嗯，不错，‘簇’好！”友挑剔爱完美的性格成就了他多方面的优秀，相比计较而言，我的懒散懒惰极致的随性总是羞羞矣！

一路看山，一路说树，忽忆起暑期去木兰围场车走山间的感觉：那时路两旁是成片成片的油松，偶有白桦一株两株于其中，记得当时我和女儿说那油松笔直沧桑的树干像极了粗犷的男人，而那偶有一株的纤细的白桦多似柔美的女儿身，我于是讲给友人。他说他去过木兰围场，他说他见过白桦油松，他说白桦不该用柔美，而应该是秀美！

认真如他，贴切如他，我该学他！

下山已经是半下午了，回到喧嚣的我们重又开始了模式的一天又一天，可好山的情怀还在，山给予我们的美好永在，山美人舒心，秋游谢友人，谢谢你的陪伴，美好了这一天！

                                                                 （2013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