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状馍

我的记忆

       骄阳似火,马达轰鸣,尘土飞扬,收麦啦!站在烈日底下,汗水流进眼里,火辣辣的疼。辛苦吗?对于农忙时的老农民来说,这已经是很轻松的了。呵呵,每当这个季节,这个时候,就会想起那半张金黄金黄的“油状馍”。。。。。。


                小时候的夏天,收麦季节,学校是要放“忙”假的。所谓忙假,就是回去帮父母们收麦子种玉米。那个时候生活清苦,为了能吃上半张“油状馍”,我们几个小伙伴们就会放弃晚上的做迷藏之类的游戏,相约加班“打场”----就是打麦子。
      那时候生产队有规定,学生干活只能算半个劳力,待遇自然也是减半的。可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没干多少活,只须熬上半夜,就可分到半张黄灿灿香喷喷的“
油状馍”。
      所谓的油状馍”,就是在直径足有一米的大铁锅(生产队杀猪用的)里烙油饼,一次可以烙两三张。先将和成的面分成大小合适的面剂,再用面杖擀开,放上油,盐,葱花,卷成卷盘起来再擀开,然后用勺子舀上棉籽油,均匀的淋在烧着大火的锅里,把饼贴上去,不间断的转动,烙了一面之后翻过来,再用勺子淋油,烙另一面,直到把饼烤的焦黄。每逢晚上加班打场,队长就会挑选几个擅长做饭的老头子老太太,在“马房”(就是生产队的饲养场)支起大铁锅,准备好油,盐,面,柴。加班打场的人们开始干活了,他们也开始烙油状馍”了。约莫“场”打完,按人头烙的油状馍”也好了。
      那个年代的棉籽油是生产队自己榨出来的纯正的棉油,百分之百的纯。种的小麦也是以施农家肥为主,磨出来的面粉又香又劲道。而且当时的人穷啊,油是很少吃到的。炒菜的时候要么不放油,要么就是用棉布或麻批做的“油给擦”蘸点油擦一擦锅底,谁家也舍不得用勺子舀油烙馍啊!加一回班,吃上一回
油状馍”,就如同过年一样!
      说是“打场”,其实是“收场”。白天里人们把割下的麦子拉用人力车拉到打麦场上摊开,套上牲口,拉了石磙一遍一遍的碾,碾上一整天,到了晚上就开始“收场”:用木叉或铁叉把麦秸挑了,跺起来,漏下的麦籽麦糠弄成大堆,等第二天有风的时候由生产队里的男劳力“扬麦子”。当时,一个生产队一百多亩麦子的麦秸就只堆一两个麦秸垛,一个垛子十多米宽,几十米长,十来米高。学生们的任务就是跟在大人后面推“网包”----把抖出来的麦秸放到“网包”里,然后运到山一样的麦秸垛上去。
      刚开始的时候新鲜、兴奋,我们一个个人来疯似的喊着号子干,可是过不了多久,喊声没了,再过一会儿,就会东一个西一个的躲到麦秸垛边偷懒,有的干脆在垛子边上掏个窝窝,躲到里边睡觉去。
      等到队长一声喊:下班了!才一个机灵跳起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醉汉似的东倒西歪的往回赶。到了“马房”,早抢在大人们的前边,伸出黑黑的手,领自己那一份用“辛苦”换来的果实,然后迫不及待的送到嘴里,狠咬一口。。。。。。
      那个满嘴的香啊!
      如今,造假让纯正的棉籽油等远离了我们的生活,我再也品尝不到那香酥满口的 
油状馍”了!那一种浓郁的、特别的香味,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图片


文章评论

斑竹

下班了,应该是“下工了”,扬麦子,也叫“扬场” [em]e100[/em] 。我们生产队可不供应“油状馍”,只有绿豆水[em]e128[/em]不过,70年代后期我们生产队就有了打麦机了,淘汰了辗辊。打麦机不小,邻村都跑我们村打麦子,队长、技术员老牛B了,没少收礼受贿[em]e113[/em]。皮皮兄写得挺生活,勾起了心底那些童趣和回忆[em]e100[/em]