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

    午时的透析还没开始，市医院透析室外两间等候室内人头攒动，每个来透析的人大都是亲属陪同，所以显得更挤，让你不由地叹息:现在得这病的人怎么这么多！他们有的在赶着透析前吃饭；有的在用热水敷手臂，做透析前准备；有的则坐在轮椅上发呆，更多的则是在热聊着……兴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聊天的话题大都是关于肾病饮食、保健等各种“心得体会”，谈兴甚欢，有时让人看不出哪是患者，哪是亲属。

    很快，叫号，陆续进入透析室，一通忙碌之后，透析者“各就各位”，先前熙熙攘攘的等候室顿时空敞起来。此时，亲属们路近的便回家了；路远的，如我，则开始了四小时的等待和照应。

    于是有人开始织毛衣，有人开始上网，有人打瞌睡，有人继续开聊……这其中，印象颇深的是一位大姐，她儿子透析，这男孩非常瘦弱，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母子俩都乐呵呵的，喜欢开玩笑，倒看不出生活给他们的打击。这位大姐常向别人介绍如何打理肾病患者饮食，声音响亮，听者众，俨然像一位“营养专家”。

    一同候着的还常有一位戴着眼镜，须发花白，看上去七旬左右微驼的老人家，每次老伴透析后，他便专注地捧着手机玩游戏，玩到兴处常自言自语。护士跟他说事时往往要叫好几声，他才愣愣地抬头，老人可爱的样子让人不由想到一个词:呆萌。

    每个在此或等候或透析的人，对待“尿毒症”这个让人失去生活质量的大病，大都显得很淡然、坦然。兴许，人往往这样，一旦被逼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反倒想开了，轻松了……

    楼下传来120急救车尖锐的呼声，站在窗口向下望去，急救车边人们急急来往穿梭，又有一个家庭被生活“烤”量。没来由想到一则小文:《把生活过成诗歌》。我们多想把生活过成诗歌，但这只是一个多么文艺的说法。因而有人说，梦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看那窗外初春的阳光正暖，一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涌上唇边，其实，想来这生活无非、也不过是一首诗而已，只是，字里行间写满了摧眉折腰的妥协。既然无力改变生活所赐，不如坦然顺从，只要在生活前行的路上有家这个温暖的大本营，有爱这份坚定的依靠，无论还要面对多少考验，无论顺境逆境，想必水穷处也能看到风云涌动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